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門口,雲姬下馬車時,正好看到楊興進去,身邊還跟着一些流裡流氣的貴公子。果然人以羣分。楊興是個紈絝,身邊跟着的也定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公主,奴婢剛纔瞧見了楊興。”
楊家那個蠢貨?“如果本公主沒記錯的話,他也是今年的考生吧。”
“是。”
“盯着點,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之喜。”
姜纓一進門就聽到了楊興謾罵的聲音,仔細聽,原來是沒有包廂了。楊興一行人都是貴公子,不願坐在大堂,店小二惹不起,只能低頭哈腰賠禮,最後罵累了,楊興等人才不情不願找位置坐。
誰讓他們最喜歡翠竹軒唱曲的小娘子呢。
雲娘提前定了包廂,雲姬亮了對牌,小廝立刻帶他們上樓。
“你就留在下面吧。”姜纓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興那一桌,雲姬立刻會意。等姜纓離開後,雲姬尋了一個最佳的位置監督楊興一行人。
“聽說楊兄也要參加秋闈?”白衣男子最先開口。
“什麼?”白衣男子旁邊的人一臉不敢置信,“我若是沒記錯,當年考秀才,楊兄可是榜單最後一名。先生還評價,楊兄是走了狗屎運,否則,以他的水平,必定考不上秀才。”
此事楊興視爲恥辱,也因爲此事,再沒去太學讀書。可眼下,他的黑歷史,被人這般堂而皇之拿出來當樂子,楊興一下子黑了臉。
幾人見狀,趕緊轉移話題。沒辦法,誰讓楊興的大伯是太師呢。他們雖然敢偶爾揶揄,卻不敢太過分。
“喝茶,喝茶。”
桌前氣氛有些尷尬,啪的一聲,楊興將茶盞放到桌上,大聲宣佈,“參加秋闈,是我爹的意思。不過本公子馬上要官復原職了。這秋闈,自然也就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什麼?官復原職?
當初楊興那件事情尋常百姓或許不知,可在做的都是官宦子弟,他們怎麼會清楚。不是說,楊興得罪了長公主,仕途等於斷了嗎?官復原職是怎麼回事?
藍衣服男子名爲蘇亦承,乃太傅嫡次子,太傅是太師的人,蘇亦承得了爹爹命令,在外務必要事事順着楊興。衆人不相信楊興這番言語時,蘇亦承開 口躍氣氛。這時,一個青衣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蘇亦承最先瞧見此人。
“江雲韜,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可看清楚了,這裡是翠竹軒,也是你這等寒酸之人可以進來的地方?”蘇亦承叫來小廝,“還愣着做什麼,將此人趕出去。”
“等一下。”楊興走過去,“本公子還以爲是誰呢,這不是先生最得意的學生嗎?不過,你身上穿的這是什麼啊。本公子府裡的下人,穿的都比你氣派。”
江雲韜身形修長,一身青衣長衫,也遮掩不住他獨有的氣質。在看到眼前之人是誰後,江雲韜緊蹙眉頭,“讓一下。”
“本公子今個就不讓了你能拿本公子如何?”楊興挑釁。蘇亦承附和楊興,兩人一唱一和,當衆羞辱江雲韜。
江雲韜氣的耳根通紅。
“怎麼?想打本公子?”楊興挑釁上前,“打啊,你打本公子一下,等本公子回府,本公子就打你那好妹妹十下,你打本公子兩下,本公子就斷她一隻手……”
“夠了。”江雲韜雙拳緊握,強壓下怒意後,轉身準備離開。蘇亦承搶先一步上前,擡腿就是一腳。江雲韜半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翠竹軒的人彷彿見怪不怪,坐在桌前,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蘇亦承打累了,叫來身邊小廝繼續打。雲姬看不過去,又不敢貿然行動,放下茶杯,快速起身上了二樓。
雲娘已經回來了,這會正在與姜纓向溪介紹名單上這些學子的信息。雲姬推門,急匆匆跑了進來。
“公主,樓下打起來了。”
姜纓擡頭,好看的眉眼扭頭看了一眼門口的位置,“彆着急,慢慢說。”
“楊興一幫人正在欺負一個叫江雲韜的書生。公主,你下去看看吧,再晚怕是就來不及了。”
江雲韜?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好像之前在哪裡看到過。姜纓拿起名單,名單第一位,便是江雲韜的名字。雲娘謄抄來幾個賭坊的名單,而這個江雲韜,卻可以在所有名單裡獨佔鰲頭,可見,此人是個有本事的。
既然是有才之人,姜纓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下去看看。”
姜纓帶着雲姬下樓時,小廝還在打人。江雲韜蜷縮在地上,臉上都是傷,卻倔強的抿着嘴,一聲不吭。倒是個有骨氣的。
“住手。”雲姬得了姜纓應允,帶護衛上前,攔下小廝。
蘇亦承站在楊興身側,聞言,與楊興一同轉身。當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後,蘇亦承眼底閃過一抹貪婪。
“這位姑娘,你可看清楚了。今日要懲治他的可是太師府的公子,你確定,要因爲這麼一個人,得罪太師府嗎?”
楊興還沒開口,蘇亦承倒先開始狗仗人勢。
“原來太師府這麼大威嚴,光天化日之下,僅憑一句話,就想要了我姜國學子的性命。若不是本公主今日剛好瞧見,楊公子,還打算打殺多少這樣的學子。又或者說,太師府這些年,背了多了無辜亡魂的性命?”
公主?楊興等人不敢置信的看向姜纓。雲姬順勢拿出公主令牌。楊興等人立刻嚇得立刻跪地求饒。茶樓其他人見狀,也趕緊下跪行禮。江雲韜撐着身子,費力跪下,從頭到尾,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雲姬搬了凳子,姜纓坐下後,似笑非笑的看着衆人。楊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敢隨意開口。可茶樓這般安靜,他又不安,再三思量後,楊興趴着上前,“公主誤會了,是江雲韜偷了我楊家的東西,我氣不過,所以才讓人出手教訓他的。”
“楊興,看來上次的牢獄之災還沒讓你長了教訓。既然你不肯實話,那本公主,就請太師來審一審眼下之事。”姜纓說着,就要找人去請太師。楊興見狀,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公主息怒,草民……說實話。”
若是大伯來,他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楊興扭頭看了江雲韜一眼,不情不願開口。
楊興等人與江雲韜都是太學學生,奈何江雲韜成績優異,深的掌院器重。幾人看不過眼,心生嫉妒。所以才一直找他麻煩。
因爲嫉妒?所以要毀了人家?姜纓被氣笑。
“你們剛纔可看清楚這些人是怎麼動手的?”
護衛立刻點頭。
“那好,學着他們剛纔的動作,力度,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