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他帶她回了基地,飛機停到操場,隊員們全跑出來,然後小狼認出她了,僅憑那雙眼睛,就認出她了。
步輕風有些意外,沒想到小狼也對她的眼睛印象如此深刻。
小狼哭喪着臉喊:“隊長,她竟然是個女的,我栽在一女的手裡?”
步輕風笑了,小狼無時不刻念着要找到那個叫易安的小子打回來,要找回場子,如今是個女的,這仇只把報不了,這場子只怕也難以找回了。而且,他回憶起她的動作,特別是那件辛辣狠毒的武器,似鞭非鞭,似刺非刺,一旦刺中,非死即傷,若是兩人拼命,小狼不一定是對手。
不過顯然步輕風低估了小狼報仇的心切和對武術的癡狂,放棄好男不跟女斗的格言,跟她下了戰書。
“我要和她決鬥!輸了我拜她爲師!”
隨即是起鬨聲,隨即是下注聲。步輕風懶得理這幫賭徒們,牽着她的手回宿舍,後面又傳來另一樁的下注聲,賭的是他對她動心了,她對他動心了。
步輕風又快樂又無奈,兄弟們,收斂一點行不行?人家美女第一次來,不要擺出一付賭徒嘴臉來,咱們好歹也是英明神武的蒼龍特別行動隊啊。
說到這個隊員愛賭成性,步輕風作爲隊長,是要負很大的責任的。誰讓他在沒來部隊之前就染賭習在身呢?可是,也不能全怪步輕風,這種惡習要追溯到步家那位老爺子步長空,他自己愛賭,一個人賭不舒服,還來了個全家總動員,芝麻蒜皮的事都可以拿來下注。當然,上封頂,下不封頂。步輕風到了基地,也悶得無聊,那些隊員們也悶得無聊,於是隊長同志拿出了家傳遊戲,提倡博彩。
博彩,哪個無聊的男人不喜歡啊,袖子一挽,一個個趨之若鶩,嗓門一個比一個大,興趣一個比一個濃。從此,蒼龍大隊多了一門娛樂,博彩,人人輪流做莊。
步輕風帶她回到他住的地方,讓她洗澡休息,他去醫院。“乖女孩,去吧。”他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她的頭髮很淺,難怪小狼一直把她當男生。她自己是不是也想假裝成男生?她點頭,那模樣,又乖巧,又溫順,像只兔子,小乖兔。
他去了醫院,醫生剪開他小腿上的布,笑了:“喲,蒼龍大隊真是萬能啊,還懂草藥了。”
“我不懂,不過這是什麼草呢?我覺得功效不錯啊。”是不錯,後來血真的沒流了。
“這是膽紅薊,它的功能是祛風清熱、止痛、止血、排石。”醫生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說。
步輕風笑了,這個女孩,她身上還有多少驚奇值得他去挖掘。小腿重新上藥包紮,又吊了兩瓶點滴,他看着那一滴一滴地藥水,像時間一秒一秒地走,太慢了,他把管子上的輪子打到最大,他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她了。好不容易點滴打完,又給她拿了藥,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來,當他輕輕打開門,他看到她已經睡了,睡容恬靜美好,像個小小的孩子,沒有平時的清冷和沉靜。她身上穿着他長長的t恤,下面穿着他的休閒短褲,露出一截白嫩的腿,他想去撫摸她的臉,手在半空停止了,又收回來。
不要急,不要急,不能嚇壞了她。步輕風對自己說,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看,乖女孩,終於把你找回來了,我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他努力將目光收回,輕輕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了一本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心從來沒過的甜蜜和歡暢。
她醒來是已是早上八點,夢中的恬靜沒有了,神情有點慌。步輕風扶着她坐下,給她上藥,她聽話地仰起臉,眼睛微閉,長長的睫毛像兩扇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早上的陽光從窗口跑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她明媚得像一塊寶石,當她紅潤的嘴脣微微張開,步輕風有些失神,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它一定很甜蜜很柔軟。他托起她的頭,用棉籤沾着藥水在傷口上輕輕蘸着。
“要是留疤了,我負責。”後面的潛臺詞很無賴,很霸氣---不留疤,也負責。
步輕風去談頭那兒請假,談頭看了他半天,鼻子哼哼:“請假?你那點傷需要請假回家?”
