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揹着雙手,徐步走出門外。看着老爸的背影,心裡慢慢冒起一陣淒涼的感覺。老爸對我這麼好,怎麼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慢慢地,淒涼的感覺被失落的感覺所代替。
被一種奇怪的感情驅使着,我以調查‘黑心盟’的資料爲由,進入青龍大樓的檔案室。取出我出生那一年的各類文檔,沒有查到有用的信息。這裡的文檔僅僅記載着青龍會的事務,根本不牽涉到個人的問題——至於幫主的私人事件,這裡更不可能有所記載。
算了,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又有什麼用?老爸對我這麼好,我這樣偷偷查資料,隱隱地有種背叛老爸的感覺。
秘密這東西,就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各種罪惡和災難就接踵而來。由“秘密”觸動的好奇心,往往勾引着人們去做錯事。
剛要離開,忽然一眼瞥見那一年的人事名冊,心裡猶豫一下,抽出名冊翻看起來。
一個紅色的方框立刻吸引我的視線,方框的裡面是一個人名:林雷。
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很能讓我引發聯想:因爲老爸的名字是林風。
我知道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只想立刻解開謎底,顧不得太多,立刻重新翻出剛纔的那些文檔。終於在一個文件的附錄裡再次看到“林雷”這個名字。
這份文件是二十幾年前的一次災情記錄,那一年舊金山受到強龍捲風的侵襲,華人區受災嚴重,青龍會組織華人自救,從幫主到會員,全部投入救人的活動中。
雖然文件上僅僅是寥寥數語,但當時慘烈的狀況,我可以想象的出來。
文件後面是幾份附錄,包括物品丟失情況,經濟損失統計,以及一份人員傷亡表。
老爸的名字被放在“輕傷”一欄,而林雷這個名字被放在“重傷”一欄。
再找其他的文件,再沒有見到林雷的名字。既然是檔案室,就絕不可能故意刪除某人的檔案。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林雷在幫中並不活躍,地位也不是很高。
而那個紅框的意義是顯而易見的:此人已死。
如果林雷是我的親生父親,那麼他一定是因爲傷勢過重而死。我忽然感到這個顯眼的紅框是如此的沉甸甸。
我再次翻尋一陣,沒有找到林雷葬禮的記錄。那次青龍會傷亡嚴重,對林雷的葬禮低調處理,可以理解。
事情逐漸明朗,但還是存有一些疑惑,我還想再看看更早一些的文檔,卻忽然聽到有人走近檔案室,急忙把文件放回架子。
“你在幹什麼?”老爸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問我。
我脫口而出,“我想查查‘黑心盟’的資料。”這是我早就想好的藉口。
“那些都是二十年前的資料,能查到些什麼?”老爸臉上流露出一點懷疑,緊緊看着我。
“我想看看以前有沒有關於‘黑心盟’的記錄。”我隨機應變,想出一個理由。
老爸沉下臉,“青龍會注意到‘黑心盟’的存在,是在十年前。二十年前的檔案裡你是查不到什麼的。”看老爸的樣子,他相信了我的話。
老爸轉身走出檔案室,“叔叔們都到了,都在會議室等你。”
我暫且放下心裡的迷惑,跟着老爸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裡,圍着橢圓形的會議桌,坐着一圈青龍會的幫會的“長老”和公司的大股東。清一色全部是臉色凝重,一言不發。
雖然阿虎哥已經是幫主助理,但他沒有出現在這裡。因爲這種高層機密會議,就算是幫主助理,別說沒有資格發言,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
老爸讓我坐在他的身旁,自己也坐下,清清嗓子,打破房間裡的僵局:“今天找大家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到老爸的身上,臉色依然凝重,老爸覺得時機差不多,就將話題快速帶入正軌,“大家都很忙,我也不想太羅嗦。我當青龍會的幫主已經25年,一轉眼,兒子都已經這麼大,自己的身體卻越來越差。”
老爸的聲音沒有以前那麼洪亮,似乎是在抵抗某種壓力。雖然所有人都認可我的能力,但“父業子承”,總不免要讓人說閒話。這件事情要是處理的不好,不僅會影響他的威信,也會破壞青龍會的穩定。
老爸轉頭看看我,“林天雖然是我的兒子,但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停頓幾秒,“所謂新老交替,我想把青龍會幫主的位置傳給林天,大家有沒有意見?或者有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
幫中的長老都沒有什麼意見,微微點頭,眼睛依然看着老爸。幾個大股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立刻表態。誰來做幫主,不僅是青龍會的事情,也關係到他們的生意。
“我同意。”丁叔響亮的聲音打斷房間裡的竊竊私語,他舉起手,接着環顧四周其他的股東。
丁叔是青龍會最大的股東,青龍會所有的產業都有他的投資,同時他具有很大的權限管理青龍會的財務,簡直可以說,他是青龍會的經紀人兼總經理。
見到丁叔表態,其他股東不再猶豫,紛紛表示同意。
老爸站起身,向會議室裡所有人宣佈,“從今天開始,林天就是青龍會的幫主。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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