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無端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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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小英這幾天還會去你那裡複診?”張文文走在沐春身邊,詭譎地笑着。

沐春淡淡回了一句,“是啊,幸好她比我想象中要更好說話一些,還是要再檢查一下。”

“我怎麼就覺得小英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瘦呢,其實她剛出道的時候臉圓圓的,稍微有一點點嬰兒肥,真的是很有特點,現在也太瘦了,比笑學姐還瘦。”

“沐笑沒有這樣刻意減肥吧。”

“沐大美人對笑學姐可真的是——”

“是什麼?”沐春問。

“陰陽怪氣!”張文文說完,加快腳步走到路邊,好像生怕沐春會在後面給他來上一腳。

沐春倒是沒有注意張文文說的這個詞究竟是何用意,只是“陰陽怪氣”這個成語倒是讓沐春想到一些事。

如果真的是低鈉血癥,的確可以解釋小英爲什麼瘋狂喝水,瘋狂出汗又在喝水後出現虛弱和短暫記憶不清的情況。

體檢中雖然沒有發現血鈉濃度降低的,那是因爲小英在體檢之前沒有運動也沒有大量飲水,這也可以說明小英目前的症狀還不算太嚴重,也許的確是一個多月以前纔開始的。

只要平時注意及時補充鹽分,控制運動後飲水量是可以治療的。

只是,她身上似乎還不僅僅是這個問題。

“你怎麼發現的?”張文文坐在沐春身邊問道。

“什麼怎麼發現的?你是說低鈉血癥嗎?”沐春問道。

“是啊,是說這個。”張文文謙虛地看着沐春,表情看起來非常好學。

沐春正開始給張文文解釋,身心科有一種名爲【精神性煩渴】的病症,患者會有找水和過度飲水的行爲,有時候伴低鈉血癥和水中毒。小英之前一次在門診室跑步十分鐘後就瘋狂飲水,足足喝了三瓶依雲水。

“原來是這樣。”

張文文剛想再誇沐春兩句,沐春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馬上就回來,對方在院長室嗎?”

張文文一聽院長室,神經忽然緊繃了起來,他對沐春在醫院的處境也是比較瞭解的,雖然沐春本人是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劉田田可是和張文文說過不少。

主要矛盾恐怕就是副院長對沐春百般挑剔吧,現在一聽到院長室,張文文下意識地有些緊張。

掛了電話以後,張文文還以爲沐春會和他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沐春卻問道:“你今天休息?”

“是啊,我今天休息,特意來向沐春醫生學習的。”

“學習什麼?就是坐在我門診室裡看看有什麼病人來?”沐春懷疑地看着張文文,“是不是教授的病情......”

“你夠了啊,自從楚教授生病以後,你看到我一次就懷疑楚教授病情有變化,我這個人就這麼讓你信不過嗎?”

聽出來車裡坐的兩個人可能是醫生,出租車司機悄悄看了看後視鏡,心想,“這兩個醫生怎麼跟明星一樣,都蠻帥的嘛。”

“我沒有信不過你,但我要你對我實話實說,有什麼變化都要及時告訴我。”

“那就是變好了。”張文文自信地笑着。

“變好了?能說話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恢復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而且教授現在很開心,如今這時代,我突然發現啊,不說話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用手機上的微信或者Q這類社交軟件就能溝通完了,對不對?”

沐春平靜地說:“的確如此,相比其他問題——不能說話似乎不是什麼特別不能接受的事。”

“那就對了。”張文文拍了拍沐春的肩膀,看起來他好像已經完全從自責中走了出來,看到張文文又恢復了以前的自信和無憂無慮,沐春也感到高興。

想起教授手術後那幾天,張文文因爲教授不能說話這件事差點連平日工作都不能順利完成,沐春和沐笑都有些擔心,現在他應該是變回了原來的張文文。

“我今天真的就是來跟着沐醫生學習的,別忘了我們可是師兄弟啊,還記得我們怎麼認識的吧。”

