現在是北京時間晚上七點正,我坐在自家廁所的馬桶上望着地上潔白的瓷磚在發呆。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按照事情的正常進展,我現在應該和高燕燕在隔壁臥室的那張雙**牀上肉搏纔對。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我和高燕燕分開了不長不短的時間,中間雙方都沒有異性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兩者一相遇,應該是乾柴遇烈火,立馬生煙纔對。怎麼會現在留我一個人在廁所裡守寡呢?
事情還得回到那該死的師生偶遇上。高燕燕和李易芯在餐桌上聊七了害人匪淺的跆拳道劈腿橫掃功夫,兩個人太投機了。把我晾在一邊當了半個小時的電燈泡也就算了,吃完了飯居然還想去實地操練。枉我給高燕燕拋了這麼多媚眼坐暗示,一點效果也沒有。最後,高燕燕還是帶着李易芯去了她父親的道館。一個探望父親的大帽子扣下來,我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我現在很憤怒也很哀怨,憤怒到想把馬桶坐穿,哀怨到坐了半小時馬桶了,一個屁也沒放出來。
回頭我要好好教訓一下我的新鄰居,這是我號不容易把大條撇出來之後放出的狠話。至於怎麼教訓那就等李易芯回來了,現在麼,獨守空閨不如上線去玩迴游戲,消遣下。
這一上線,我就嚇了一跳,口袋裡的聲訊石抖得和發了雞爪瘋一樣。我急忙打開,發現呼叫我的人長長地列了一長條。我從裡面把跳蚤給拉了出來,選擇了立刻通話。好歹人家也是二當家的,事有輕重緩急,先處理自家人的。
“老大,你怎麼現在纔上來啊?”一通話,跳蚤一張焦急的臉就蹦了出來。
“怎麼了?我愛什麼時候上就什麼時候上,有什麼問題嗎?”人玩遊戲又不是遊戲玩人,你管我什麼時候上線呢?
“老大,你該不會把競技大會這碼子事給忘記了吧。”
“競技大會……”我楞了一下,還別說,我真的忘記了。今天應該是八進四,下午一場,晚上一場,中午抽籤。哇塞,高燕燕一回來,我早就把這檔子事情給拋到爪哇國去了。我彷彿看見了幾個猩紅的大字“缺席!淘汰!”
“完了,我真的忘記了。”我雙手一抓頭髮就大叫了起來。辛苦了個把月的,圖的就是混幾個獎啊,這下全完蛋了。要是和高燕燕溫存過了,那也就算了。現在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到頭來連個屁都沒摸着。
“老大,你彆着急。”跳蚤在那邊見我半癡呆的模樣,急忙就要來安慰我。
“別說了,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兄弟們……”雖然不是黨員,但是我已經習慣性地開始了深刻的自我檢討。
“老大,你不用這樣,不是你的錯。你下一場的對手雖然很強,但是還是有獲勝的希望的。”
“我作爲兵團的領導人……”這邊我還在十分流利地自言自語,忽然覺得跳蚤的話和我想的完全是兩回事情,“什麼?下一場比賽?你在說什麼?我沒有以爲缺席被淘汰。”
跳蚤在那邊很猥瑣地笑了:“沒有啊,你從哪裡聽到的你被淘汰的?”
“我這不是抽籤還有下午的比賽都沒來麼……”事情的峰迴路轉讓我的腦袋有點跟不上嘴,說話也十分地結巴了。
“老大,你運氣真好。”跳蚤喜笑顏開道,“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缺席的人真多。八強裡面算上你,總共有五個人沒來。”
“五個人?八強裡面缺席五個?”我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是怎麼回事情?
