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發現，白色浴缸底部並不是白色的，而是一個個紅黑色的腳印，小小的，是貓的腳印。
接着，他又把視線移到地上，青灰色的地磚上也有腳印。
李牧哪裡還敢洗澡，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浴室，一路跑到房間，拉開杯子，把頭埋在被子裡努力睡着。
越是想睡着，越是敏感，貓的叫聲似乎就在被子外面，一聲，一聲，一聲。
小黑，我沒有對不起你過啊。
李牧在心裡想着。明明蓋着很厚的被子卻仍然覺得有風吹進了被子裡，腳底和手心一陣陣寒涼，這樣一來，李牧把被子拉的更緊，卻還是不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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睏意不足，肚子卻開始難受起來，說不清楚是要小便還是拉肚子，整個小腹又和下午一樣不舒服，李牧只能起牀，極其不情願地往洗手間走去。
妻子秋桐可能感覺到老公的動靜，翻了個身，李牧滿心期望秋桐這時候能醒過來，這樣他就不用一個人神經緊張，胡思亂想。
但是秋桐完全是熟睡的樣子，而且她的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李牧打開牀頭燈，又看了妻子一眼，出現在李牧眼前的是一張半側紅腫的臉。
秋桐的臉上有明顯被打傷的痕跡。
喵，又是一聲貓叫。
李牧走到廁所，打開燈，之間浴巾後面一團黑影竄過，他鬼使神差地閉着眼睛迅速轉過頭，睜開眼睛時卻忘記了牆上掛着的是一面橢圓形的哥特式鏡子。
鏡子裡兩個綠色的點漸漸變大，變大，變得明亮。變成一個滿身泥漿的貓。
李牧因爲害怕，根本無法移開眼睛，只覺得手腕和腳踝被冰涼而尖銳的爪子牢牢抓住。
鏡子裡出現了另一張臉，一張抓着貓露出邪惡笑容的臉，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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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牧給秋桐做了早飯，看見秋桐臉上仍然又紅又腫，他不敢問，也不敢看秋桐，只是早上六點就做好了早餐放在餐廳，下樓鑽進了自己的雷諾車裡。
打開暖氣後，李牧拼命回想1月2日回來那天的情形，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撞到小黑。
“去問問就好了啊。”
沐春的話又在李牧腦海裡迴響。
“去問問那個保潔阿姨就好了。”
“去問問秋桐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就好了。”
“問問保安室有沒有拍下小區這個角落的監控畫面。”
只要去問問就好了。
李牧不敢問，李牧怎麼也不敢問，他頭痛欲裂，根本不能開車，最後關閉汽車引擎後，李牧跌跌撞撞跑到地鐵，搭上地鐵就往花園橋醫院趕去。
七點不到，李牧就到了花園橋醫院門口，一看足足早到了一個小時，便鑽進旁邊的全家便利店買了一杯咖啡拿出手機勉強處理一些工作。
處理完公司的事務，李牧打開微信，看到Mark的頭像旁有15條未讀信息。
錄製節目這種工作真的是沒日沒夜，李牧已經在【才商兼得】節目組中親身體驗過下午四點開始化妝，討論，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燈光，音效，場地佈置，每件事情都有專人負責，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型機器的內部不停忙碌的各種零件。
這讓李牧想到一個有趣的故事，曾經有一家公司宣稱制造了一個非常智能的【員工】，機器發佈那一天，請了好多老闆來測試這臺【員工】機器是否可以代替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結果發現，這臺機器的表現非常出色，不僅能在規定時間內處理好文件，並且裝訂整齊的交給老闆，而且從沒有怨言，總是很有親和力，甚至有一種老闆最喜歡的——多幹活少說話。
尤其是“多幹活少說話”這個特質讓諸位老闆打心底裡滿意。
另一個吸引各位老闆的特點是，這臺【員工】機器人售價非常便宜，每臺售價僅僅只有2萬8千元。
雖然提醒事項稍稍大了一些，但是對老闆來說，只要稍稍改變一下辦公室的格局佈置就能讓【員工】安心上班了。
原本兩個員工工作的空間，以後主要改成一個【員工】的工作位就一切都解決了。
2萬8千元一次性購買產品，然後每年支付3000元維修保養費，質保6年，6年後可以以舊換新。
就算後面這些條文都沒有，僅僅是2萬8千元的價格對很多老闆而言已經是天上掉下寶貝了。
最重要的是多幹活少說話，這種員工纔是老闆心裡真正的好員工——大家的潛臺詞都是類似的。
於是乎，會場裡的老闆們喝着礦泉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不可琢磨的笑意。
這臺機器賣的特別好，當天的訂購數量就達到了50000臺。一個小小的公司竟然一天裡面接到如此巨大的訂單，讓很多大公司都眼紅不已，紛紛想要掌握這項產品的有關技術。
但是別看公司小，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員工】這個產品發佈以前，產品的保密工作已經做到了天衣無縫。
你簡直沒有辦法想象，還能有什麼現代化的製造項目會在網上找不到半點痕跡。
沒有相關程序參數，沒有製造材料購買訂單，也沒有開發團隊成員信息，更不要說想要找到原始設計圖紙，製作方案，測試版本甚至原型機。
很多大型科技公司找了黑客都沒能在網上找到半點線索。
更有人挖空心思想要在技術版權各方面鑽到一些空子，弄到一些技術上的秘密，結果竹籃打水鏡花水月，什麼都沒有。
竟然一個【員工】就這麼憑空誕生了，然後就這樣風靡了全球的中小型企業，導致失業率顯著增加。
一邊是這家公司的訂單一直訂到了兩年以後，另一邊卻是越來越多的人面臨失去工作。
三個月內，大量公司進行大規模裁員，很多人都失業了。
人們很困擾，媒體隔三差五的找一些大學教授，程序員，技術精英來分析這場【員工】改革，不禁感慨——難道人工智能取代人類的時代終於來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