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刀啊!”見刁刁站在自己身邊,姚莫婉催促道。
“主子,人家把手拿開了。”刁刁偷笑着看向奔雷。
“剁了他的舌頭!”姚莫婉撩下賬本,冷眼瞥向奔雷。
“主人……聖掌櫃。”奔雷恍然之際,及時改了口,洞房花燭夜時,冷冰心將姚莫婉的事有選擇的告訴了奔雷,雖然冷冰心說有證據證明這個聖婉兒不是姚莫婉,可奔雷卻不這麼認爲,若不是雙生子,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像的人,而且連皇上都認定了,自是錯不了。
“奔雷,鑑於你的長相,前面你是幫不到什麼忙的,不如這樣,你就在後廚做事,本掌櫃沒叫你,你便不許出來。懂沒?”姚莫婉真心後悔把奔雷收留在聚仙樓,雖然人數上多了,不過他這麼黏着冷冰心,幹活的人其實是少了一個的。
奔雷不敢反對,狠狠點頭。就在奔雷萬分不捨的看向冷冰心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
“出事了!”刁刁心驚之餘,點足直接上了三樓,奔雷也可以先衝到二樓,之後一躍上三樓,唯獨苦了姚莫婉和冷冰心,她們除了爬樓梯之外,再沒更好的捷徑。
聲音是從夜君清的房間傳出來的,當姚莫婉衝進房間時,赫然看到桌椅東倒西歪,斷了一地。
“到底怎麼回事?”姚莫婉顧不得地上的凌亂,肅然看向正在對峙的殷雪和寒錦衣。
“一個孩子,你何致下此重手!”寒錦衣單手將啓修笛抱在懷裡,冷眸看着殷雪,如果殷雪不是姚莫婉的隱衛,剛剛他出手,必要了殷雪的命。
“聖掌櫃,皇上中了蛇毒!他若不交出解藥,皇上必死!”冰寒的眸透着徹骨的寒意,如今對殷雪來說,唯一有意義的事,便是保護夜君清,直至姚莫婉恢復記憶爲止。
“皇上中毒了!”奔雷聞聲,登時衝了過去。牀榻上,只見夜君清面色慘白,薄脣黑紫,連雙手都隱隱泛着黑色。
“夜君清……修笛,解藥!”在看到夜君清昏厥憔悴的容顏時,姚莫婉只覺心底似被一塊石頭壓着,憋悶的難受。
“不是我……我沒放蛇咬他……”啓修笛心虛看向姚莫婉,聲音有些顫抖。
“狡辯!我親眼看到你將咬傷皇上的蛇藏於袖內,若不是你的蛇,怎麼可能聽你指令!”當殷雪注意到夜君清身上的小蛇時,爲時已晚。
“修笛,把解藥交出來!”姚莫婉看着啓修笛的眸子漸漸溫涼,聲音低沉如水。
“小青沒有那麼強的毒性,他中的不是小青的毒!”見姚莫婉冷臉,啓修笛急聲辯解。
“不好了!皇上開始抽搐了!主……聖掌櫃,你快想辦法啊!”牀榻邊緣,奔雷心疼看着夜君清顫抖不止的身體,大聲催促。
“所以是你的蛇咬傷了楚王?修笛,人命關天,你若不肯交出解藥,那就交出小青!我知道,蛇血也是可以解毒的!”姚莫婉回眸時,夜君清薄脣已經變成了深紫。
“不要!小青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中過小青的毒,根本不是這種症狀,你知道的!走開!”見姚莫婉一步步逼近,啓修笛猛的自寒錦衣懷裡蹦下來,說話便朝房門跑了過去。
“刁刁!把青蛇抓出來!”人命關天,姚莫婉沒時間細究啓修笛所謂的症狀,厲聲低吼。
“主子……”見啓修笛急的眼裡滾淚,刁刁猶豫了。
“你既然叫我主子,就該知道怎麼做!難道你想讓夜君清死在聚仙樓?你想讓整個大楚把聚仙樓夷爲平地!”姚莫婉眸色生寒,憤然怒斥。誠然她的解釋有十足的說服力,可在姚莫婉心裡,她真不在乎什麼大楚,她在乎的只是夜君清的命。
“不要!你們這羣混蛋!小青又沒做錯事!你們要幹什麼!嗚嗚……小青!你們還我小青!乾爹……”啓修笛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孩子,如今刁刁親自動手,小青蛇自是沒了活路。
眼見着刁刁將小青蛇握在手裡,啓修笛淚水狂颮,帶着濃重的哭腔衝向刁刁,卻在下一秒被人抱在懷裡。
“我的血可以暫保夜君清性命,把蛇還給修笛!”久未出聲的寒錦衣陡然走到刁刁面前,伸手欲將青蛇要回來。
“寒尊主,現在不是縱容他的時候,關乎人命,恕婉兒得罪了,刁刁,放血!”姚莫婉只道要救活夜君清,卻忽略了啓修笛蓄滿淚水的雙眸和寒錦衣眼中的一閃而逝的落寞。
“若救不活夜君清,錦衣以命抵命,但是現在,把蛇還給修笛!”寒錦衣凜然開口,眸色堅定。
“嗚嗚……他們欺負人,錦衣叔叔……”啓修笛雙臂緊摟着寒錦衣的脖頸,彷彿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如小獸般低泣着,讓人心疼。
無語,姚莫婉忽然覺得無地自容。
“主子……”見姚莫婉不語,刁刁聳了聳肩,轉爾將青蛇還給了啓修笛。
“沒事,有錦衣叔叔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寒錦衣寵溺般將啓修笛擱在地上,轉爾走向牀榻。
