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張金羊絨毛毯鋪就的豪華半躺椅上,望着幾步路之遙,坐在地毯覆蓋的臺階上不停地發出讚歎聲的胸口碎大石,半嘆氣地問道:“石頭,別那麼誇張好麼,不就是一把劍麼,你都快抱着它端詳了有近二十四小時了。”
“才端詳了二十四小時啊。”石頭猛地擡起了頭,臉上洋溢着快噴出來的喜氣,“這可是我拼了老命才弄來的《神界》第一屆競技比賽季軍的獎品啊。我早就決定捧着它,不看夠四十八小時,名字就倒着寫的。”
“切。”我啐了他一口,“你的中文姓是田,英文名第一個是‘S’,倒着寫還不是一樣?我就想不明白了,不就一把劍麼,至於麼?”
“嘿嘿。”石頭一副奸計敗露的慚愧樣,“我當然不能和你比了,一來,你的獎品比我好多了,而來,你好東西看多了,也拿多了。飽漢不知餓漢飢,你當然不會在意。但是我就不同了。我能拿到競技比賽季軍,獲得這把西格魯特的黑炎刃,實在是太超乎我自己的預料了。”
其實,石頭手裡的這把西格魯特的黑炎刃的確是精品中的精品,此劍長達兩米,劍鍔巨大,劍刃的反向側的劍鍔裝有柄頭,劍刃強調威力而劍柄則裝飾華麗,十分適合體型巨大蠻力無窮的石頭。但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抱着一把劍傻傻地看着足足有快一整天了,還時不時地冒出一兩聲瘮人的偷笑。我真的是無法忍受了。
我把頭無奈地從這個對自己的寶劍已經完全走火入魔的人身上轉開,很隨意地掃視了一下,突然發現身材矮小地會飛的褲衩小兄弟正在很費力地攀爬我屁股下的半躺椅。
“呦,您老這麼費力地在幹什麼啊?”我取笑滿頭大汗地褲衩道,“年紀大不要隨便做危險的運動啊,否則後半生在輪椅上過,很悽慘的。”
褲衩很虛假地扭曲出了一個笑容道:“老大,我看您批閱文件累得慌,想替你按摩一下肩膀來着。”
“我呸。”我直接反身一腳把他從椅子上踹了下去,“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要我的噩夢雙子之刃麼?我早說了,你要是不幹出點讓我佩服的事情,你永遠也別想從我手裡得到它。”
“老大,你太貪心了吧。”褲衩直接換了張哭喪的臉,“競技大會你的獎品不是西忍之匕麼?噩夢雙子之刃你根本就用不到了,不如讓給我吧。”
“做夢。”我哼了一聲就不再理一邊用無限哀怨的眼神凝視着我的褲衩了。西忍之匕是我作爲競技比賽第一名獲得的獎品,作爲次神器,它的威力遠非噩夢雙子之刃可以比擬。除了在攻擊力、攻擊速度以及附帶各種屬性略高於噩夢雙子之刃以外,西忍之匕最神秘的地方是它有變換的四種屬性。
西忍之匕和噩夢雙子之刃一樣,是兩把形狀基本相同的匕首,一把主手,別名春炎,另外一把副手,叫暮冬。兩把匕首會根據周圍的環境以及使用者的意志分別在兩種狀態中來回切換。
春炎包含兩種狀態。第一種**日之花:每年的春分,構成寒冬之劍的堅冰便開始融化滴落,最終只留下一朵精巧的玫瑰。這朵花能將生命、雨露與海洋的力量傳輸給持用者。花本身並非一件有效的武器,但卻蘊含着強大的法力。任何持有這朵花的成年人會立刻再次變成青年。使用者每天可以使用一次完全復生術,還可以使用三次集體醫療術,再生術,以及高等回覆術。使用者還可以隨意使用“治療致命傷害”法術。任何持有這朵花的人都受到保護,不會受死亡的魔爪所侵襲,就如同身處“防死結界”的效果下一樣。在整個季節裡,花都會持續開放,越來越飽滿龐大。另外,這朵花可以給予持用者以下能力:水下呼吸,操控水位,行動自如,植物滋長,以及與植物交談。
