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將一對新人送回府邸,聚仙樓的一樓頓時一片沸騰,二樓雅間內,姚莫婉與夜君清,寒錦衣,楚漠北,楚漠信坐在一起,氣氛變得十分詭異。除了姚莫婉,他們各自看誰都不順眼。
“婉兒,這魚做的不錯。”夜君清離姚莫婉最近,於是夾了塊魚肉送到姚莫婉碗裡,卻不想楚漠北一個彈指,夜君清避之不及,連同筷子一起掉到了桌面上。
這不欺負人麼!夜君清腳下用力,橫掃千軍的踢了過去,桌面微動,衆人臉色微變,寒錦衣是本着勸架的心態加入其中,楚漠信可管不了那麼多,自然是幫着自己皇兄的。一時間,擺了滿滿美味珍饈的桌面便似浪襲般一浪高過一浪,直至杯盤狼藉。
‘啪’正主兒猛然起身,狠拍桌案,目色幽冷的看向桌邊衆人。
“既然大家都在,那婉兒便跟大家說清楚一件事,我聖婉兒並不是你們要找的姚莫婉!雖然我們長的像,但也僅此而已!今###們爲我聖婉兒大打出手,他日真正的姚莫婉出現,你們又置我於何地?之前種種,婉兒只道你們太過思念姚莫婉,不與你們追究,但從現在開始,你們聽清了,我不是姚莫婉,這是事實!你們最好記住!”姚莫婉凜然直立,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雅間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視線皆落在姚莫婉身上,眼底閃着各自意味不明的光芒。
又是‘啪’的一聲,隨着房門緊閉,衆人面面相覷。
“她若不是姚莫婉,那該怎麼辦?”楚漠信聽進了姚莫婉的話,狐疑看向衆人。
“看看那一摔門的姿勢,她若不是姚莫婉,又能是誰。”楚漠北拍了拍楚漠信的肩膀,繼而起身離開。正主都不在了,他們還聚在這裡有意義麼。楚漠信自是跟着楚漠北離開。桌上,寒錦衣側眸看向夜君清。
“如果她不是姚莫婉,那我們做的過分了。”寒錦衣緩身而起,踱步離開。唯有夜君清依舊坐在那裡,伸手自混亂不堪的桌上夾了塊魚肉放在姚莫婉的瓷碗裡。
“君清很笨,可出生入死的人兒,卻不會認錯……”
亥時前後,夜君清終是在聚仙樓的屋頂找到了姚莫婉。晚風吹拂,姚莫婉青絲飛揚,在空中劃過絕美的弧度,僅是一個背影,便攝住了夜君清所有的目光。
“生氣了?”看着姚莫婉手中握着的細頸酒壺,夜君清薄脣微抿,緩身坐了下來。
“你確定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嗎?”清越的聲音透着一絲自嘲,其實看熱鬧有什麼不好?她何致如此在意?誠然她不願意當別人的替身,可她更不願的是,當這些人突然轉身,冷漠而對的時候,自己會承受不住。
“聖婉兒。”對於夜君清來說,名字真的不重要。
“他們都走了?”姚莫婉輕籲口氣,仰頭喝了一口烈酒,酒香醇厚,入肺腑便覺刺激。
“嗯,是君清不好,沒考慮到你的心情,今日是冷冰心和奔雷大婚,本該歡歡喜喜的。”看着姚莫婉因爲酒烈而微微蹙眉,夜君清心疼不已。
“是婉兒掃了大家的興致,但我只是想讓你們知道,這裡沒有什麼姚莫婉。你們所希望和期待看到的人,並不在這裡。”姚莫婉擡眸看着蒼穹間的繁星,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不說這個了,君清陪你喝酒。”自從新鄉再見,夜君清從沒想過眼前的人會不是姚莫婉,即便姚莫婉一遍又一遍的否定,他都不改初衷。
“夜君清,如果……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姚莫婉出現了,你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嗎?”姚莫婉鬼使神差的問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是有多煽情啊!