看着仍在哽咽的啓修笛,姚莫婉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轉身時,便見寒錦衣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血喂進夜君清嘴裡。房間靜謐無聲,就只剩下啓修笛的低泣。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夜君清的情況稍有好轉,卻仍然沒有醒過來。
“楚王中了極寒的劇毒,本尊主的血只能爲你們爭取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如果你們找不到解藥,便是神仙下凡亦回天乏術。”寒錦衣封住了自己受傷的左腕,繞過姚莫婉走到啓修笛面前。
“修笛,把青蛇給我。”啓修笛抹着淚,猶豫着將青蛇遞到寒錦衣手裡,倏的,青蛇吃痛咬了寒錦衣一口。
“錦衣叔叔!”見寒錦衣如此,啓修笛登時起身,小臉上滿是淚水。
“沒事!本尊主只想證明,若楚王真是中了青蛇的毒,那麼錦衣的血,足以解毒。”寒錦衣用事實證明了啓修笛的清白。縱啓修笛再小,也看明白了寒錦衣的用意,登時拉過寒錦衣被蛇咬傷的手臂,哽咽吹着。
“修笛,對不起。”姚莫婉沉默片刻緩緩上前,卻被啓修笛一把推開。
“錦衣叔叔,去修笛房間,我替你包紮!”啓修笛拉着寒錦衣離開房間,看也不看姚莫婉一眼。
眼見着啓修笛和寒錦衣離開,姚莫婉不由輕嘆口氣,身後,冷冰心急步上前。
“掌櫃的,現在怎麼辦?”
“殷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楚王異常的?”姚莫婉斂了眼底的情愫,轉眸看向殷雪,狐疑問道。
“回掌櫃,就在剛剛。在此之前,殷雪一直在暗處保護皇上,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否則殷雪也不會冤枉啓修笛。”殷雪目露愧色,憂心忡忡。
“你武功如何?”姚莫婉並不怪罪殷雪,彼時看到她爲救夜君清連命都不要,想來她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掌櫃的,殷雪的武功在中原可是一等一的厲害,不過……比起啓滄瀾和幻蘿可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冷冰心話裡有話,姚莫婉豈會不知。
“魅姬,把門關上,今天聚仙樓不做生意,你們好生看着楚王,我去去便回。”姚莫婉神色冰冷,轉爾離開了夜君清的房間。
與聚仙樓隔了兩條街的客棧內,幻蘿端坐在銅鏡前,鏡中的臉,傾國傾城,風華無雙,依舊高雅如冰山雪蓮,絕美如嫦娥奔月,容顏未損,情卻轉淡。
“回來了?”微風拂動,幻蘿斂了眼底的情愫,優雅起身時,正看到啓滄瀾一身風塵的出現在眼前。
“嗯。”啓滄瀾微微頜首,握在手裡的字箋不由的緊了幾分。
“法師有了新的指令?”幻蘿明知故問。
“你在給法師的密箋裡都說了什麼?”啓滄瀾眸子清冷,神色肅殺。
“沒有你的意思,幻蘿怎麼可能給法師私發密箋?”幻蘿佯裝無辜看向啓滄瀾。
“如果不是你,法師怎麼會知道焰幣貶值的事?如今焰幣推廣停滯,法師的決心已經動搖,這件事後果可大可小,你到底明不明白!”啓滄瀾劍眉緊鎖,言語中帶着斥責。
“能有什麼後果,大不了開戰,憑焰赤國百萬雄師,滅七國也不是沒有可能。”啓滄瀾漸冷的神色,讓幻蘿心裡極不舒服。
“那怎麼能一樣,姚莫婉……”啓滄瀾想要解釋,卻被幻蘿搶先一步。
“又是姚莫婉!沒有姚莫婉的時候,我們原本就是這樣計劃的!當初不見你反對!”只要‘姚莫婉’三個字從啓滄瀾嘴裡說出來,幻蘿便覺心痛。啓滄瀾再欲開口,忽聽外面有腳步聲臨近。四目相視間,二人皆不作聲。
片刻,房門突地被人自外面推開,姚莫婉暴戾走了進來。
“啓滄瀾,解藥!”姚莫婉反手叩上門栓,神色冰冷的走到啓滄瀾面前,將手平伸過去。
“什麼解藥?”啓滄瀾銀色長髮披肩,狐疑看向姚莫婉。
“夜君清中了劇毒,危在旦夕,別告訴婉兒你不知道這件事!”冰涼如水的眸子迸發着寒蟄的冷意,姚莫婉漠然直視啓滄瀾,心裡便是認定了此事乃啓滄瀾所爲,就算不是他,他也必定知情。
“聖婉兒,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過是聖女,怎可在大祭祀面前如此無禮!”見姚莫婉盛氣凌人的站在啓滄瀾面前,幻蘿陰眸如冰。
“你又是什麼身份!同爲聖女,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指點點!”姚莫婉閃亮的眸子迸發出絕頂的怒意,轉爾繼續開口,“啓滄瀾,不管是你還是幻蘿,夜君清都沒有死的理由,你們已經讓他受了那麼多罪,難道真想要他的命不成?”
“他亦沒有不死的理由。”絕美的容顏,那張臉陡然陰沉,啓滄瀾的話令姚莫婉失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