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奇怪的夢,自己回到舊金山,那裡卻變得完全不認識,我怎麼都找不到青龍大樓。青龍會如同蒸發了一樣,連影子都沒有留下。
跑到老媽的墓地,發現那裡長滿半人高的雜草,撥開草叢,赫然看到自己老爸的名字也刻在墓碑上……
渾身一個顫動,我醒了過來,差點翻下牀。
躺在牀上,讓自己的心臟稍稍平靜一點,聽到樓下傳來叮叮噹噹的廚具的聲音。
推開莉莎的房間,看到她還沉沉地睡着。不知爲何,心裡安定許多。
如果哪一天突然發現莉莎不見了,那麼我的下半輩子一定會在消沉裡度過。
跑到樓下去看馨雨,她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表情,有條不紊地擺弄各種廚房器具。
“做惡夢了?頭上都是汗。”馨雨掃我一眼,“要不要來點咖啡鎮靜一下。”
我長長地吐一口氣,“算了,不用咖啡。看到你和莉莎都在,心裡就放心許多。”
“難道我還會逃走不成?”馨雨笑笑,“方永泰和吳可然都起來沒有?”
“不知道,好像沒什麼動靜。”
馨雨用下巴點着外面,“我今天起牀就看到他們站在外面,像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順着馨雨指點的方向,我看到窗外的別墅外面,昨天的那羣黑衣人整整齊齊地站在外面。面無表情,彷彿一尊尊黑色的守門神。
馨雨微微嘆口氣,“應該是找方永泰,你讓他下來解決一下。他們站在外面,看得我心煩。”
我笑笑,覺得馨雨果然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若是普通的女孩,看到這種狀況,嚇都快嚇壞了。
“我去叫他起牀。”我跑上樓,來到方永泰房間的門口。
本想敲門,但又怕吵醒吳可然睡覺,於是嘗試性地扭動門把,發現門果然沒有鎖。方永泰從來沒有鎖門的習慣。
我祈禱着不要出現什麼太過刺激的畫面,以免尷尬。
悄悄打開門,看到吳可然躺在牀上,還在睡覺。她的眼角旁,掛着一條幹涸的淚痕。
方永泰睡在地板上,看到我進來,骨碌一下爬起來,把食指放在嘴巴上,做出一個不要發聲的手勢。
這傢伙,平時看他色眯眯的,真正讓他與吳可然共處一室,卻能保持君子的作風。
方永泰躡手躡腳地跟我走出房間,輕輕地帶上門,這才問我,“什麼事情?”
我也不向他解釋,拉着他來到陽臺,讓他自己看。
那些人看到方永泰出現,齊聲叫道:“方少爺!”
“混蛋!給我輕一點!”方永泰怕他們吵到吳可然睡覺,大怒。
遭到方永泰的責罵,那些人齊刷刷地低下頭,向他賠罪。
方永泰知道他們的來意,站在陽臺上向他們許諾:“你們回去告訴我老爸,我明天回美國。”
那些人站在原地,沒有立刻離開,似乎不太相信方永泰的承諾。
“還不快滾!”方永泰愈發大怒。
生怕真的觸怒方永泰,那些人紛紛鑽進車子。接着,那一長排的車子,猶如一條黑色的長龍,緩緩遊離這裡。
方永泰看着我,“林天,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當然也是明天,我們是共同進退的。”說完,我朝他笑笑。
方永泰卻沒有笑出來,他用商量的語氣說道,“林天,我想帶着可然一起走。”
我知道方永泰捨不得吳可然,也知道他擔心他離開之後,沒人保護吳可然。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勸他,“紐約那裡的具體形勢還不明朗,你帶着吳可然過去,對她來說,可能比較危險。”
方永泰沉思片刻,“但是如果讓她回家,我擔心她爸爸……”
我打斷方永泰的話,“畢竟是自己的親身骨肉,再說,吳可然的爸爸,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
方永泰猶豫一會兒,終於做出決定,“等我解決黑心盟的事情,我下個星期就來接吳可然。就算是搶,也要把她搶到美國。”
我拍一下方永泰的腦殼,“你這個感情瘋子。”
方永泰笑笑,沒有拒絕我給他的這個稱號。
我們一起到樓下,把明天回美國的計劃告訴馨雨。
馨雨沒有任何異議,一切聽從我的安排。我打電話給古萌,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他。
古萌祝我們一路順風,再沒多說什麼。他是一個真正的漢子,感情很少外露,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誠。
最驚訝或許會是那些南城美院的學生,他們到星期一開學的時候會發現,一轉眼,我、方永泰、馨雨,集體消失,只留給他們一些虛無縹緲的記憶。
正當我們聚在客廳裡討論回美國的事情的時候,吳可然穿着睡衣走下樓。
“你們明天……要回美國?”聽到我們談論的話題,吳可然十分驚訝,也十分失落。
“可然,我回去辦一些事情,我下個星期就回來。”
“那個所謂的‘黑心盟’的事情?”吳可然深愛方永泰,但除非親眼所見,他還是不相信“黑心盟”這樣的組織存在。
方永泰是華人組織的首領,在她的想象裡,簡直是天方夜譚。在她內心深處,她寧願相信方永泰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或者一個普通的富家子弟。
方永泰也放棄瞭解釋,“總之,我會很快回來的。”
門鈴突然響起,畫面裡出現吳可然母親的模樣。
“可然,你快回來吧。你爸爸已經走了,他答應我不會責罵你的。”吳可然的母親,通過視頻門鈴,深情地呼喚吳可然。
方永泰握住吳可然的手,“相信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吳可然用牙齒咬着下嘴脣,堅強地點點頭,放開方永泰的手,走向屋子外面。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