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步輕風帶我去買戒指,在珠寶行卻碰到了步輕風的熟人。那人長相我覺得有點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摟着一妖嬈的美女,從對面的櫃檯走到我們這邊,笑道:“嗨,這不是輕風嗎?”
“童二啊,好久不見。”步輕風也笑。
“都說你去了部隊,部隊怎麼着,也是有假的吧,我可是好幾年沒看見過你了!”
“別提了,部隊那幾天假,還不夠我在路上跑的。”
“這小姑娘長得不錯啊,兄弟你從良了?”叫童二的人露出賊兮兮的笑。
“你還沒從良?不是聽說你早就訂婚了嗎?”
“你說木家那位?得了吧,跟個死人似的,沒一點情調。聽說你也跟木家小姐訂婚了啊,兄弟比我強多了,據說訂婚禮上你人都沒到,大概你也知道木家女人那爛德性了,比你這個差遠了吧。”童二的表情很猥瑣,我眉頭暗皺。
木家那位?我靈光一閃,認出來了,眼前這位摟着美女的童公子,正是木笑曾經以絕食拒婚卻未成功的未婚夫。
步輕風微微一笑,“你不喜歡就不要答應,答應了就要負責。還是別玩得太過份了!”
“兄弟別五十步笑一百步啦。娜娜,這位是跟我小學到初中的同學,來,叫步哥。”
叫娜娜的美女妖豔一笑,嬌笑着喊“步哥哥”。
這一叫,我全身肉一麻,打了個寒顫,我感覺到步輕風身板也微微晃了一下,不覺暗笑。
步輕風扭扭脖子挪挪腿,又挖挖耳朵,好像全身不舒服似的:“有時間一起喝一杯,現在我給我家小姑娘買個戒指。”拉着我轉身瞄櫃檯。
我指指裡面的一對素環,“就這個。”
“太便宜了。”步輕風一看價錢,搖頭,“我的寶貝要最好的。”
我湊到他耳朵,“就要這個,行動方便。”
我一向不喜歡複雜的東西,太複雜意味着難解,太精緻,就意味着易壞。更主要的是,部隊不能帶首飾之類的東西,包括戒指。再美再貴再璀璨,也只能放在首飾盒裡。
步輕風笑着揉揉我的臉,算是答應了,他也想到了部隊的條例,不過他悄悄在我耳邊說,以後補。
童二摟着他的美女也選戒指,美女看中一個碩大的鑽石戒指,嬌聲嬌氣地說:“哥哥,就要這個。”童二估計全身都酥麻了,連聲說,好好,寶貝要什麼,哥哥都給你。
我掐着步輕風手臂上的肉,滑了,又去掐,逆時針轉了一圈,步輕風輕輕吸了一口氣,摸摸我的頭,笑。
童二見我們試素環,大聲對步輕風說:“我說輕風,對小姑娘要大方點,這麼個東西,我家娜娜都看不上。”
“當兵的沒錢。”步輕風頭也不回,利落地回答。
“哈,步家沒錢?這年頭又想泡妞又想省錢,可不行啊,你那弟弟比你出手闊綽多了。”童二一付語重心長的樣子。
步輕風懶得理他,將戒指套在我手上,又將另一個交給我,讓我給他套上,尺寸大小剛好合適,滿意地湊到我耳邊說:“咱們彼此套着了。”
買好戒指,又拖着我看項鍊,我說脖子上有。他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那個好,那個套得更牢,你走到天涯海角我跟到天涯海角。
跟童二打個招呼,我和他出來。車上,我掐着他腰上的肉,狠狠地轉,步輕風裂着嘴喊:“痛,痛,寶貝兒,我做錯什麼了?”
“你和童二一樣,叫女人全叫寶貝。”
步輕風大笑,抱着我猛親,“我的乖女孩,你得相信我,我給你取的外號就叫寶貝。內部條例,名字不外泄。”
我明白了,原來這樣。名字若叫成習慣,怕失口泄露,怕夢中失語,怕給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叫我寶貝兒,一方面是愛我,另一方面是保護我,與童二口裡的寶貝有天壤之別。我不掐他了,內心暖暖的,甜甜的。
“他是你未來的姐夫吧?”步輕風問我。
“是木家給木笑強行戴上的一道枷鎖。只怕一輩子也難解開。”我暗歎。
“家族連姻的婚姻像我們這麼相愛這麼快樂的,實在太少了,寶貝兒,我們要惜福。”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起童二猥瑣的嘴臉,偏偏還叫童二。
“他叫童學文,在家排行第二,他沒其它的特長和愛好,喜歡揮霍家裡的錢和喜歡各種各樣的女人。在圈子裡,這不叫花心,叫風流。很多男人以此爲榮。回頭我得好好打閒庭一頓,沒想到他不肯去部隊,倒沾染了這惡氣!”