炎夏之炬:在夏至前的最後幾天,春日之花開始變幹變硬,最終在新一季開始的時刻爆成一團明亮的火焰,這就變成了炎夏之炬。任何握持匕首之人都會回到一生中最強健的年齡段,除去一切由於年齡而造成的屬性調整。使用者擁有火焰、熱能與激情的力量。火炬散發着晝明術的效果,無法被撲滅。每天三次,匕首使用者可以施放烈火風暴,陽炎爆與火牆術。他還可以隨意施放“灼熱金屬”法術。另外,任何火焰照耀範圍內的生物會因爲極力渴望慶祝生命而停止所有的攻擊。若是該生物遭到攻擊,則此效果便遭解除。再者,匕首的持有者對任何火焰或熱量造成的效果免疫,無論該效果是否爲魔法所造成的。
暮冬包含另外兩種狀態。一種是秋暮之鐮:隨着夏日逐漸遠去,火炬的火焰也會慢慢地向下燃燒,直到秋分之時,火焰便完全熄滅,只留下一段彎曲枯萎的灰燼。若是將灰燼用水洗去,則會露出彎曲的鋒刃。任何握持匕首之人的內在年齡立刻成爲中年,並且會因此在力量、敏捷、體質值上各減少幾點,在智力、感知和魅力值上各增加幾點(這種改變值是基於使用者等級以及屬性值來計算的)。匕首的持用者還可以每天施放一次禁錮術,以及三次地震術、石膚術與石牆術。再者,匕首的持有者還對麻痹免疫,並且土系魔法百分之九十的免疫機率。
最後一種是寒冬之劍:在冬至之夜,鐮刀開始漸趨寒冷,水蒸氣在其周遭凝結成露。鐮刀的鋒刃轉直,在新季節來臨的最初時刻,露水會凝結成堅冰,形成工藝華美的寶劍。任何持有該匕首之人內在年齡立即成爲老年,在其力量、敏捷和體質值上各失去幾點,但在智力、感知和魅力值上能各增加幾點(這種改變值是基於使用者等級以及屬性值來計算的)。此時的暮冬匕首是超尖銳銳鋒武器,而且在重擊對手時會將其凍結並擊碎成千萬片(效果相當於解離術)。持有者還可以得到寒冷與風暴之力,能夠隨意施放飛行術與氣化形體,且對風、電、寒冷造成的傷害或效果免疫。持用者可以每天施放一次旋風術,以及三次的連鎖閃電,操控風相與冰錐術。
聽起來十分變態是不是,實際上也的確很變態。擁有了這個匕首基本上我就成了一個法系職業的超級殺手。不過,這個匕首也有一個讓人遺憾的地方,那就是兩把匕首的第一種和第二種狀態無法共存,也就是說春日之花只能和寒冬之劍共存,炎夏之炬只能和秋暮之鐮共存。一旦使用者失誤讓不能共存的兩種狀態同時出發了,那使用者立即被扣除百分之九十九的血量和魔力值,並且遭受每分鐘扣除百分之一血量和魔力值,持續時間長達十二小時的負面魔法效果作用,並且這個效果無法被去除,死亡後依然有效,下線時間不計算在魔法作用時間內。總體說來,使用失誤的後果就是死,而且還不止死一次,如果你不時刻給自己灌幾瓶回血藥的話。
因爲這匕首的反噬效果太厲害,所以我現在不敢在實戰中運用它,大部分時間還是用噩夢雙子之刃來打打野食,所以褲衩的無理要求被我用了個幌子輕鬆拒絕了。其實,是褲衩自己心急了,等我真的把西忍之刃運用的很嫺熟了,我自然會把我原來用的匕首轉讓給他或者其他人,我又沒四隻手,哪能同時用這麼多武器。
最後成爲核爆炸鬧劇的競技大會頒獎典禮中途被打斷,會場被嚴重損壞,典禮自然也就被取消了。獎品是通過專人送到每個獲獎選手的手裡的。除了一把適合自身職業使用的高階武器之外,還有些慣例性的嘉獎,比如寶石啊,珠寶啊,金幣啊,這些比起主要獎品來說那就基本是無足輕重的了。而我似乎和其他人稍微有點不同,他額外地收到了很多破舊的羊皮紙,仔細一問居然是地契。
