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課的鈴聲響起,方永泰才從自己的美夢中驚醒。馨雨無奈地笑笑,在同學們眼神的聚焦中離開教室。
馨雨的聲勢,比之秦琴當初的到來,要“兇猛”的多。別人對她的關注,遠遠超過對秦琴的關注。秦琴的哥哥秦海峰是著名的電視臺主持人,她自己也是南城美院的傳奇人物之一,但比起馨雨,秦琴少了一份神秘。
而馨雨不同,對於她,學生們不甚瞭解,加之馨雨似乎與我有着某種聯繫,更加增加了學生們的想象。當然,她的美麗,使得男生仰慕,女生妒忌,因而她的話題,不斷被人談論。
“真沒想到,馨雨竟然是我們的英語老師!”在飯店吃飯的時候,方永泰一再地感嘆,簡直不敢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
吳可然沒有發表意見,但隱隱地,我可以察覺她的不滿。
董振文是個大孝子,每天中午都回家和自己的母親一起吃飯,不過就算他在這裡,也不會對此發表什麼看法。他本來就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如今他忙着經營汽車維修站和上課讀書,對學校裡的趣聞軼事,更沒有什麼興趣。
方永泰觀察着吳可然的臉色,輕聲地問我,“馨雨好像與你的關係不一般啊。她來這裡當老師,恐怕是爲了你吧?”
聽到方永泰隨口叫馨雨,我覺得很不高興,瞪大眼睛看着方永泰,“別馨雨、馨雨的,你還沒有資格這麼叫!”
方永泰有點不服氣,“我可以叫秦琴,爲什麼不能叫馨雨?”
“她們兩個不一樣。”我甩一眼方永泰,悶頭喝一口啤酒。
我可以允許方永泰把秦琴當同齡人,但無法接受方永泰隨口叫着馨雨的名字。似乎有點邏輯不通,但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希望方永泰尊敬馨雨,而不是把她當作同輩的朋友。
吳可然輕輕地“哼”一聲,一口氣喝下半杯啤酒。
看到我態度那麼堅決,方永泰只能妥協,“那好,你讓我叫她什麼?”
“叫馨雨姐或者老師都可以。”我抽出皮夾子,對服務員喊道,“買單。”
吳可然放下啤酒,站了起來,似乎沒有站穩,搖晃一下。方永泰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吳可然。
我看吳可然的臉色發紅,看上去有點喝醉。她就是這樣的人,喜歡把事情悶在心裡。馨雨的到來,肯定讓她心裡感到不痛快。身邊的女孩之中,吳可然最爲敏感,她一定已經看出來,我對馨雨有感情。
一個馨雨,一個秦琴,就已經足夠讓我頭疼,我沒有多餘的精力,也沒有多餘的感情,去留給吳可然。儘管,我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們走出飯店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的包廂裡傳出劉宇的聲音。他那難聽的鴨嗓子的聲音,只要聽過一遍,就不會忘記。
“早就聽說秦琴和林天的關係不一般,這次又冒出來一個英語老師,還說自己在舊金山的時候就認識林天。我就搞不明白了,怎麼一個一個都和林天有關係?舊金山又怎麼了?看他那一臉拽的樣子,好像全校的人都應該聽他的話。我倒要看看,他是什麼來歷,還真以爲南城美院是他的地盤了!”可能是喝了許多酒,劉宇的嗓門越來越響,近乎扯叫。
包廂裡的幾個學生看到我站在門口,頓時有點害怕,急忙拉扯劉宇的衣袖,讓他不要再說了。但劉宇已經喝得爛醉,什麼都看不清,依然在胡言亂語。
我懶得理會一個酒鬼,向方永泰使使眼色,讓他不要理睬包廂裡的劉宇。
走出飯店,方永泰忍不住提醒我,“劉宇好像對你有很強的敵意,說不定會找你的麻煩。”
“隨便他。”劉宇在我的眼裡,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我倒是在擔心,馨雨和秦琴都成爲南城美院的老師,局勢有點微妙,我該怎麼處理。
下午有秦琴的音樂課,看看她的態度再說。希望她繼續單純下去,不要想的太多。我深深地吐一口氣,心想,馨雨你這個女人,剛來這裡,就給我添一個大麻煩。
果然,秦琴畢竟不是木頭人,她顯然對馨雨成爲老師的事情有點惱怒。音樂課的時候,她不斷地拉我起來回答問題,所有人都感覺出來,秦琴的脾氣今天有點火爆。
秦琴知道馨雨來這裡,但絕沒想到馨雨會成爲南城美院的老師。這件事情,真的讓她很生氣。
一方面,她向來把教師當成一個神聖的職業,她認爲馨雨純粹是因爲我而來這裡當老師,而不是想來這裡教學生知識。她感到很失望,但同時她尊敬馨雨,不會對着馨雨生氣,所以只能把氣撒在我頭上。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方面,她覺得馨雨和我一起在瞞她,完全把她排斥在外。秦琴怎麼都不相信,我事先也不知道馨雨的計劃。聯想到馨雨和我住在一起,整天和我朝夕相對,她懷疑我和馨雨之間,有更多的事情瞞着她。這種毫無根據的猜忌,使她醋意大發。
回答完秦琴最後一個提問,我坐了下來。微微嘆着氣,有點後悔: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該急着發消息告訴秦琴,馨雨不是我的妹妹。
愛之愈深,戒心愈濃。女人真是難以理解的動物。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