木伯恩,他難道從來不重視子孫個人的幸福?權利和金錢最終的目的就不是想要人過得好?如果一個人連最起碼的安全和幸福都不能保障,還談什麼過得好?木伯恩,他到底在做什麼?以木家今天的權勢完全可自保,他要將他孫子孫女的婚姻都賣出去換取利益嗎?木笑如此,我如此,我爸木隨雲的悲劇已經發生,他能不能從中得到一絲警惕和教訓?
我想,我需要和他見一次面了,自從回來後,我還沒有去見過他。
我緩緩走進木家老宅,裡面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以前我來這裡時,都是休息天,老宅裡滿是人,今天是星期四,不是內定的回老宅的日子。我雙手插在口袋,口袋裡面有一個按鍵,步輕風說,只要我一按按鍵,他就會進來,現在,他在老宅外面等着我。
在走廊,我碰到了老宅的廚子張師傅,好多回,我來老宅沒人說話,也沒事做,就溜進廚房幫着洗菜,和他挺熟。看到我,張師傅笑眯眯的,挺着肥胖的身子走過來,“安之啊,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他叫木蘭和木蓮她們都叫木小姐,有一回他也叫我木小姐,我不知道是叫我,半天沒有迴應他,後來我讓他叫安之,我叫他張伯伯。
我笑:“張伯伯好,不知道爺爺在沒在家?”
“在,在的,我正要給他送茶呢。”
我接過他手上的托盤,“我來吧,爺爺在哪?”
“在書房。”
“哦,那我還是不去了。”爺爺的書房不能隨便進。
“去吧,去吧,你爺爺看見你一定高興。再說,書房你不是隨時可以進的嘛。”張師傅說。
我心裡一驚,張伯伯只是一廚子,怎麼知道我能進書房,而且,他要送茶,他也可以進書房!
我端起托盤,走到書房前,敲了一下門,裡面傳來木老爺子嚴肅的聲音:“進來。”
我走進去,看見他坐在書桌前,沒有看書,卻是對着桌上的一局棋沉思。難道剛纔張師傅和他在書房下棋?
“安之?”木老爺子看到我,倒是一愣。
“爺爺,我回來了。”
“回來了好,最主要的是記得回來的路。”木伯恩說,指指桌上的棋,“會下嗎?”
我搖頭,“不會,我不喜歡操縱棋子。”
“操縱棋子也有操縱棋子的樂趣,你試試就知道了。”
“可棋子未必喜歡別人操縱它。”我淡淡地說。
木伯恩笑了:“是棋子就得被人操縱,要想不□縱,第一,不做棋子,第二,做棋手。”
我沉吟了一下,問:“沒有第三種選擇?”
“安之啊,你還年輕,看不透棋局和世局,這世上,不是操縱就是□縱。哪來的第三種選擇。”木伯恩長嘆一聲。
“爺爺,你是操縱者還是□縱者?”
“有時候,我是操縱者,有時候,我也是□縱者。”木伯恩想了一下,緩緩說道。
“鬱家操縱了你,你就來操縱我?”我冷靜地問。
木伯恩一怔,看着我,半晌,大聲笑起來,“好,好,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沒看錯人!”
“因爲鬱家在某些地方威脅到了你,你利用我來除掉鬱家,當然,我沒那麼大的力量,你主要是利用步家。你假意在遺囑上立我爲木家當家人,又假意讓鬱雪看到,鬱雪於是認爲我威脅到了木川的前程,意欲除之而後快,堅決要拔掉我這塊絆腳石。她動用了鬱家暗藏的黑勢力,只不過,她忽視了步家,我是步家未來的孫媳婦,我被追殺,以步老爺子對我喜愛的程度,決不會坐視不理,於是,在步家的發動下,鬱家新案舊案全部被提上來,鬱家人逮捕,鬱家地下勢力一夜之間一網打盡,您老人家只用了我這麼一顆棋子,就達成了目的,不花一分一文,一兵一卒。爺爺,你說,我說的對嗎?”我慢慢地說,一眼不眨地看着木伯恩。
“對,你說的很對。”木伯恩稱許地看着我,“如果鬱雪能有你一半聰明,她就不會去動你。”
“如果我被鬱家殺了,步家一定會拉下鬱家,如果我沒有被殺,步家也會拉下鬱家。只要鬱家敢動手對付我。這步棋無論進退,你都贏了。可是,你真贏了嗎?你可以不在乎我的命,木川的命呢?他應該是你的孫子吧?”
多謝讀者們的回貼加分,可能我電腦有點問題,回覆不了,有時候回覆一個要等很久。見諒。
小紅花多麼整齊啊,這麼勤奮的作者,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