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每個人都很安靜地坐着,秦琴也坐着,坐在講臺前面。
遠處操場上的喧鬧聲,很清晰地通過窗戶傳到教室裡;隔壁班級老師講課的聲音、學生答問的聲音,都很清晰地傳到教室裡。
氣氛壓抑地有些難受。
“誰第一個扔畫板的?”秦琴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刷刷刷刷!四個男生同時站起,就是上次那幾個用水袋扔秦琴的男生。
沒想到他們還挺講義氣,共同進退。
“跟我出來。”秦琴從座位上站起,率先走出教室。
四個男生昂首闊步地走出教室,他們認爲自己沒有錯。其他同學也認爲他們沒錯。我也認爲他們沒錯。
“看來今天有點麻煩。”吳可然湊近我,輕聲說道。我笑笑,不置可否。
班級裡涌起一陣輕聲的議論,猶如一層厚重的迷霧徘徊在教室底部。人人自危。
沒多久,那幾個男生回到教室,依然昂首闊步。
“班長,你出來一下。”秦琴向吳可然招招手,吳可然只能出去。
吳可然當班長,並不是因爲她的威信有多高,而是因爲其他人都不想當。
沒多久,吳可然回來了,表情不沮喪,也不惱怒,看來秦琴沒有過多地責問她。
“林天,你出來一下。”秦琴和我對一眼,立刻站到門外。
方永泰有點遺憾地嘀咕着:“她怎麼不叫我呀。”
我緩緩地走出教室,猜不到秦琴會用什麼態度對待我。
“林天,聽說你也參與打架了?”秦琴領着我到外面的陽臺上,有些無奈地問我。
“我覺得我會跟着起鬨嗎?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傷。”
秦琴嘆口氣,看着樓下的花壇,“我知道你不會隨便和人打架,但是,那些孩子,我一點不放心。”
“孩子……”我看着秦琴,“你只不過比他們大四歲而已。”
秦琴再次嘆口氣,“我也是那樣過來的,所以我還能瞭解他們的想法。那時候我們也很容易衝動,現在看着他們,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看秦琴的神情,似乎在追憶往事。這個校園裡,有她的青春和回憶,難免讓她涌起陣陣感傷。
“秦琴,我問你,一年3班是不是特殊?”我急忙提出一個話題,免得秦琴沉溺感傷而無法自拔。
秦琴點點頭,“我們這個班級裡每個同學都有自己的特殊情況,而且班裡有許多是特招生。簡單地說,這個班級是一個特殊的羣體,所以其他班級的學生,總是習慣帶着有色眼鏡來看待我們班級。其實我這次家訪,一一瞭解之後,發覺每個同學的本質都很淳樸善良,而且也很聰明,這個班級並不是傳言中的‘垃圾班級’。依我看,學校招收他們的時候也是經過一些觀察的。”
“也就是說,一年3班並不是作爲一個垃圾桶而存在,只是因爲班裡的每個學生都很難融合到普通的班級,所以特地分出一個班級?”
秦琴沉思道:“班級裡的同學,有些是‘千金’,有些是‘太子’,有些是藝術特招生,有些是體育特招生,如果安排在其他的班級,不論是對他們,還是對其他同學,都未必是好事。”
也許就是這樣,特殊的個體放入特殊的羣體,纔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董振文呢?他的家庭背景也算很特殊?”
“董振文很特殊,他既是藝術特招生,又是體育特招生。不論是哪方面,他都符合南城美院直接錄取的標準。”秦琴忽然問我,“他今天下午沒來?”
“可能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吧。”我隨口答道。既是藝術特招生,又是體育特招生……沒想到董振文還不賴,算是有點本事,難怪給人一種桀驁不羈感覺。可惜家裡的環境不斷挫傷他的銳氣,使他無法脫潭成龍。
“聽說……”秦琴猶豫幾秒,“你要和程心硯進行散打比賽?”
“我只是和她玩玩,不會傷害她的。進這個學校之後,一下子發生許多事情,有很多出乎我的意料。”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可以。”秦琴再次出現猶豫之色,支支吾吾地說,“我今天聽到學生在議論,說吳可然是你的女朋友。”
我忽然覺得秦琴很可愛,捏捏她的脖根,“你在擔心什麼呀?你以爲我會喜歡一個比我小五歲的學生?”
秦琴慢慢把頭低下去,“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
“傻瓜。”我不知該什麼說她,只能拍拍她的腦袋。
在我心裡,只有兩個女人最重要,一個是秦琴,一個是馨雨。
但我決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
下課鈴聲響起,一大羣如同螞蟻般的學生涌出教學樓。秦琴急忙與我保持距離,清清嗓子,“我們回教室吧。”
慢慢走回教室,班裡的同學已經急不可耐地等待離開,個個都是一副躁動的表情。
“以後決不允許類似的事情發生。”秦琴拿出班主任的威嚴,教訓一番之後,把全班無罪釋放。
她說話時候,目光一直在我和吳可然身上漂浮,看來在潛意識裡,秦琴已經把吳可然作爲她潛在的情敵。
雖然已經成爲班主任,但還是擺脫不了小女孩的個性……和馨雨不同,她永遠是那麼可愛……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