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夜,李賢果真如約而至,且只帶了四個侍衛隨行。
“小叔若是不介意,可否……讓他們退下呢,奴家看着他們寒光閃閃的衣服,便覺這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冷冰心的聲音嗲的身側的奔雷直想吐,可在想到自己的身份時,奔雷便吐不出來了,此刻的奔雷,儼然府上一奶媽。
“退下?退下好!你們都退下!沒有本將軍的命令,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許進來!”李賢只道是多年的媳婦熬成了婆,如今得到長嫂的迴應,他自是迫不及待的。
房門關閉一刻,冷冰心搖曳着走到李賢面前,爲其斟酒,媚眼如絲,微微一笑間,國色傾城。
“小叔若不嫌棄,便讓奴家餵你……”冷冰心纖白的玉指緩緩撫上李賢的肩上,紅脣微嘟,###誘惑,手中的杯口已經觸到了李賢的薄脣上。
“呃……家嫂如此盛情,李賢恭敬不如從命 ……”眼看着李賢將酒喝進肚子裡,冷冰心脣角的弧度越發深了幾分。
“小叔覺得這味道如何?”冷冰心翻手間扔了酒杯,揚眸看向眼前的李賢。
“家嫂準備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李賢嚥了嚥唾沫,舉手擦掉脣角的殘酒,眼底迸發出幽綠的光芒。
“要是小叔這麼覺得,那奴家就放心了。奶媽,去把奴家親手爲小叔準備的東西拿出來。”冷冰心挑了挑眉梢,聲音輕柔如風。
且說冷冰心語閉之時,奔雷仍站在那裡,目光寒蟄的看向李賢,直至冷冰心輕咳了一聲,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於是乎,奔雷忍住心底的怒火,轉身走至內室,不多時,便見一女子五花大綁的被奔雷推搡出來。
“家嫂?”當看到周旬兒的那一刻,李賢所有的熱情頓如煙滅,貪婪的眸子頃刻間化作寒冰。
“唔唔……唔唔唔……”周旬兒只道禍從天降,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綁成糉子,此刻也只能求助於李賢。
“你們是誰?”李賢怒視冷冰心的時候,心下卻在想如何逃走,毋庸置疑,自己中了圈套。
“我們是誰有什麼重要,你只要知道你這次鐵定是跑不掉就好了!”冷冰心輕拍着兩側的面頰,悠然開口。李賢也不管周旬兒呼救,當即衝向房門,房門開啓一刻,地上倒着的四名侍衛已然沒了呼吸,李賢駭然,外面有人動手他居然沒聽到一點動靜。
“李賢,還想反抗麼?”殷雪如神降般落於李賢面前,身後,風雨雷電以極光般的速度劃破長空,無聲站在殷雪身後。
“殷雪姐姐放心,本姑娘數三聲,他若不倒,本姑娘隨他姓。一,二,三!”冷冰心語畢之時,李賢應聲而倒,閉眼的那一刻,李賢悔不當初,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一劫,他是難過了。
“我先帶李賢回江城,以免夜長夢多。你們與冰心和奔雷一起回去。”殷雪囑咐風雨雷電後,上前一步將李賢封了全身穴道,繼而扛在身上縱身而去。
待殷雪離開,冷冰心示意奔雷敲暈周旬兒,之後便與風雨雷電一同離開是非之地。
當李賢醒過來的時候,已然被人綁縛在了刑架上,眼前,一絕色女子倚在椅子上,正托腮凝看着自己,李賢一眼便認出了眼前女子,彼時入皇城受封的時候,他曾有幸見過楚後,眼前女子無疑就是姚莫婉。
“要殺要刮隨便!”李賢當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倒也硬氣了一陣。
“說吧,夜鴻弈到底給他那些士兵吃了什麼?英勇無畏?鬼才信。”姚莫婉的聲音清冷無溫,深幽的眸子迸發着幽寒的煞氣。
“李某死都不會背叛皇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不會有好下場的!尤其是你姚莫婉!皇上對你那麼好,你卻紅杏出牆和夜君清鬼混在一起!妖精!狐媚!”李賢罵的倒也痛快,可接下來的每一樣酷刑卻讓李賢痛快不起來了。
依照姚莫婉的意思,所有刑具都讓李賢嚐個鮮兒,但前提是不能讓他有任何的性命之輿。爲此,姚莫婉還特別從幾個郡縣的大牢裡調來了手法最爲純熟的行刑者親自操刀。
原本這樣血腥的場面姚莫婉是不願看到的,可李賢何其榮幸,竟讓姚莫婉從頭陪到尾。
“那是藥水……喝了以後能將人的潛能發揮到極致……而且凡是喝了那種藥水的人不知疼痛…….”滿身是血的李賢再也沒有了彼時的硬骨頭,斷斷續續招供。
“那些藥水在哪裡?可有解藥?喝了那些藥水的士兵會怎麼樣?”姚莫婉提出質疑。
“不知道……殺了我吧……”李賢痛苦哀求着,眼角有血滲出。