“不會。”夜君清搖了搖酒壺,飲了一口,說的堅定無比。
“鬼信!”即便知道夜君清的話有多違心,可姚莫婉心裡還是涌起一股暖意,或許……她也不比姚莫婉差呢。
月色籠罩下的樹林,一片皎潔之色。墨常和白斬漫步在林間,彼此相望。
“別回去了吧?”白斬搖着墨常的胳膊,眨眼乞求着。
“不成,若我們不回去,無名肯定會有危險。”墨常撫了撫白斬的肩膀,肅然開口。
“又是無名啊!這老東西可真是害人精,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跟着他,現在好了,舍又捨不得,算了,都走到這裡了,回就回去吧。”白斬嘆了口氣,他也是擔心無名,所以纔會猶豫。
“這纔對!快走吧,再有七八天就到新鄉了。”墨常就知道白斬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喜歡。
突地,冷風襲過,白斬和墨常陡然止步,相視間互靠背脊,那股真氣太強,他們是遇到勁敵了。
“是誰?出來!”墨常凜冽開口,目光如炬。
“老朋友了!”渾厚的聲音偏又多了一絲邪佞,聲音是自半空傳來。且待白斬和墨常擡頭之際,那人已然到了身前。
“你是誰?”墨常警覺看向來者,悄然握緊暗器。
“墨常,白斬!”黑袍銀面的男子身後,無名激動開口。見是無名,墨常和白斬不由的鬆了口氣。
“還以爲是誰,你這個老不死的啊!嚇我們一跳呢!”白斬拍了拍胸口,踩着淺步走向無名,墨常隨後跟了上去。
“你是怎麼離開焰赤國的,我還以爲你這輩子……呃”就在墨常繞過銀面男子身邊的那一刻,忽覺脖頸一涼,鮮血猛的噴濺而出。
“墨常!”久違的重逢還未讓無名從激動中走出來,墨常卻在他面前被人斷了喉管。
“怎麼了?墨……墨常!”見無名神色驟變,白斬回身,頓覺心寒徹骨。月光下,墨常緊捂着脖頸,雙眼瞪如銅玲,鮮血自他手中汩汩涌出。
“墨常!我跟你拼了”白斬震驚之餘,目色陡紅,登時朝銀面男子甩出暗器,卻不想一個氣流打回來,白斬硬是被自己的暗器刺入心臟。
“白斬……”墨常用僅存的力氣拼命走到白斬身邊,雙手抱緊奄奄一息的白斬,兩人雙雙倒地。
看着地上鮮血迸流的白斬和墨常,無名的心陡然停滯,他拼了命的跪在白斬和墨常面前,一隻手緊捂着墨常噴血的脖頸,另一隻手不停拭着白斬自嘴角涌出的黑血。
“爲……爲什麼……”白斬怨恨的看向無名,眼底透着無盡的幽怨。
“不是我……不是我!你爲什麼要殺了他們!啊”無名回頭,鷹錐般的目光狠狠瞪向銀面男子,再回頭時,白斬和墨常已然沒了呼吸。
“對不起……對不起!”無名猛的撲在白斬和墨常的身上,老淚縱橫,沾着血的手狠狠攥成了拳頭。從鐵血兵團到焰赤國,不管是白斬還是墨常,不管是魅姬還是千面,他們對自己不離不棄,甚至爲了讓自己晉級而去求鬼道子,可他都做了什麼!是他帶着這個銀面的劊子手找到了白斬和墨常,是他害了他們!
“我殺了你!”無名雙目暴突,雙拳如颶風般掃向銀面男子,可惜掌風未到,他卻被銀面男子封了穴道。
“殺我?憑什麼!”銀面男子冷哼着走到無名面前,面具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森。
“爲什麼?他們是老夫的人!是焰赤國的人!老夫會告訴教主!你混蛋!”無名睚眥欲裂,赤眼如荼。
“爲什麼?這也是朕想問你的!當初你爲什麼要拋下朕,拋下大楚,毀了鐵血兵團!在朕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無名!該死的不是他們,是你!”銀面男子狠戾低吼,聲音寒蟄如冰。
“你……你是?”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無名瞳孔驟然緊縮,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之人。
“才過多久啊,你連朕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男子緩緩摘下銀製面具,露出的是那樣駭人的面目。
“夜鴻弈?怎麼可能是你!法師怎麼可能會派你出來執行任務?這不可能!不可能!”無名驚懼看向夜鴻弈,頓覺心涼如冰。
“不可能的事太多了,就像朕到現在還無法相信,你居然是焰赤國的童子,還是最不起眼的那一類!可偏偏是你,把朕玩弄於股掌之上,如果不是你,朕不會一敗塗地,不會受一遍又一遍的極刑!”夜鴻弈兇狠的目光似要將無名凌遲,卻不知無名又何嘗不想將夜鴻弈碎屍萬段。
“你公報私仇,殺了白斬和墨常!這件事老夫會如實稟報給法師!夜鴻弈,你不得好死!”無名詛咒般低吼。
“呵,無名,你別太天真了,他們是誰啊?在法師眼裡,他們連只螞蟻都不如!你覺得法師會因爲他們而將朕怎麼樣?如今朕可是法師面前的紅人!而你,不過是朕的跟班兒!朕若想殺你,分分鐘都可以!但朕不殺你,朕就是要讓這些蠢貨知道,跟着你是什麼下場!”夜鴻弈陰森的笑着,眼底寒光如刃。
“夜鴻弈!你不得好死!”無名歇斯底里的狂吼,看着地上的白斬和墨常,淚流滿面。
“不得好死的另有其人,無名,朕給你一個機會,千面和魅姬能不能活,就只看你能不能比朕先找到他們了。”夜鴻弈勾脣看向無名,緩緩帶上銀製面具,縱身一躍,便似遊蕩在夜間的蝙蝠,頃刻消失。
“夜鴻弈!老夫誓要將你挫骨揚灰”淒厲的聲音迴盪在整片樹林,驚起一陣鴉叫。
冷冰心和奔雷婚後的生活完全可以用如膠似漆來形容,眼見着奔雷挽着冷冰心的手不鬆開,姚莫婉擡手揉了揉眉,
“刁刁啊,去後廚拿把菜刀。”
“主子,您用菜刀做什麼?”刁刁狐疑看向姚莫婉。
“砍了那隻手,讓他賤!”姚莫婉清眸瞥向奔雷的手,清淡的聲音偏生出一股凜冽的威嚴。
“主人,奔雷錯了,錯了還不成麼!”奔雷聞聲,登時鬆手,一臉乞求般看向姚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