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宗見王樂山聽了公輸淵文的身份後有了一絲意動,不由得越發使勁兒的慫恿起了王樂山。
“樂山老子,這公輸老兒的家底可厚着呢!他那公輸家傳承至今,族內可不知道收了多少寶貝,咱們敲他一兩件,對他來說可是不痛不癢!”
“再者說了,咱也不要和公輸家族傳承有關的東西。”
“而且,這老兒也是個怪脾氣,要是收你的東西,不回點什麼給你,他肯定心裡也不舒服。”
“這樣吧,這‘回禮’的事情,到時候都讓我替你說去,好吧?”
……
在雷光宗化身“惡魔”的一通慫恿下,王樂山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還是受不了這雷光宗,選擇了默認:“我對這些事情都不懂,一切都由雷老哥做主便是。”
“好!”
雷光宗嘿嘿一笑,又指了指那坐在公輸淵文邊上的那個李少司,壓着聲音對王樂山說道:“這李兄是一位大師級石匠,打石和石雕雙絕,有個外號叫‘石破天驚’!我這次來請他主要是打門口一對石獅的,還有小院子裡其他的一些石雕。這位李■↑兄家裡也是世代工匠,以石匠爲主,祖上出過不少名人,其中就有一手造了趙州橋的李春!”
王樂山一聽,又是一位名人之後,再次傻眼。
原先聽雷光宗說需要重金請一些能工巧匠過來,還需好喝好吃伺候着,他還沒有多大在意。現在纔來兩個人,全是赫赫大名的存在,自是吃驚。
雷光宗揚了揚眉,道:“這李兄嗜酒……”
王樂山見此,知道這雷光宗是什麼,憨憨一笑:“全憑雷老哥做主。”
雷光宗神色一正。道:“這神農山莊交給我,一定讓你滿意!”
說罷,這雷光宗也走到了悟道竹那邊,挨着公輸淵文坐了下去,很快,雙目也盡是癡迷之色。
王樂山見此,笑了笑,有些羨慕。
能夠在悟道竹前一坐就是這麼久的,心性與悟性都絕然不差。再一想,這些都算是在其行業內的翹楚。大師級別的人。都說大道三千,這工匠一行也算是一道。這些人都算是這一道上的行家,換一句話來說,都是道行很深的人,境界很高的人。
技近乎道。
恐怕說的就是這些人!
王樂山對於這些人是羨慕的,但此刻在小木屋前面吃晚飯的大部分建築工人和村民們則是全都看不懂,疑惑,好看。
這些竹子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於一直盯着看。而且還看呆了看癡了!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這是王樂山請來的貴客,這些人還真會將他們當成是老年癡呆症的患者。
額……也有可能即便知道是貴客,還會忍不住腹誹一下。
實在是太奇怪了。一羣中年人圍着竹子排排坐。
反正,他們是理解不了。
吃好晚飯,大部分人都散了去,只留下了農場裡的人和幾個村民。留下幫忙採摘一些明天需要的蔬果。還有幾人則是在何玉婷洪清清的帶領下進到那新建的臨時住所裡,幫忙打掃和佈置了一下。
臨時住所因爲建材與世間的限制,自然見得很簡單。外觀和內部都很簡單,不過是出自雷光宗之手,起碼是不會差的,比起小木屋是好了很多。
這臨時住所裡大概有二十個房間,雖然是一個挨着一個,但在雷光宗的設計之下,一點也不顯得擁擠,不大的房間看起來也是相當寬敞,足夠一個人住得很舒服。牀與簡單的傢俱也都是按照雷光宗的意思打造的,整體看起來相當簡潔大方,還有一些古香古韻,很像是走進了古時候的建築。
在分配房間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額,說小其實也不小。
公輸淵文和李少司因爲一個房間吵了起來,吵得面紅耳赤。皆因這個房間能夠最佳距離與最佳視角觀看到青玉竹,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是一個竹景房。
以前只聽說過海景房和湖景房,王樂山還真是第一次聽到竹景房。
這兩個老人誰都不讓誰一分,吵起來可全然沒有大師的風範,一個比一個會罵娘,一個比一個會捅對方的心窩子,兩個都是吹鬍子瞪眼,寸步不讓!
聽得他們兩人的後輩公輸清遠和李翩都尷尬不已,低着頭。走不是,萬一這兩個老傢伙真幹起來呢,還得拉架;不走也不是,總覺得這些話不該是他們能聽得,大不敬啊!