原來競技大會對總積分以及平均據分最高的僱傭兵團有額外的獎勵,一座獨立的城堡。總積分最高自然是【七星社】莫屬,可是他們的總團長席林卻在頒獎典禮上當衆把兵團解散了,主神自然很樂意地把獎品收了回去。而平均分最高的獎項很意外地被我的【光與影】兵團拿到了,參賽人數不多,但是單個的名次都不低,算上加進來的石頭,前四名裡囊括了三名,這樣平均下來,想不第一都不行啊。
披着《神界》裡第一位地主的光環,我本着和艾達拉公國大公坦克雷之間的約定,挑了他首都邊上的一個衛星城市作爲自己的獎品,並很主觀地將它取名爲無名城。多麼朗朗上口的名字啊,當然我也爲此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我很清楚地記得無良衆藉口我Lang費一次絕佳的爲兵團揚名的機會而敲走了我幾乎上千的金幣。他們很有做超級NPC的潛質啊。
簽字,畫押,把地契收進揹包鎖好,我就名正言順地成爲《神界》裡面第一個擁有屬於自己城堡的玩家了,直白點說,當大家還是佃戶的時候,我已經升級成爲地主了,想着以後靠收稅進來的大把大把的金幣,我忍不住就要仰天長笑。
作爲地頭蛇,坦克雷大公熱情地迎接了我,並且親自帶我瀏覽了那個屬於我的城堡,把基本的信息都告訴了我。一小時之後,我就興高采烈地坐上了無名城城堡主人的寶座上。再過了一小時,我就發現當一個城堡的主人完全和我想象當中的那種醒來了數錢的生活沒有任何交集。
我前面的空地上堆着一座高達三米的由各類文書構成的大山,這些文書講述了各種在城堡裡已經或者正在或者即將發生的事情,大到城牆的修葺需要多少費用多少人工,小到導致銅錘鐵匠鋪老闆的小兒子拉肚子的主謀,這一切本來八竿子都打不着我事情,現在一律都要由我來過目,其中百分之七十還要我批閱。
天啊,我是來玩角色扮演遊戲的,不是來玩策略養成的。我很快就找到了坦克雷大公委婉地表達了本人最近事務繁忙無暇照顧所屬城堡,想用比較合理的價格賣給他的願望。理所當然地,我被委婉地拒絕了。我退而求其次狠心地打了個五折的價格,依舊被拒絕,再退而求其次,提出白送城堡每個月收取點租賃費,還是被拒絕了。最後我都準備白送了,坦克雷才很明確地告訴我,這個城堡是競技大會的獎品,是主神的賞賜,除非有人鐵了心想下地獄被油鍋煎十八邊,否則就算你倒貼錢,也不會有人敢收下這個城堡的。主神給你的東西那就是你的,你活着的時候是你的,死去了以後還是你的,它就像被綁定的裝備,無法轉讓買賣和丟棄。
現在的我就好比在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一個包裝精美豪華的禮物包,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一坨熱氣騰騰的屎。這心情便是從雲端跌落到地獄深淵啊。
我衝褲衩勾了勾手指:“褲衩,黨給你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啥任務?獎勵又是啥?”
“給我做一個能夠自動審閱文書的機器出來,每秒鐘起碼二十份的那種。獎品就拿我的噩夢雙子之刃好了。”
“沒問題。”褲衩爽朗地一笑,“如果能給二十萬金幣做研發啓動資金的話……”
“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