“你們知道怎麼做了。”姚莫婉彈了彈並不褶皺的衣角,聲音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不要!我說!藥水在軍營裡,由皇上親派的監軍在管!據監軍的意思……那些藥水沒有解藥,一旦喝了藥水,那些士兵即便不死在戰場上……到了第十日也一樣會死……”李賢只覺得身體的每個地方都似被毒蛇咬着一樣的疼,那種蝕骨的感覺令他痛不欲生,偏偏他被封了穴道,如今就算他想嚼舌自盡,也沒有力氣。
“在軍營的哪個地方?”眼見着李賢生不如死,姚莫婉沒有半點的同情,只要想到死去的五十萬將士和桓橫,姚莫婉只覺這還不夠。
“晚了……前天監軍已經選中十萬大軍,讓他們喝了藥水,並決定於後天攻打江城……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讓我死吧!求你讓我死!”李賢歇斯底里的咆哮,眼角的血越涌越多,鮮血順着眼瞼流下來,儼然喪屍般讓人覺得厭惡和噁心。
“夜鴻弈簡直喪盡天良!爲了贏,他居然拿人命當兒戲!”姚莫婉柳眉蹙在一起,眼底迸射着絕頂的怒意。
“主人,現在怎麼辦?”久未作聲的殷雪憂心開口。
“你替本宮走趟軍營,將這裡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夜君清!”姚莫婉深吸口氣,冷靜道。待殷雪離開,姚莫婉又喚出風雨雷電。
“風麟,你們想辦法喬裝到陽朔軍營,將藥水的事散播出去,藉此擾亂軍心!”姚莫婉語閉時,風麟等人得令離開。
“姚莫婉……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讓我死……”李賢從不知道,原來死,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呵。
“你們把他放下來,跟着汀月去找李御醫,汀月,告訴李準,務必好湯好藥的給我養着,若是有一點兒閃失,別怪本宮治他的罪。”姚莫婉慵懶起身,斜睨了眼李賢,方纔離開密室。
“姚莫婉……你太歹毒了!讓我死…..讓我死啊!”李賢當然知道這不是姚莫婉的好心,她是想不停的折磨自己,最毒不過婦人心,他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比起歹毒,有誰能比得過你李賢!把他擡起來,走!”汀月憤然看向李賢,恨恨道。
適夜,月朗星稀,圓月高懸,天氣似有回暖跡象,風中的寒意似減了幾分,姚莫婉獨倚欄杆,凝視着池塘表面那一片波光粼粼。
“如果不是前兩日的積雪未盡,本太子真以爲現在入春了呢。”楚漠北不知何時站到了姚莫婉身側,聲音清澈如泉水叮咚,讓人聽着便覺舒服。從何時開始,自己已經不排斥楚漠北了呢?姚莫婉暗自揣摩着。
“天氣無常,便如戰爭,不到最後一刻,沒人知道到底誰纔是贏家。”姚莫婉垂眸間隱了眼底的擔憂,淡淡開口。
“李賢招了?結果如何?”楚漠北言歸正傳,肅然問道。
“結果不盡如人意,有十萬士兵喝了可以令人亢奮的藥水……”姚莫婉輕嘆一聲,握着欄杆的手下意識搓了兩下,即便暖和些,可也抵不過姚莫婉穿的少。
“不如……本太子從金門調五十萬大軍幫你吧?”黑色的披風落在了姚莫婉身上,楚漠北的聲音婉轉悠揚如同天籟。
姚莫婉聞聲怔住,轉眸看向楚漠北時,眼底仍帶着不可思議。
“不認識了麼!”楚漠北的俊顏散着淡淡的月華,脣角的笑透着真誠和坦然,第一次,姚莫婉在楚漠北的臉上看不到陰謀二字,可這樣的話聽起來便讓人覺得是不懷好意,以楚漠北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個性,姚莫婉有理由相信他的這句話後面絕對不是句號。
“沒錯,本太子的話還沒說完,條件就是……你必須以太子妃的身份參加漠信的大婚,不然本太子很沒面子的!”楚漠北十分認真的提出自己的條件。
“聽起來是莫婉賺到了。”其實就算楚漠北不說,姚莫婉也不會漏掉楚漠信的婚禮,至於身份……似乎不那麼重要呵。
“明日本太子會回金門。”既然賺到了,姚莫婉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呵。
“莫婉覺得暫時還沒有這個必要,當然,莫婉還是會答應以大蜀太子妃的身份去參加漠信的婚禮的。”清澈的眸如月光皎潔,姚莫婉的話讓楚漠北錯愕不已,他一直以爲自己的主動示好會讓姚莫婉感激不盡,就算沒有感激,至少也會在她心裡留有一絲絲的好感,可她拒絕了,姚莫婉居然拒絕了!
“你真相信夜君清會打贏這場仗?喝了藥水的士兵毫不誇張的說可以以一敵十,江城可有百萬大軍?”楚漠北第一次感覺姚莫婉的腦袋有些不靈光了。
“我相信,而且堅信。是不是太自信了?”姚莫婉脣角勾笑,看着楚漠北的眼睛沒有一絲閃爍。
“希望你沒錯。”楚漠北深吸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姚莫婉與夜君清長時間建立起來的信任,不是他能比的,但是啊姚莫婉,你若肯給本太子機會,本太子會比夜君清做的更好,只是,你肯麼?
“莫婉也這樣想的。”姚莫婉轉身望着那一池碧水,心底漸漸蕩起漣漪,君清,你會贏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