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海信心滿滿,吃冰激凌的樣子完全就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當他坐在鋼琴旁邊演奏的時候,根本分辨不出他的年紀。
吃完冰激凌,沐春又問,“還要吃點什麼嗎?”
龔海搖搖頭,“不要了,爸爸,你又忘記了,吃了太多影響練琴效率,我一直都不會吃得太飽。”
“好吧,小海說什麼都對。”
沐春走在前面,小海走在後面,經過車站的時候,沐春停下了腳步,“你丁家俊叔叔還和你說了什麼?有沒有讓你早點回家?”
龔海想了一想,丁家俊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現在還早,他還想要練琴啊。
於是龔海拉着沐春的袖子,“爸爸,我再要練一會琴,如果第一次預選我沒有拿到第一的話,第二次預選賽的曲目我也要抓緊練習的,下午就練習第二次預選賽的曲目吧。”
“好吧,都聽小孩的。”沐春溫柔地拍了拍小海的肩膀,又在便利店買了橙汁和酸奶,下午小海餓了可以給他吃。
楚思思和劉淡淡討論了一天案例,也聽了一天琴聲,雖然隔着牆,但是醫院的隔音根本擋不住一臺鋼琴的聲音,好在今天是週六,到了下午醫院也就沒有什麼病人,要是平時的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背後說身心科的閒話了。
劉淡淡勸楚思思說,“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思思姐不要魂不守舍了,等會下班問問沐醫生到底怎麼回事就好了。”
楚思思點點頭,事實上除了如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沐春送龔海到地鐵站,把自己的圍巾給了龔海,“傍晚風大,晚上回家記得不要練到太晚。”
龔海的眼眶有點紅,也不知道是練琴練久了還是想到要和沐春分別。於是沐春幫龔海把圍巾圍好,溫柔道:“好了,快回去,要不然沒時間練琴啦。”
“好的,爸爸。”
龔海走下通往地鐵站的臺階,兩次回頭,沐春等到他完全消失在地鐵通道內後,才裹緊自己的深灰色毛呢外套返回花園橋醫院。
等待他的自然是楚思思的一臉疑惑和劉淡淡的滔滔不絕。
“老師,你這是陪他練了一天鋼琴?”楚思思先忍不住問了起來。
劉淡淡點點頭,“對啊,老師真的陪這孩子練了一天琴。”
“劉淡淡說這是你的兒子......”楚思思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明明不可能的事,她竟然害怕是真的。
“啊,是我兒子。”
沐春坦然回答道。
“什麼?等等,老師,你說什麼?”
楚思思驚訝。
劉淡淡捧着肚子狂笑。
“我說吧,就是沐醫生的孩子,一個鋼琴神童,簡直藏的比石油還深啊沐醫生,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嗎?天啊,竟然沐春醫生有一個讀中學的兒子,這件事情要是被田田姐知道了,不知道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劉淡淡有些興奮過頭,沐春倒也不說他,任由他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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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一天的工作,白露終於有時間坐在鋼琴旁準備第一次預選的參賽曲目,她想找何平商量一下選什麼曲子,拿起手機又放了下來。
沮喪感充滿全身,隨之而來的心跳加快和胸口疼痛。
怎麼會胸口疼痛。
可能最近有些累了,高校聯演之後又是代課,莫名增大了工作量。
還沒有完全進入準備比賽曲目的時候,已經這麼累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要怎麼安排呢。
白露看了看目前學校的所有工作安排,最麻煩的要算是年底的什麼冰上演出。
這個演出居然要和體壇明星合作,白露在工作日程本上畫了幾個叉又在叉叉旁邊畫了一串問號。
夜深人靜的學校裡,她開始研究第一次預選賽的曲目,莫扎特《F大調第十二號鋼琴奏鳴曲 K.332》第一樂章,原本想選巴赫《十二平均律》中的一首,也不知道是和自己鬧脾氣還是覺得這次比賽基本上就是自己最後一次專業鋼琴比賽了吧。還是彈自己想彈的曲子,就當是爲自己演奏。
從規則上來看,第一次預選賽的第一名可以直接進入決賽,這個第一名的含金量實在是非常高,雖然不涉及獎金也不影響決賽成績,但是比其他選手足足多出了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練習決賽曲目,無疑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優勢。
最後的決賽需要和管弦樂團配合,難度更是比之前的兩場預選賽大得多。
不過對白露來說和管弦樂團的合作倒是她不太擔心的部分,從小跟着樂團一起長大的白露擔心的是前兩場預選賽。
第一應該是沒有機會了,而且這首莫扎特的曲目自己也不是特別熟練,只是突然覺得很喜歡這首曲子。
如果第一次預選賽沒有拿到好的名次,就當是熱身好了,晉級到第二次預選賽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而第二輪就要三首曲目,白露不僅心臟位置不舒服,頭也開始裂開一樣疼痛。
她起身到冰箱裡取出一罐可樂,剛要站起來,心臟跳得愈發快了。
這樣下去,第二次預選賽的曲目是決定不了的。
夜晚九點,白露在桌子上睡着了,醒來時肚子一邊餓着,胃裡卻一邊泛着噁心。
走到學校樓下的廣場上,白露只有一個念頭,真想喝一杯啊,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反正回到家裡也是一個人。
路邊的章魚小丸子香氣撲鼻,吹了夜晚的涼風,白露覺得噁心感也漸漸散了不少,又看到一羣剛剛夜跑結束的人在章魚小丸子攤前排隊聊天。
那羣人看起來什麼年紀都有,十二月的夜晚穿着短褲和短袖在寒風中跑步,跑完之後男男女女在一起吃點夜宵。
也不知道這麼一吃跑步還有什麼價值。
“楚申明,你最近瘦了多少啊?”
只聽一個男子對另一個叫楚申明的男子說道。
“兩個月來瘦了8斤吧,主要是現在覺得精神特別好,之前的很多問題都好像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