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人爭吵之際,謝小飛又在客廳裡“噠噠噠,噠吧噠,噠”叫了幾聲,李小云心裡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推開謝純平,衝到臥室門口,對着謝小飛喊道:“你給我停下來。”
謝純平無奈地走到另一間臥室,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實在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拿出手機隨便刷了一會短視頻,又看了一會微博,在熱搜裡面找一點有意思的文章讀了一會兒。
突然,謝純平眼前一亮,看到一篇微博寫道:“身心科醫生幫助警方破案,三十年的愛恨糾纏終於落下帷幕。”
“身心科醫生”這幾個字,謝純平有幾分眼熟,於是他點進去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是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的那位醫生。
“爲什麼不去醫院看看呢?身心科醫生都能幫着警察破案,也許能夠幫助謝小飛啊。事到如今,還不帶孩子去醫院看看也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想到這,謝純平一個翻身爬下牀,右手緊緊握住手機,好像手機裡有一本武林秘籍一般,經過客廳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謝小飛,信心十足,隨後快步走到李小云的房間。
“小云,我有一個主意。”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謝純平已經想好,不管李小云什麼態度,他都要一進門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說,你能有什麼主意?”
李小云這種絕望和看不起人的態度在謝純平看來已經算是很好的了,至少比突然大發雷霆在客廳裡把兒子罵的狗血淋頭好多了。
“其實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
謝純平說。
“什麼解決辦法?解決辦法?你是說把你兒子解決了?”李小云白了謝純平一眼,就像電視劇裡兩個刁鑽古怪的女人相互冷嘲熱諷一般。
謝純平忍了,他要把話說完,絕對不會因爲李小云的態度就動搖。
“醫院!我覺得可以去醫院!”謝純平牟足了勁開口說道。
“不去!”李小云拿起一個抹茶蛋撻放進嘴裡,一副我已經無所謂了一樣的態度。
謝純平想到,這個時候不能質問女人“爲什麼不去。”
萬一她回答說,“不去就是不去。”那後面再想說點什麼都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偷偷深吸一口氣,忍住脾氣,耐心地解釋道:“醫院有專門的身心科。”
“身心科?”李小云冷笑着搖搖頭,咬下一口蛋撻,又把奶茶的吸管放進口中。
謝純平在李小云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試圖拍一拍李小云的手臂,想要讓她不要着急,聽自己把話說完。
李小云倒也沒有暴躁,儼然一種,“你愛說不說,反正你說了我也不聽”的冷漠姿態。
“身心科醫生好像很有辦法,我在想他們可能見到過小飛這樣的孩子,也許他們有辦法治療呢?”
李小云聽完,點點頭,說道:“好,你繼續說,說下去。”
受到鼓勵之後,謝純平把微博上自己看到的關於沐春的介紹都給李小云講了一遍。
“這麼說這個醫生又能救人,還能破案,而且還是個超級英雄?”李小云擡了擡肩膀,眯縫着眼睛,開始對泡芙下手。
“是的,而且你也知道遠北附小去年發生的那些事吧,後來好像也是這位身心科醫生幫忙解決的。”謝純平越說越有信心,就好像兒子謝小飛的問題只要去身心科帶給醫生看一下,一定就可以改善,兒子會像小時候一樣可愛一樣聰明。
“哦,那麼神奇。”
李小云說道。
“是啊,爲什麼我們不帶着兒子去看看呢。”
“不去。”
李小云冷漠地說了一聲,然後咻咻咻喝下幾口奶茶。
這下謝純平急了,心想着,‘你這女人是不是耍我?是不是早就想好不去了,還故意讓我說那麼多,以爲有希望一樣,這不是耍人嘛’。
於是他焦躁地問,“爲什麼呀?”
李小云緩緩抽出一張紙巾,做了鑽石美甲的手指優雅地捏着白色紙巾邊緣,輕輕放到脣邊,跟紅樓夢裡的女孩擦拭嘴巴一樣小心翼翼。
完成這樣一套慢動作之後,李小云微微轉過身,雙眼彎彎,用笑裡藏刀來形容有些過,用似笑非笑來形容又不夠,總之她看着謝純平,謝純平則因爲這種眼神和怪異的緩慢氣氛,心裡一陣陣發怵。
“你到底什麼意思?”嘴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來。
“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說——不去。”
“你不能太過分了。”謝純平說。
“不是我過分,而是我去過你說的那個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我也見到過什麼身心科醫生,那種醫生一點經驗也沒有,連個話都說不清楚,我可從來沒見過什麼醫院的醫生連和病人說話都說不清的,簡直和大學生一樣,你覺得那種醫生能把謝小飛治療好了?”
李小云這話也不算完全無理取鬧,她的確去過身心科,也的確遇到過身心科醫生,她說的是楚思思。
“你去過那家醫院?”謝純平好奇地看着李小云。
“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去過,我想給小飛開一點鎮靜類的藥物,還有聰明藥。”
“哪有聰明藥啊。”
謝純平翻了翻白眼。
“怎麼沒有,那些新西蘭產的記憶藥很有用的,我跟你說,要不是謝小飛一直在吃,他現在的情況可能更糟糕,你明白嗎,更糟糕。”
“那是你的功勞,我替兒子謝謝你。”
“不用謝,你做過些什麼呢?”
李小云又溫柔又面帶微笑地側過腦袋看着謝純平。
謝純平看着李小云這種陰陽怪氣的樣子,心裡很是不舒服,於是將自己也去過醫院,找過身心科醫生的事情告訴了李小云。
“所以啊,你既然也去過了,那就應該知道根本就沒有用對不對,一點用都沒有,這種事情不要想了。”
李小云揮揮手,又將左手伸長,纖細的手指指向門外。
聽到謝純平還在房間裡一動不動,李小云突然轉過身大吼道:“出去,你給我出去,我現在就訂火車票,你回不回去是你的事,我自己帶他回去,扔給他的爺爺奶奶去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