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這樣,哪裡還能拿得穩丹藥!”姚莫婉不顧燕南笙一臉質疑,登時上前將‘九曲回魂丹’奪了過來,旋即背對着燕南笙,走到夜君清身側,攥着丹藥的粉拳輕晃了一下,便回到座位。
“吃了?”一切發生的太快,燕南笙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然呢,莫婉又沒病,要那破玩意有什麼用。”姚莫婉悻悻道,回到座位時已然將丹藥藏於袖內。
“破玩意?千金難買!”燕南笙憤然看向姚莫婉,一臉痛惜。不過在看到夜君清不再咳嗽時,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君清啊,好點兒了?”燕南笙緩步走到夜君清面前,上下打量,除了不再咳嗽,似乎也沒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見夜君清沒有打算和自己說話的意思,燕南笙只得搖頭,轉身離去。
“殷雪!”待燕南笙離開,姚莫婉頓時喚出殷雪,將袖內的‘九曲回魂丹’交在殷雪手裡。直至殷雪離開,姚莫婉方纔衝着夜君清道了句謝。
“你拿去救誰?”夜君清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狐疑問道。
“路人甲而已,你不認識。”姚莫婉說的雲淡風輕,心底卻希望這丹藥能送的及時,劍塵可是她揭開夜鴻弈僞善面目的一柄利器。
“如果讓燕南笙知道你拿‘九曲回魂丹’救個路人甲,他會氣的殺人的。”夜君清毫不誇張開口。
“如果讓燕南笙知道是你配合莫婉騙走了他的寶貝,他會不會氣的自殺?”姚莫婉陰柔的笑容落在夜君清眼底尤爲刺目,他心底不止一千遍的質疑,這個腹黑的女人真的是莫心的親妹妹麼?是麼是麼?
在夜鴻弈安排劍塵入宮的前一晚,姚莫婉終於見到了這位讓德妃謝思愛的刻骨的男人,玉樹臨風的臉顯得尤爲蒼白,即便服用‘九曲回魂丹’,劍塵看上去依舊虛弱不堪。
“你爲什麼要救我?”劍塵一身素衣,銀冠束髮,清冷的眸充滿警覺和敵意,面對他的救恩人,姚莫婉卻感覺不到一絲感激之情。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已經魂歸西天了,你捨得有人爲你肝腸寸斷麼?”姚莫婉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嬌容以黑紗遮面,玉指握起銀撥,輕挑着燭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劍塵冷言以對。
“沒關係,我可以提醒你,聽說當今皇上的德妃娘娘十分信佛,每個月必要到萬佛塔沐浴祈福,這一去,少則五日,多則半月,虔誠的很吶!”清越的聲音悠然響起,隔着黑紗,姚莫婉分明看到劍塵神色驟變。
“你想說什麼?”劍塵猛的衝向姚莫婉,卻被身後的殷雪一把按到座位上。
“我想說什麼,你最清楚!對於身上的惡疾,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姚莫婉正色看向劍塵,聲音漸寒。無語,劍塵欲以沉默對抗。
“如果你想謝思與你一般下場,儘可沉默。”姚莫婉說話間陡然起身,卻在下一秒被劍塵攔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劍塵雙目幽寒,凜冽開口。
“我叫靜心,想救你和謝思。”姚莫婉緩身坐回原位,清冷的聲音如雨打青瓷,字字清晰。
“你都知道些什麼?”劍塵眉峰緊皺,冷聲追問。
“靜心只知道,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自己女人的背叛,尤其那個人還是權傾天下的帝王!”姚莫婉一針見血,吐出的每個字都似利刃###劍塵的心臟。
“思是我的女人!一直都是!”或許是因爲太過激憤,劍塵的身體不由的顫抖着,臉色煞白如紙。
“你的女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夜鴻弈的德妃,有誰可以爲你作證?”姚莫婉嗤之以鼻,眼底抹過一絲凌厲。
“夜鴻弈忘恩負義!當初他親口答應我和思,只要思肯入宮爲妃,解他憂難,他便成全我們,沒想到......”劍塵狠咬皓齒,握着拳頭的手指咯咯作響。
“沒想到他卻暗中向你下毒,置你於死地。只是我不明白,七年了,他怎麼會選擇現在才動手?而你,爲什麼不揭穿他?”姚莫婉早料到夜鴻弈與謝思之間會有這樣的交易,只是有些細節,她還是想不通。
“是啊,七年了,那個初登帝位,四處楚歌的夜鴻弈早已羽翼豐滿,不需要再忌憚任何人,再加上敦親王身體愈漸衰弱,他已經沒了顧忌。所以在他眼裡,便容不下劍塵了!”劍塵的話讓姚莫婉感慨良多,是呵,自己何嘗不是夜鴻弈羽翼豐滿的犧牲品。
“那你爲什麼沒告訴德妃?”姚莫婉狐疑看向劍塵。
“告訴她,就只能害了她,夜鴻弈現在容不下的人是我,思到底有恩於他,我想只要我死了,他會善待思。而且我們的事見不得光,就算思知道,她也只能忍着,沒人幫得了我們。”劍塵苦澀開口,心底透着無盡的悲涼。
“所以說你真是很傻很天真,你既然知道夜鴻弈陰險狡詐,心胸狹窄,便該猜到,他既動了殺你之心,也斷斷容不下那個每月與你幽會的女人!帝王之尊讓他無法對你們的事不耿耿於懷!最有力的證據就是這些年來,你們不曾有自己的孩子。”姚莫婉的話對於劍塵,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是說......他早就對思動手了?”顫抖的聲音透着絕頂的憤恨,劍塵雙眼赤紅,脣齒俱寒。
“德妃的宣室殿內有一張紫檀木雕花方桌,製作極爲精妙,桌腿上雕的飛鳳圖案栩栩如生,可你知道麼?那桌腿上每個細小的雕紋裡都裝有麝香粉末,因爲麝香與紫檀的味道相近,所以無人察覺,可就算是再少量的麝香,也經不起德妃經年累月的接觸,如今德妃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皆是拜夜鴻弈爲她精心準備的紫檀方桌所賜。”如果不是殷雪心細發現這個秘密,姚莫婉還不知道夜鴻弈居然如此攻於心計,竟想出這麼陰損的辦法對付對他有恩的謝思。
“那宣室殿是夜鴻弈七年前專爲思所建,也就是說......”劍塵虛弱的身影顫抖不止,眼底怒浪滔天。
“也就是說,早在夜鴻弈答應與德妃做這筆交易之時,他便已經容不下你們了。”姚莫婉陳述着一個殘酷的事實。
“可我們能怎麼辦?該怎麼辦!”劍塵倏的鬆開緊攥的拳頭,頹然堆坐在椅子上,就算他有滿腔的仇恨又如何,他們面對的是帝王,這個國家最權威的存在。
“遠走高飛!”姚莫婉言簡意賅,清冷的眸透着堅定的華彩。
“談何容易!”姚莫婉的建議對劍塵來說,宛如天馬行空。
“很容易,只要你肯聽我的!”姚莫婉暗自舒了口氣,到底是說服了劍塵,接下來的事便簡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