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他們之後,我忽然對秦琴說:“我爸爸堅持要我娶那個女人。”
秦琴停下腳步擡頭看我:“那你喜歡她嗎?”
我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可笑,盯着秦琴:“你覺得呢?”
“所以她要派人抓你?”秦琴似乎終於明白了一點,不知是她比以前聰明瞭,還是她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笨。
“我早就說過,綁架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是不小心被牽扯進來的。”
秦琴點點頭,繼續走路:“這已經不是關鍵了。”
我反問她:“那麼現在的關鍵是什麼呢?”
秦琴迷茫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再說話,握着秦琴的手,繼續散步。
默默地走了一陣,秦琴忽然問我:“那麼織田是她的什麼人?”
“織田喜歡她,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織田和她認識。”總不見得讓我告訴秦琴,織田是忍者,是保護明子的人。
“但我看的出來,她不喜歡織田。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的。”說到這裡,秦琴的神情變得有些黯淡。
我聽到一聲輕輕的嘆息。是秦琴的。
燈光下,畫着彩妝的秦琴顯得十分落寞,不像前一段時間活潑的模樣。一定是某些感觸讓她想起自己的傷心事。
擡起手,想摟住她的肩膀安慰她,此時音樂在空中響起,我急忙放下手,“舞會開始了,我們去廣場吧。”
秦琴點點頭,露出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
太陽燈照射下的廣場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悠揚的布拉姆斯圓舞曲也無法緩解喧囂的氣氛。所有人都處於狂歡的興奮之中,響亮的碰杯聲不絕於耳。大多數人都不急於去中間跳舞,坐在廣場周圍的椅子上熱烈地交談。
我一眼就看見明子和織田,他們的樣貌在這羣高鼻子深眼睛的歐洲人裡顯得很特別。
織田向我們招招手,讓我們過去。於是我拉着秦琴走向他們那裡。
“幸虧我們來的早,否則就沒有座位了。”織田的語氣很友善,說話的同時指指旁邊坐在草地上的那些外國學生。
秦琴對明子還是有點介意,緊挨着坐在我旁邊,不怎麼說話。於是我們三人用日語交流,但都刻意避開明子和我的婚事。在明子面前,織田故意和我多說話,讓明子覺得我和織田兩人已經冰釋前嫌。明子偶爾問到秦琴的事情,我也只是含糊地回答一下。
不知不覺中,有更多的人進入了中央的舞池。有幾個大膽的德國小夥子跑到我們桌子邀請默默喝飲料的秦琴共舞,但都被她婉轉地拒絕。
織田終於停止自己的長篇大論,問我:“下去跳舞怎麼樣?”
“好啊。”我牽着秦琴的手起身,嚮明子表明我的舞伴是秦琴。
明子無奈,只能對織田說:“織田,你陪我一起跳。”
對於明子的吩咐,織田豈敢不答應,慌慌張張地扶着明子下舞池。
跳舞的時候,秦琴對我說:“好像你也不是很討厭她。”
“但是結婚絕對不行。”我跨着舞步,目光堅定地說。
“爲什麼?”秦琴調整身體,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秦琴,嫁給我好嗎?”
“嗯?”秦琴驚訝地看着我,腳下踩錯了步子,越調整越亂,只能停下。
“我當時的反應就是這樣。”
秦琴不懂,呆呆地看着我。
我摟住她的腰,重新跟着音樂起舞:“在你一點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個人逼着你結婚。然後我就像你剛纔一樣,原本的一切都亂了,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放棄。”
秦琴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我瞭解。你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可是沒能得到,於是你選擇逃避。”
“原來你也不笨,至少在感情方面,你很有悟性。”我微微一笑,將她輕輕抱緊。
一支舞曲結束,我和秦琴沒有離開舞池,繼續跟着下一支舞曲跳,我漸漸感覺我的手心裡存有她腰部的體溫。
“你喜歡渾然天成的感情,對不對?”秦琴忽然問我。
渾然天成?這個詞語用的真好。
“也不一定。有些感情,明知是好的,也不敢接受。”
“爲什麼?”單純的秦琴最喜歡提問。
“魚和鳥能戀愛嗎?他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秦琴低下頭,默默咀嚼我的話。
我看到織田和明子兩人踏着舞步,逐漸向我們靠近。
織田的動作看起來有點僵硬,不知道是由於緊張還是由於技術。
“秦琴小姐,請問我能和您共舞嗎?”織田用紳士的英語向秦琴邀舞——儘管這口英語說的很不標準。
“好啊。”秦琴通過眼神徵得我的同意,脫離我,進入織田的手臂。
我對明子笑笑,優雅地握住明子的右手,和她翩翩起舞。織田這傢伙,故意替明子創造和我跳舞的機會,讓明子以爲他已經不再恨我。
“你似乎和那個叫秦琴的小丫頭談的很開心。”明子一邊起舞,一邊“吃醋”。
“我們現在不是也談的很開心嗎?”我使勁捏一下明子纖細的手指。
明子知道自己說不過我,瞪我一眼,跟着我的腳步起舞。
我下意識地朝左邊看看,見到織田以熟練的舞步和秦琴配合默契地跳舞。這傢伙,連跳舞都充分發揮自己的平衡能力。
據說忍者能在滾圓竹竿上行走自如,此時跳舞,倒是發揮了他的長處……
好容易一曲終了,我如釋重負地放開明子,回到周圍的桌子旁。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