張文文說起“師兄弟”時沐春有些恍惚,好像覺得腦袋裡有什麼地方突然顫動了一下,雖然短促,卻格外清楚。

他靜靜地看向車窗外,調整完思緒之後,繼續向張文文解釋,“最明顯之處就在於喝水,小英連續喝水,幾乎無法停止,這一點上一次在醫院的時候我就非常在意。”

“還有一個問題啊,精神性煩渴可以解釋小英低鈉血癥的問題,突然就跑跳這個還是沒有解決啊,我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你在房間裡蹦蹦跳跳,這個到底是什麼原因?”

沐春實話實說,“這也是我還在想的問題。”

“你們說的跑跑跳跳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突然像跳舞那樣子?”

司機忍不住問道。

“有點像,但又不完全是。”張文文禮貌地回答。

“你們二位是醫生吧。”司機又問。

“是的,怎麼了?”

沐春一言不發,張文文倒是高高興興地和司機聊了起來。

從沐春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司機的側面,膚色偏暗沉,應該是50歲不到的樣子,但看起來比同齡人可能要老一些,雙鬢花白,帶着整潔的白手套,雙手嚴格放在方向盤上,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現在卻突然開口。

“最近我跟我老婆出去散步,就是吃好晚飯在小區附近走走路那種,然後我就發現我老婆走路的樣子怪怪的,好像邊走路邊跳舞的樣子,不過不是醫生們剛纔說的那種蹦蹦跳跳,我老婆就是那種,跟跳廣場舞一樣的,走路交叉,雙手還扭動着。”

“她本人怎麼說的?”

沐春問道。

“啊呀,我上班忙,也沒有時間多問,正打算這幾天問問她,不過啊,昨天出門散步好像這個動作又沒有之前那麼誇張了,之前那個我還以爲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了。”

張文文轉過臉看着沐春,沐春沉着地點了點頭,“如果有時間的話,帶您太太來醫院看看吧。”

“啊?”

聽到醫生說帶着老婆到醫院看看,司機一下子緊張起來,想要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又好像害怕知道,複雜和矛盾的心情頓時充滿了車廂。

“是身心科對吧。”司機猶豫了好一會,終於找出一句合適的話。

“是的,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就是我們現在去的地方,身心科在五樓,我姓沐,沐春。”

“好,好,我記下了,記下了。”

司機輕輕咳嗽一聲,身體左右移動了幾下,好像在調整座位。

他沒有坐的不舒服,他只是以此來緩解心裡的焦慮。

張文文跟着沐春一路小跑進了醫院,走到二樓時,正好遇上劉田田。

“沐醫生,你總算來了。”

“嗯,那位家屬還在院長室嗎?”沐春沉着地問。

“在的,態度很不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楚醫生都快哭了。”

“思思要哭了?”張文文自來熟地說道,其實,他和楚思思並不熟。

“張博士也在啊,楚醫生這次可真是莫名其妙了,沐春醫生快去看看吧,我還有事先下樓了。”

“門診室有兩件白大褂。”沐春對張文文說完,張文文立刻明白沐春的意思,嗖一聲往五樓跑去。

沐春則走到院長室門口,敲了兩下門。

開門的是楚思思,兩眼紅通通的,看起來真的是要哭了。

“沒事了,別緊張。”沐春貼近楚思思的耳朵小聲安慰了一句。

看到沐春的楚思思,立刻多了幾分勇氣,就在剛纔,她已經覺得自己都快完全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位是身心科主任醫師沐春,”賈院長向沐春介紹了坐在沙發上的女子,女子朝沐春點了點頭,完完全全地不情不願。

“你好,和我說說情況吧。”

沐春坐到沙發另一側,身體前傾,看起來友好又禮貌。

女人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好是弄錯了,但顯然肯定不是弄錯吧。”

坐在沐春面前的女人今年28歲,她是來楚思思的,因爲她在丈夫的醫療保險卡上看到了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的治療記錄,而記錄的內容是夫妻情感溝通,沒有其他檢查和藥物處方。

“這個案例我聽楚醫生說起過。齊峰是您的丈夫嗎?”

