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何銳熙。牛津大學法學碩士畢業,剛從英國回來。”年輕男子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向我伸出手。
我輕輕和他握手,“你好。”
何銳熙……有點女性化的名字……
吳可然微微低頭,用很輕的聲音埋怨着,“牛津大學,牛津大學,有什麼了不起的。”
何銳熙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個謙謙君子,自信的表面背後,藏着一點靦腆。吳可然第一次見到他,不至於討厭他,只是她對父親的安排有着深深的牴觸心理。
接着,何銳熙與吳可然的哥哥握手,唯獨沒有與吳可然握手,由此看來,他的確是個靦腆而略顯保守之人。
爲打破僵局,吳可然的父親再次爽朗地笑起來,拍拍桌子,“吃菜吃菜!”
我們各自夾一塊肉放到嘴裡,都感到味道有點特別,像是牛肉但又不是。何銳熙的表情有些怪異,但他還是將肉吞進肚子裡。
吳可然父親有點得意地問何銳熙,“小何,吃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嗎?”
何銳熙搖搖頭,滿臉的迷茫。
吳可然的父親接着問我,“林天,你呢?”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袋鼠肉吧?”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前菜裡面有一道澆有黃橘色醬汁、色彩豐富的“油炸鵪鶉”,讓我大膽地猜測今晚的風格是澳洲料理。
吳可然的父親點點頭,“沒錯,是袋鼠肉。看來你對美食這方面很有研究啊。”他指着另一盤煎肉,“再嚐嚐這個。”
我們紛紛放一塊肉到嘴裡,細細地咀嚼。有點像雞肉,味道還不錯,但我想不出這是究竟什麼肉。我看到何銳熙吃的很慢,猶豫好久,才把肉嚥下。
“林天,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實在是猜不出。我對澳洲料理不太熟悉,對澳洲原住民的料理更是不熟悉。
吳可然父親哈哈大笑,“是鱷魚肉。”
聽到吳可然父親說“鱷魚肉”,何銳熙立即滿臉通紅地站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何銳熙的父親擔心兒子的表現掃了興致,連忙向吳可然父親道歉,“不好意思,在吃東西方面,他不太習慣嘗試奇特的口味。”
吳可然父親愉快的笑聲打消何銳熙父親的疑慮。“沒關係,沒關係!我已經考慮到在場衆位的接受能力,所以沒有讓廚師做‘火炙蜥蜴’,哈哈!”
火炙蜥蜴……我心裡冒一陣冷汗……若是這種菜,我也未必有勇氣嘗試……
幸虧他不以這個來爲難別人,否則,大多數人都只能對吳可然望而卻步。
沒多久,何銳熙回到座位上,臉色還是有點難看。
吳可然輕輕嘀咕一句,“真沒用。”她在心底,努力把對方的缺點擴大化,強迫讓自己對他產生厭惡感。
接下來的幾道菜,都是澳洲現代料理,所用的材料比較常見,但味道極佳,使得大廳裡的人都交口稱讚。
尤其是主菜烤雞肉,餐盤的兩旁襯上鮮黃、火紅兩色的甜椒,切成細末的羅勒葉和奶油混合成醬料,帶皮的雞肉配上底下綿密的馬鈴薯泥,十分美味。
吳可然父親自豪地對我們說,這是來自於維多利亞州著名酒鄉Barossa的雞肉,而做菜的廚師是從澳洲高薪聘請過來的大廚。
有如此專業的廚師、如此高檔的餐廳以及如此廣泛的人脈關係,吳可然父親的生意不火都不行。
現代澳洲料理,融合法式的華麗、英式的嚴謹和美式的豪邁,同時充滿澳洲風情,令人耳目一新。
人們讚不絕口,吳可然父親心情更是愉快。吃過最後一道香草巧克力甜點,吳可然父親緩緩站起身,宣佈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下個星期,我的第九家餐廳,就要在新加坡開張!”
衆人紛紛鼓掌,祝賀之辭漫溢大廳。
吳可然父親點點頭,“我的生意興隆,離不開大家的支持。新店開張,我必須去新加坡坐鎮一個星期,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還請大家多多照顧這裡的生意。”
衆人吃的高興,自然是滿口答應。吳可然父親點點頭,放心地坐下,對旁邊的侍者一陣耳語。侍者跑去包房,把一些舞蹈員和歌手帶到舞臺上。
隨着表演的開始,整個大廳的氣氛到達最高峰,比之剛纔還要喧鬧。
我回頭看秦琴,她和程心硯將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麼。
我想了想,對吳可然說,“我離開一下。”
秦琴看到我走過來,昂起頭,面帶微笑看着我。
我看到秦琴的父親和秦海峰都以及程心硯的爺爺都已經不在,於是問秦琴,“他們人呢?”
“都有事,所以先回家了。”
“那你們不回去?”我一邊說,一邊坐到秦琴旁邊。
“我們等你過來說話呀。”程心硯面如桃花,笑着開玩笑。
秦琴微笑着瞥程心硯一眼,接着繼續看着我,“我們有任務,所以要留下來。”她忽然換一種揶揄的口氣說道,“林大公子,你不是也有任務嗎?做某人的男朋友,好像很稱職哦!”原來程心硯把事情都告訴了秦琴,所以她沒有生氣。
我捏捏秦琴的鼻子,“我是誰的男朋友,難道你還不清楚?”
秦琴拿開我的手,對我吐吐舌頭。
程心硯看到我們那麼親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表情。
轉眼歌舞表演結束,吳可然的父親走上舞臺,拿起話筒。我擔心他站在高處看到我們,悄悄坐直身子,和秦琴保持距離。
“吳某一直有個想法,希望能在偏遠地區辦幾所學校,爲教育事業盡一份力。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今天讓大家來,說到底也就是爲這件事。閒話也不多說,這個基金會已經成立,給吳某面子的,就請支持一下。”
原來今天的宴會的性質是慈善捐款……只見吳可然父親拿出一張支票,放進前面的箱子裡。
他走下臺之後,其他人紛紛排隊上前捐款,秦琴和程心硯代表自己的家人,也依次上去放了兩張支票。她們留下來,就是這個任務。
接着由慈善基金會的人上臺發表一陣感慨,整個活動就算結束。
人們紛紛離開餐廳,程心硯搭乘秦琴家的車子,兩人同時向我告別,一路駛遠。
我回到吳可然身旁,與何銳熙父子簡單道別,乘上吳可然父親的車子。
由吳可然的哥哥開車,吳可然父親坐在副駕駛座,我和吳可然坐在後面。
沉默一陣之後,吳可然的父親忽然回頭說,“林天,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
“下個星期,我和吳可然的媽媽一起去新加坡,吳可然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吳可然驚訝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想必她事先不知道父親的打算。
“爸,可以讓可然住到我家。”開車的吳可然哥哥忽然插嘴說道。
吳可然父親搖搖頭,“我也不是沒想過,可是你媽媽……”他剎住不說,再次看着我,“聽說你在外面自己租了公寓,如果可以的話……”
吳可然的父親爲人不錯,我不想讓他感到爲難,爽快地答應:“沒問題,您不用擔心。”
吳可然父親反覆想了想,說:“林天,我是信得過你,才把可然交給你。其他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看着吳可然父親的眼睛,“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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