可,又不敢上去勸架,天曉得會不會被一巴掌拍飛了去。
而那雷光宗則是沒心沒肺的在邊上挺得津津有味,看那意思是恨不得這兩個老傢伙吵得更兇一點,就差沒過去再慫恿幾句了。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壺酒來,咪了一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王樂山見此,無語至極,也生怕這兩個加起來一百三十多歲的人真打起來,便上前好聲好氣笑着勸說道:“兩位前輩,都先消消氣,不要傷了和氣。”
“樂山,你來得正好,你是主人家,你說這房子歸誰!”
“對,你說!”
兩人一聽,全是吹鬍子瞪眼看向了王樂山。
王樂山見此,縮了縮脖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何苦來趟這渾水呢。自然是不能說給誰,反正說什麼都不合適,一時之間愣在了那裡。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火爆脾氣的老頭,還一次是倆。
“你們這倆老傢伙,這而不是爲難樂山老弟嗎?”
雷光宗見此,出來“解圍”說道:“要不這樣吧,既然你們倆爭執不下,那就各憑本事比一下,誰贏了,這房間歸誰,不就得了!”
公輸淵文瞪着眼睛說道:“比就比,老夫難道還怕了這李小兒!”
“我也不怕你這老東西。”李少司冷哼了一聲,然後看向雷光宗。說道:“怎麼個比法?”
“等一下。”
雷光宗跑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很快又回來,手裡拿着兩落圖紙,分別給了兩個人,說道:“比的話,當然是要比你們最拿手的。這兩份圖紙,一份是石雕,一份是木雕,都各有三個物件,大中小。這兩份的工作量相當。誰先全部完成,就算贏。”
公輸淵文和李少司都看向了自己手上的圖紙,至於對方手上的工作量如何,自然還是信得過雷光宗的。看過後,眉頭都是微微一皺。倒不是因爲物件圖紙的難度,而是因爲其要求的原料。
擡起頭來,這兩人都是看向雷光宗,其生問道:“原料都齊?”
雷光宗朗聲一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原料大部分都已經齊了。只差核心部分了。這缺少的核心部分原料,也算是你們一個比拼的部分,誰能湊齊原料,自然也就能完成了。如果湊不齊的話,那隻能輸咯。”
“姓雷的,我算是看出來了!”李少司冷聲道:“我說呢,這房子離悟道竹不遠。爲什麼就只有其中一個房間有最佳的觀看角度,其餘的房間都差了那麼多,原來是你這小子故意做的。現在又拿出這樣的圖紙。剛好這核心部分的原料就我們李家有。公輸老兒的那份估計也是這樣吧?你小子是專門給我們倆設的套對吧!”
公輸淵文衝着雷光宗冷哼了一聲,顯然是認同了李少司的話。
雷光宗聞言,哈哈笑着說道:“這可不是專門給你們下的套。其實,我那手頭上還有幾份圖紙,也都是差核心部分的原料的。只不過,兩位趕巧了來得早,所以這個機會就給了你們咯。”
“呸!”
兩人齊齊衝着雷光宗呸了一下。
雷光宗對此毫不在意,一副沒心沒肺沒臉沒皮的笑着,一臉吃定你們的表情。
王樂山訕訕往後退了一步,暗想,這些老藝術家們的鬥智鬥勇也太直接太粗暴了吧。
公輸淵文和李少司看到雷光宗的表情,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的臉皮,但又捨不得這房間,低頭再看了看圖紙。
公輸淵文擡起了頭,看了看窗外清晰可見的青玉竹,一咬牙,冷冷看了一眼雷光宗,說道:“老夫認栽了。不過,那幾樣原料都是老夫一輩子的珍藏,要老夫拿出,必須要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也不管雷光宗答應與否,這公輸淵文看向了王樂山道:“你必須想辦法挪一株活的悟道竹到老夫家裡,否則,就算是這幾件木雕完成了,到時候老夫也會將核心部分的原料給拆下來。”
王樂山在邊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早知道不跟過來了。見雷光宗朝着他眨了眨眼,王樂山只得開口道:“我一定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帶一些我這邊的這種特殊土壤過去。”
王樂山聽到自己那麼自然瞎扯出了什麼特殊土壤,暗想,自己一定被雷光宗給帶壞了。
那李少司聽到王樂山這話,當即也是應了下來,說道:“我除了要一株活的悟道竹外,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問青天’必須每個月送一些給我。”
對此,王樂山自然沒有任何的猶豫,點了點頭。
見王樂山都應了下來,這兩位老人又突然齊聲問道:“那在完成之前呢,這間房子歸誰!”
雷光宗哈哈笑道:“你們倆一人住一天,或者一起住,都行,你們自己決定就是。”
然後,這兩個固執而暴脾氣的老人又吵了起來……
王樂山見此,無奈至極,心裡也十分過意不去,幽幽看了一眼雷光宗,總感覺自己是在助紂爲虐。
額…不對,好像自己纔是那個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