女子眼神微微有些閃爍,看了一眼沐春之後又把視線移開,“我懷疑有人拿我先生的醫療保險卡來看病。”

“有這個可能。”沐春點頭承認,這個回答令楚思思和賈院長都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就是自稱齊峰妻子的女人了。

她的名字是鄧莫然,聽口音不像是繞海本地人。

“我從東臨趕來這裡,難道醫院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如果真的是有人盜用您丈夫齊峰的醫療保險卡來醫院看病,這種行爲首先是違法的,這個您應該清楚吧。”

聽沐春不緊不慢地說着,鄧莫然剛纔那種輕易把楚思思說哭的氣勢,現在突然弱下不少。

“嗯,好啊,那麼就請醫院給我一個說法,爲什麼會有人盜用我們家男人的醫療保險卡,醫院卻不問問清楚。”

“除了這個事情之外,您還有別的什麼問題嗎?”

沐春倚靠在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比先前更爲放鬆。

“問題?你什麼意思?”女人瞥了一眼沐春,又看了一眼楚思思,“什麼意思?就是盜用醫療保險卡呀。”

“那你有沒有問過你的丈夫?關於這件事他怎麼說?”

“他怎麼說?我怎麼可能去問他這種事,他最近生意很忙,時不時要出差,我怎麼會爲這點事情打擾他?”

“也是,而且您的丈夫可能身體一直很好,幾乎不會到醫院看病,所以纔會剛發現他的醫療保險卡被人盜用過。”

“沐醫生,這件事情說不通啊,如果被盜用了,卡又怎麼會在鄧小姐手上。”

“請叫我齊太太,什麼鄧小姐。”

鄧莫然冷冰冰地對楚思思說道。

賈院長輕輕咳嗽了一聲。

“要不然,沐春醫生啊,你們身心科的事情,既然你來了,就到五樓去聊一聊吧,我這邊一會還要有別的工作,不好意思啊齊太太,這事情吧也不難說清楚,您剛纔也是太激動了,都不讓我們楚醫生解釋。”

“我不需要聽一個女人解釋,而且她又不是什麼正規醫生,不是還是個實習醫生嗎?還有,爲什麼會有夫妻情感溝通這種東西,醫院還負責做老孃舅的工作嗎?這是打針吃藥能解決的嗎?”

說着說着,鄧莫然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一件白色短款外套和一股馬尾辮的裝扮,鄧莫然看起來非常年輕,說話也有點像一部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心高氣傲,說話有些不考慮別人感受。

沐春發現,尤其在對楚思思說話的時候,這位鄧莫然女士就特別激動,眼睛裡時不時閃着怒火,好像楚思思什麼時候得罪過她一樣。

這讓沐春不禁想起了一個笑話,說是曾經一羣人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問到一個女生,“你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女生立刻回答,“涮羊肉,”當被問到最喜歡的電影是什麼,女生也是秒回答,“《她的名字》”。

最後有人問女生,“你還恨不恨那個搶走你男友的女人?”

女生突然一言不發,隨後沉着臉,咬着嘴脣一字一字說:“我恨她一輩子。”

鄧莫然和楚思思說話時候的神情讓沐春聯想到這個故事裡的女生。

恨意濃濃,彷彿面前若是有一杯水,她準能澆到楚思思臉上。

要不是在院長室,恐怕這位女子的態度會更爲不加剋制。

但在和沐春說話的時候就沒有這樣激動和憤怒,這是爲什麼呢?

她從東臨到繞海,坐火車需要兩小時,如果自己開車則需要至少四小時左右,顯然,如果不是前一天就住在繞海,她一早就要出門,才能在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花園橋社區衛生中心。

如此匆忙,只是因爲“可能被人盜用醫療保險卡嗎?”

盜用了一角錢……僅僅一角掛號費……

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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