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路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的私人小黑診所裡面,火衆賢坐在髒兮兮的有了年頭的手術牀上抽着煙,一隻手拿着自己的衣服疊成了一大摞按在自己的臉上,吊兒郎當的等着自己認識了很多年的老大夫準備給自己縫針。
一個頭發都快掉沒了的老頭帶着老花鏡拿着一個飯盒從後屋走了進來之後到了火衆賢的跟前,隨後伸手給火衆賢的手拿了下之後認真的看了看火衆賢臉上的傷口後說道“你這他媽的又跟誰幹上了?這麼多年沒好嘚瑟!”
火衆賢咧嘴笑了一下,但是因爲牽動了傷口所以笑容有點難看還有點勉強的說道“這都多長時間沒幹仗了,麻煩你了唄老孫頭?”
老孫頭是一個早些年的赤腳醫生,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流落到了桂林路這一片,起初沒事幫人看看癔症,整點偏方,後來慢慢的攢了點錢之後就在這裡平地摳餅的蓋起了一間小平房,再往後隨着老孫頭還會治療跌打損傷,加上附近的人都屬於朝陽區範圍內生活水平很低下的人羣,所以都願意便宜嘍嗖的去找老孫頭看病,這麼多年過來了之後老孫頭也算是名震一方的小名醫了…
而且火衆賢這幫小子從小就在這周圍打打鬧鬧的,那個時候也沒有啥錢,老孫頭也挺看的上這幫小子的,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火衆賢但凡要是跟兄弟們有點啥事都會過來讓老孫頭給處理!
今天老孫頭早早的就準備躺下了,結果火衆賢過來硬是起來了…
老孫頭給火衆賢檢查好了傷口之後有點擔心,因爲火衆賢臉上的這個口子太深了!並且傷口上面明顯能看見一些污染物,應該是傷他的東西不乾淨!
“衆賢啊,不行去大醫院吧,你這臉上的傷口縫上了就他媽毀容了!”老孫直言不諱的說了一句!
“毀容了?縫上還能毀容?”火衆賢愣了一下問道,可能火衆賢的思想意識裡面還不知道毀容是啥意思,可能以爲是啥不好的威脅生命的意思呢!
老孫頭看着火衆賢無知的大眼睛無奈的說道“你這傷口得用專門的肉線縫合,我這都是大黑線,你趕緊去醫院!要不然以後媳婦都說不上了,你臉上這麼大的疤誰還搭理你了還?”
“啊…這事啊?沒點瘠薄疤還是出來玩的麼?你就整吧老燈,磨磨唧唧的,這回給你錢!”火衆賢真就沒給臉上毀容當做一回事,所以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之後就給自己手包從兄弟手裡接了過來,拿出了一沓子將近一千多塊錢的現金直接遞給了老孫頭。
火衆賢沒有別的意思,是這麼多年老孫頭挺照顧他們這幫哥們,現在自己好起來了孝敬老頭也別白忙活!
老孫頭看火衆賢這樣說,撇了撇嘴說道“哪個他媽真舞馬長槍的大哥能整一身疤,就你們這幫小年輕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吧,真不怕毀容啊?”老孫頭看都沒看現金一眼的問道。
“哎呀爺們哎,整吧!”說着火衆賢就直接躺下閉上了眼睛…
“這崽子,比他媽邱剛邱虎那哥倆還虎呢,要不然怎麼你是大哥呢!”老孫頭笑着說了一句之後就開始打開手裡的鋁飯盒,開始往出拿自己珍藏的局麻藥物準備給火衆賢縫合!
差不多四十多分鐘之後,老孫頭精細的給火衆賢的臉上傷口消毒之後拼合在一起之後,儘量給外科縫合線拆開變細了之後纔開始給火衆賢認真的縫合了起來!
時至深夜,火衆賢心挺大的直接睡着了,而他帶來的兩個小兄弟也都早早的回去睡覺了,老孫頭縫合好了之後累的老眼昏花的嘆了一口氣對着火衆賢小聲的說道“你踏馬的,跟小時候一樣沒心沒肺的,還他媽能睡着,你是關二爺啊你?”老孫頭笑呵呵的好像是讚揚的說了一句之後還伸手扒拉了火衆賢的腦袋一下,結果這一下老孫頭就感覺火衆賢的腦袋上面火辣辣的燙!
“哎呦臥槽?發燒了?衆賢你起來,來!”老孫頭着急的喊着!