跳蚤見我一臉的迷惑就開始講述起來:“今天抽籤的時候,除了你【七星社】的四個人集體失蹤了。最後沒有辦法,就採取隨機配對比賽,你隨機配給了胸口碎大石做搭檔,對手是【七星社】的泰坦和沙羅。上午的比賽由於你們的對手在比賽規定的時間內沒有出現,最終裁判判定胸口碎大石不戰而勝。你沾了石頭的光順利晉級到下一輪了。”
“還有這樣的好事情?”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相信不相信由你了。”跳蚤樂呵呵地一笑,“晚上的比賽三十分鐘以後開始,我和【七星社】的冰之風鈴搭檔對陣小涅和席林,如果【七星社】的人還不出現,那很可能就要成爲我和小涅的1V1單挑比賽了。”
“我賭小涅贏,全部家當。哇哈哈。”自動晉級帶給了我極大的喜悅,我順口就開起了跳蚤的玩笑。
“老大,你就別取笑我了。”跳蚤聽到小涅的名號就是無可奈何的模樣,然後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對我說,“老大,你快點來競技場我們的席位吧,現在這裡有個很難纏的客人,你自己過來解決一下。”
“難纏的客人?”我皺了皺眉頭,“有人找我們【光與影】的麻煩麼?直接轟走不就得了,對方要是堅持,就給他好果子吃吃。”
“我說的難纏不是這個意思。”跳蚤說話的時候看了看身後,好像有點難於啓齒,“你還是親自過來吧,過來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既然他很爲難的樣子我也不逼他。反正,我現在就在天空之城的議事大廳附近,到他那裡還是十分容易的。
沒過幾分鐘,我就抵達了目的地,看臺之上我的【光與影】所在方陣附近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現在我也是《神界》裡面有名號的人物,而且還頂了一頭醒目的紅髮,我一來,在場的圍觀人士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我也順利地來到那個屬於我的位置。
一走進裡圈,我就嚇了一跳。一個人跪在我親愛的副團長跳蚤面前,而其他無良手下則聚在跳蚤身後小聲地討論着什麼。這個跪着的人要是別人,那倒也沒什麼,但是,她不是別人,正是我進入神界之後的第一個朋友,小土豆。
我三步並兩步地就衝了上去,在她面前半跪了下來,同時用兩隻手扶住她的肩膀,聲音有點急促地說道:“小土豆,怎麼會是你,你跪在這裡做什麼?你不是去治病了麼,說是要去一到兩個月的,怎麼現在又在遊戲裡出現了?”
小土豆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擡起了頭,見到我一臉着急的模樣,立刻就甜甜地笑了起來:“斑鳩,不枉我在這裡誠心地跪了這麼久,你終於出現了。”
“你跪了多久了?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先起來。”我兩隻手用力就想把她托起來。
“跪了起碼有兩三個小時了。”跳蚤用一種充滿了同情的語調替小土豆回答,同時還說道,“褲衩像瘋子一樣滿世界去找你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兩三個小時,就算這是個遊戲,能適當的調低各種感官給人帶來的刺激,那也不是號消受的。我聽到這個心裡沒理由地一疼,手中加大了力道,就想把小土豆從地上拽起來。
然而小土豆卻從我的手裡掙脫了出來,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思。她就這麼甜甜地笑着,略帶點傻氣。沒錯,這就是最初的小土豆,那純淨的天真,久違的安逸。小土豆開口說道:“先讓我跪着把話說完,說完了,我再起來。”
“起來再說不行麼?跪着說和坐着說有區別麼?”我語速很急地說道。
“有!”小土豆居然認真地點了點頭,“現在我還是罪人一個,我必須先贖罪,然後獲得你的寬恕,之後我才能站起來,和以前一樣平起平坐地和你說話。”
“寬恕個屁啊。”我大叫一聲,又伸出手去拉她,“無論你以前做過什麼,我都原諒你了,一個遊戲而已,何必當真呢。你先起來,有話我們可以慢慢說,我們有得是時間。周圍這麼多人看着呢,多不號意思。”
小土豆又一次掙脫了我的手,固執地堅持道:“不行,你原諒我還不原諒我自己呢,而且我就是要這麼多人都看到,才能顯得我的誠心。”
“那好吧,你要說什麼快點說吧,少跪一會是一會。”我嘆了口氣,也不再勉強她了。因爲我知道她是個骨子裡十分倔強的人,越勉強得到的效果越差,不如順着她的意思辦事情,說不定倒能省些麻煩。
“我要說的事情有三件。第一、我已經退出【七星社】了,現在懇請加入斑鳩姐你的【光與影】兵團,望能批准。”
“好事情啊。當然是答應了。”我還以爲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壞事情呢,沒想到第一件就是件開門紅的喜事啊,而且是大喜事。
“第二、我可以打包票地告訴你,【七星社】馬上就要解散了。”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是一片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這片聲音中我也混了一份。我幾乎是本能地就問了一句,估計在場的所有人都想問的一句:“【七星社】要解散,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而且還這麼肯定。”
小土豆只是微笑着,笑而不答,接着又說出了所謂的第三件事情:“斑鳩姐,我發現我愛上你了。是愛,不是喜歡。我已經成年了,知道這兩個詞之間的區別。我愛你,斑鳩姐。”
我的腦袋轟地一下就炸開了,一片混亂之後是一片空白。告白?這算是告白麼?要是在現實生活裡,我會很從容地接納,很開心很歡喜地接受。但是,此時此地……
尷尬,深深地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