他討好地笑:“這回回家是爲了媳婦的事。我帶回來的那個,幾年前烈陽槍下的那個人質,我跟你講過吧,就是她。身手相當好,來真的小狼未必是對手,我得趕緊地訂下來,先下手爲強。”
談頭來興趣了:“真的這麼厲害?”
小狼出身武術世家,三歲就開始蹲馬步,整個蒼龍大隊論格鬥,沒人打得過他。當初爲了挖小狼,談頭也是散去了大批的好煙好酒,現在聽說連小狼都吃虧,這個愛才心切的老頭動心了。有人才要挖,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挖,比如,娶親。
“前年小狼他們去野戰俱樂部玩,也是在她手下吃了大虧。頭兒,這個智勇雙全的人才,比你從基層挖來的苗子都要好!”
談頭眼睛蹭蹭蹭發亮了,“真的?”沉吟了一下,“可隊裡不招女孩呀!”
“隊長,凡事有個破例。只要她挺得過去,我就收。”
談頭把手一揮:“一個星期的假,沒搞定,回來寫三天三夜的檢查!”
步輕風喜滋滋地走了,帶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回了b城。
原來她竟然是b大的學生,他要了她的電話號碼,也把他的號碼留給了她,這下,她應該不會跑了吧?他看得出她信任他。他去b大校門口等人,卻發現校門兩邊停了長長一排的名車,他的心撲地一跳,這麼多等人的車裡應該沒有等她的吧?要是有怎麼辦?那就打到他不能來等爲止!
步家掌門人說過,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她終於出來了,氣質冷清,亭亭玉立,如一朵蓮花浮在水中間,於人羣裡格外顯目,他發現許多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危機重重!步輕風決定,就在這幾天把她拿下。
他帶她去了四哥的農家樂,沒想到在那裡碰到了老四步閒庭。老四對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有怒,有恨,還借舞女之名來侮辱,他們認識?
步輕風充滿疑惑,老四在玩什麼名堂,這小子一向陰陽怪氣,沒個正經,是個一天不打上樑揭瓦的主。回頭好好教訓他一頓,敢明裡暗裡嘲諷他喜歡的女孩!
他給她切肉片,她的吃相真好,自然,大方。他記得從前跟他相親的那些女孩,吃兩筷子就說飽了,是烏龜變的嗎?兩口就飽了?寧願餓肚子,也要當淑女,受不了。他的女孩,不但吃得多,還說很好吃,要帶一份給弟弟。步輕風相信,這種吃了還要兜着走行爲只有她才做得出來,大概沒有人在和別的男人第一次約會吃飯時還想着打包的,真是純真得可愛。他忍不住笑起來,不知不覺間心中全是寵溺.
第二天,他接到隊裡傳來的消息,原來在黃花山的另兩名追趕她的殺手竟然是鬱衛國手下的人。鬱家早年走的是黑道,後來漂白,但地下黑勢力依然存在,只是苦於找不到俱體證據。他擔憂了,她是怎麼惹到鬱家的,敵暗我明,難以對付。他把這些給她說了,然後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心有硬硬的繭,步輕風知道,練槍的人手心都會有繭,這是個刻苦的女孩,“跟我走好不好?”他要保護她,也能夠保護她。
她沒有答應,眼睛裡明顯有牽絆,她不是一個人。步輕風不能強迫她,一個碰到好吃的東西打包給弟弟的姐姐,肯定不會把危險留給他。
“好,不走,我幫你一起面對。”步輕風說。
晚上,步輕風帶她去看電影.
據狐狸說,戀愛最好的地方就是電影院,最好是看恐怖片,女孩害怕,直往你懷裡鑽,那時,影院裡黑乎乎,想怎麼抱怎麼親都行。當時一夥人還在鄙視狐狸,現在步輕風一想,挺有道理,當然,恐怖片,他相信絕對嚇不到她,不過,那黑乎乎的環境,兩個人緊挨一起,多麼浪漫。他不知道那晚電影裡講了什麼,他的心全在她身上,然後,他摟着她的腰一帶,讓她靠近了他的懷裡,她身上有淺淺的香味,不是來自香水,而是她身上自然散出的體香。她的身子真柔軟,他想一輩子就這麼摟着不放開。
按照進度,該帶她回家了,談頭只給了他一個星期的時間,而且,他的女孩太出色,學校裡更是豺狼出沒的地方,雖然他相信她不會被豺狼吃掉,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得全面確立關係。至於全面,當然首先從家庭開始。步輕風牽着她的手回了步家,然後,他看到全家人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那表情,絕不只是吃驚兩字可以形容。幾句話之後,他立即明白了,他鬧了個大大的烏龍,原來他愛的女孩竟然就是爺爺給他訂下的未婚妻!他明明記得爺爺說過是木家的女孩,b大狀元。那麼,她以前的名字和年齡都是假的!他,步輕風,步長空中將的長孫,蒼龍大隊的隊長,又一次栽了!