“累挺了孫叔,我躺會!”火衆賢微微的睜開眼睛之後虛弱的說了一句,隨後閉上了眼睛繼續昏睡了過去!
“這他媽的是麻藥過敏啊還是咋的啊?哎呀我艹!”老孫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問題了,所以馬上給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脫下來蓋在了火衆賢的身上之後就關燈鎖門帶火衆賢去醫院…
就在老孫頭這邊準備鎖門的時候,兩臺車一臺捷達,一臺夏利快速的朝着他的診所開來…
車上腦袋胡亂包紮的裴莊現在看啥都好幾個影子,並且一直是噁心的想吐…
這明顯就是腦震盪後遺症的現象,慶鴻看裴莊這麼難受所以關心的說道“你別下車了,一會我給你辦,你休息一會我帶你回醫院!”
“嗯…必須給他手爪子全給我掰了!”裴莊腦袋晃晃悠悠的說道。
幾分鐘之後兩臺車停在了老孫頭的門口,此時老孫頭剛剛跟門拉上還沒上鎖,看見外面有兩臺車停下馬上手上加了點速度的“嘎嘣”一聲就給鎖頭鎖上了!
隨後老孫頭非常有危機意識的轉身準備走出前面的診所房間,去給後門也快速的從裡面反鎖上了!可是沒等老孫頭走兩步呢,就聽見自己身後的門上有人瘋狂的拍了起來!
診所外面,慶鴻帶着兩七八個人走了下來之後上前就伸手開始敲門…
用鐵欄杆做的門被這些人砸的“啪啪”直響…
“老頭,給門打開!”
“快點的曹尼瑪的!”
“火衆賢,出來,來…”
“你馬勒戈壁的,害怕了啊?”
“火衆賢,草泥馬出來!”
慶鴻和裴莊帶來的兄弟都一邊踹門一邊喊聲的喊着,叫罵着…
老孫頭頭都不回的快速走出了房間,隨後徹底給火衆賢鎖在了屋裡,自己則是快步的從自己的後屋邁步走了出去,臨出門之前老孫頭還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牀下面!
穿着一個白色的跨欄背心,大短褲,拖鞋的老孫頭走了出來之後看着這些人馬上就明白這是來找火衆賢的,所以老孫頭略微的一思索之後中氣十足的張嘴喊道“幹他媽什麼呢?”
這一嗓子讓慶鴻等人全都愣了一下,耳朵裡面“嗡嗡”的…
“老瘠薄燈,你跟誰喊呢?滾犢子…”一個小兄弟看了一眼老態龍鍾的老孫頭之後不客氣的罵了一句之後繼續擡起腳朝着鐵柵欄門上踹去,他還沒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剛纔他們從玻璃門裡面看見的那個老頭……
老孫頭一看這幫小年輕的這樣,笑呵呵的撇嘴喊道“哎哎哎……都說江湖有道,規矩方圓,生不入官門,死不入醫門的道理都不懂你們還混個什麼混啊?鏟個瘠薄社會呢?”
老孫頭本來說話就字正腔圓的,加上底氣非常足,所以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竟然有點讓慶鴻和身邊兄弟羞愧的感覺。
慶鴻情不自禁的牛頭看了一眼老孫頭,沒等他說話呢身邊的弟兄張嘴喊道“你他媽嗶嗶啥呢?”
“在外面江湖上打個你死我活那是看本事吃飯看老天爺賞不賞飯,這不追家裡辦事禍不及家人你們不知道麼?死了看發送不堵門不懂麼?沒死掛了響子不能支反關係也不懂麼?”老孫頭一張嘴就頭頭是道的甩出了好幾句硬嗑子,頓時給慶鴻和身邊的這幫小兄弟全都說懵了。
“你他媽叨叨叨叨,叨叨叨叨的幹你媽了個逼呢你?這個”一個小青年說着就伸手朝着自己的腰上摸去。
“你看你,砸我們家門,還罵罵咧咧的……”老孫頭笑呵呵的沒有說完話,因爲對面的這個小子已經邁步朝着自己走來了,手裡一晃能看見一把大號的卡簧已經彈開了。
“你家的門?你給我整開!”小青年瞪着眼珠子喊道。
“打不了!規矩就是規矩,他媽的入了我的診所是我的病人!”老孫頭揹着手貓着腰一動不動的瞪着眼看着青年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