步輕風拉着她的手朝他房間跑去,無視他老媽在後面大喊,門呯的一聲關上,上鎖,他一翻身,將她抵在門上,臉湊近她的臉:“你是木家的女兒?”
她點頭。
“爲什麼叫易安?”木家的孩子應該是姓木吧。
“在成爲木家女兒之前,我叫易安之。後來爲了打工方便,弄了一個假身份證。”
“你今年多大?”他記得那年查她的資料,上面寫着二十一歲,那麼現在應該是二十四歲。
“二十一。”
“連年齡也是假的?”
“打工時未成年,不收。”
“學歷也是假的?”
“現在b大大二。”
“你早就認出了我?”絕對早就知道他是她的未婚妻,她竟然不動聲色,一點消息也沒有透漏,比他還要沉得住氣。
點頭。
“爲什麼不認我?”
“怕你抓。”
“後來不是說不抓你嗎?”
“他們說你是同性戀,我不敢認。”
“現在你還認爲我是同性戀?”天啊,他挖了一個什麼樣的陷阱,倒頭來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搖頭。
“你現在認不認?”
點頭。
“這麼說,我和你是未婚夫妻?”未婚,夫妻,這四個字念起來真動聽,步輕風的血液都在沸騰。
“好像是這麼回事。”
“那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親你?”不需要她的回答了,他朝她那張渴望已久的小嘴脣吻了下去。她有些不知所措,似乎驚到了,眼睛睜着,牙齒咬得緊緊的,他的舌頭勾了幾下沒有勾進。
“眼睛閉上。”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兩片睫毛還在輕輕顫動,卻在他的心裡掀起了狂瀾。
差點就丟了她啊,難怪爺爺這麼堅決,他的眼光怎麼會錯呢?這是一塊美好純樸的璞玉渾金,只有有眼光的人才識得出來!
他真的慶幸,沒有錯過她!如果可以,就結婚吧,這樣,她就真正屬於他了,沒有誰敢覬覦了。一天沒有徹底定下,一天不放心。
他終於知道老四爲什麼看她不順眼她了,敢污衊他寶貝,看他怎麼收拾他!
步閒庭在他面前求饒了,“哥,我是真不知道你們早就認識,也不知道你們早相愛,哥你想啊,名門貴族哪有好女孩,我不是想幫你拒絕嘛。”
步輕風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爲了將功補過,交給你一個任務。我走之後,兩件事要注意,第一,不許男人接近她。第二,她的安全你負責,如有問題,唯你是問。這兩點,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一直有效。”當然,這個任務不止對步閒庭下了,還對爺爺步長空下了,他一眼就看中的孫媳婦有危險,他怎麼能撒手不管?
“哥,爲什麼我要看着她啊?她若被男人勾走,說明不值得愛,至於她的安全,她又不是什麼神女下凡,美到有人向她下春藥?”
步輕風又擡起了腿,步閒庭趕緊退開,“我答應,我答應,不過哥也答應我一件事。明天晚上去參加賽車,現在賽車裡出了一個高手,至今沒人超越,就快要打破你的紀錄了!哥,你去會一會他吧。”
步輕風好奇了,自十年前他以疾風之名創下22分46秒的賽車紀錄,至今無人打破,被譽爲賽車界的神話,現在,有人要打破了?
十四年前,他暗中開創了b城地下賽車道,賽道的開闢,爲他帶了刺激,更帶來了財富,後來爲了逃避無休止的嘮叨和相親,他去了部隊。賽車場請人打理,知道幕後老闆是他步輕風的人不超過五個,知道他是疾風的人,不超過十個。
他答應了步閒庭的要求,能打破他的紀錄,是應該會一會,雖然他的腿還沒有好,不過,影響不會太大,畢竟距離不遠。要是車上坐着他的女孩,多拉風,步輕風快樂地笑了。第二天見面時,他告訴她,晚上帶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可是她搖頭了,他不敢強求,只是抱着她親了又親,啃了又啃,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