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也笑出了聲:“你們盡慣着他。以後除了正餐外,不許他再零嘴兒,正長身體的時候呢。”
大概是被兩人的輕鬆影響了,陶予也靜了下來,乖乖的依到秦末懷中,嘀咕道:“母親,就是因爲長身體,纔要多吃些點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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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已經派人跟着去了,你確定那就是老七?”
“只是有些象,未曾看到臉,”首飾鋪中那爲首的男子應道,“你派了幾個人跟去?”
“只派了週三和週五過去,不過這兩兄弟手身是幾人中最好的。”
那男子點了點頭:“回客棧等回話吧。”
一回客棧,週五便回來了,上前給那男子行了禮,稟道:“爺,那兩女子帶着那小公子入了仙客來,離我們這兒只隔了一條街。”
“那孩子是不是小七?”
週五搖了搖頭:“小人根本沒看到,那兩女子絕非常人,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人跟蹤,對那孩子護的極緊,小人覺得自己和老三加起來,也未必是那兩個女子的對手,尤其是那個奴婢打扮的女子,讓人感覺深不可測,小人便讓老三在那裡守着,怕誤了事,特回來先給爺稟報再議。”
“可看出來那兩位女子是什麼人了?”
“因去的是客棧,那兩女子雖是大蕭人,可作裝卻又不是貴族女子的打扮,小人看不出來。”週五搖了搖頭,“小人打聽了,那仙客來背景不簡單,只怕那兩女子的身份也都不簡單,爺您看?”
他們不過是江南的商人,雖在江南有幾份體面,如今又尋了極大的靠山,在江南他們自然可以肆意妄爲,可這裡是北漠,沒有萬全的把握,哪敢輕舉妄動?
爲首的那位爺沉呤了片刻,沉聲道:“先盯着,待查清了她們身份再說,若那小子不是小七則罷了,若是小七,”說到此處,已是眼露兇光,“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逃走。還有,若那小子果真是小七,那麼三姑娘必定離的也不遠,你們再派人手,一定要查細了,千萬不要讓她漏了網。”
商掌櫃的看到秦末和煙雨帶着個孩子出現在酒樓,斂下驚訝,親自迎了上去:“將軍,您怎麼來了?快請進來,今兒拓拔爺也在,剛回來,可是巧了。”
一邊說,一邊把秦末引上樓:“您單要個雅間,還是讓小的先去請拓拔爺?”
秦末攜着陶予,煙雨跟在聲後,對商掌櫃道:“拓拔大哥現在哪裡?”
“在後院呢。”
煙雨問:“樓上可有別的出口下樓入院的?”
商掌櫃的笑道:“自然有,小人這就領您和將軍去拓拔爺那裡。”
等上了樓上回廊,兩邊都是雅間,到了無人處,煙雨低聲道:“商掌櫃,後面有人跟着我和娘娘,後院可有出去的門。”
“有,”商掌櫃一驚,不說秦末藩王妃的身份,就算從前,在北漠也沒有人敢這般跟蹤她的,那些人若不是有絕對強大的背景,就是不知道他們跟着的是什麼人,因此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來,生怕一個不慎出了差錯,“西北角有一處角門,通着後巷,那條巷子是留給入夜收雜的人走的,平常極少有人出入。只怕辱沒了娘娘的身份。煙雨姑娘,是什麼人膽敢跟着你們?”
“還能是什麼人?不怕死的人吧。”煙雨冷笑道。
商掌櫃的便覺得心頭一顫,這位姑娘,果如爺曾說過的,是個面熱心冷之人,可從前看她那溫婉如水的樣子,實在無法想象她冷笑起來,竟是這般充滿殺戮之意,叫人心驚膽寒。
“姑娘和將軍放心,外面的人小人自會處理。”
煙雨便不在說什麼,拓拔宏的人的能力,她自然放心,若是這姓商的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他也當不起仙客來的掌櫃。
陶予帶被秦末攙着,一邊走,一邊好奇的看着酒樓的擺設,直到從東頭的拐角處下了樓,商掌櫃的領着三人入了一處單獨的小院,陶予看到從屋裡出來的拓拔宏,才叫着撲上去:“拓拔大哥,你怎麼這麼久不來看小七?”
拓拔宏帶着些寵溺的揉了揉他的頭,收了眼中的驚訝之色,朝着秦末和煙雨微微含了含首:“阿末將軍?”
秦末淡然笑道:“外面遇着些人需要打發,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因此來了你這裡。”
說着看了陶予一眼。
陶予就有些委屈的紅了眼:“大哥,外面……”
拓拔宏皺了皺眉,看了商掌櫃一眼,商掌櫃已知那些並不知道秦末的身份,心中有數,便行了一禮出了小院。拓拔宏這才笑着攜了陶予的手道:“來,小七,我剛好給你帶了些好東西。”又對秦末和煙雨道:“將軍,煙雨,屋裡說話吧。”
四人入了屋,商掌櫃的已遣人送了茶水點心過來。
等人退了出去,秦末才道:“在落日巷一處首飾鋪中遇着的人,江南人士,象是衝着小七來的幽州城,好在小七警醒,沒有被他們看到臉,也一直未曾出聲。不過爲首的那人似乎從背影便認出了小七,應該是對小七極熟悉的人。我們出了那鋪子後,他又派人一直跟着我們到了仙客來,我現在不想讓他們認出我的身份,否則小七和月棠姑娘便落在明處了。這事,交由你來解決吧。”
“好。”拓拔宏淡淡應到,話音一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你們先坐,我去去就來。”
說着便欲出屋。
秦末淡淡道:“放心,他們再能耐,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尋得到陶姑娘的住處的。不急在這一時,只是還是要你多費心些了。”
拓拔宏聞言這才住了腳,神色卻有些赧然。
煙雨看了他的樣子,也饒有興趣的笑道:“哦,原來拓拔大姐是去看陶姑娘。”
拓拔宏有些無語,瞥了煙雨一眼,拂了拂衣袖:“煙雨姑娘也會說俏皮話了?”
煙雨被他一噎,又因陶予這會兒也不怕了,正睜着又桃花美目,目光在師父與大哥之間來回穿梭,想着是幫師父呢還是幫大哥呢糾結着。煙雨端着爲師的身份,倒不好與拓拔宏扯嘴皮,便橫了他一眼,不再吱聲。
拓拔宏還是有些不放心,有心想派人去看看,又不知對方來了幾人,若是輕易泄了形蹤反倒壞事,只得回身坐了。
秦末吖了口茶,三人都是冷漠不愛多話的性子,還好有陶予在旁打插科打諢,尚能閒聊幾句。約過了幾柱香的時間,秦末見夜色已深,便要回府,而商掌櫃的也已經在後門處準備好了乘轎。陶予依依不捨的與拓拔宏告別。
等人一走,拓拔宏便招了阿布:“按排了誰去的陶姑娘那裡?”
“阿誠和阿道。”
這兩人都是沉穩細心的人,拓拔宏暗自點頭,卻到底不放心,換了身大蕭服飾,滿頭原本只辮了長辮的頭髮,也尋了木簪挽起。
阿布見狀有些奇怪:“爺打算要去哪裡?”
拓拔宏道:“你在這裡好好守着,明兒一早你們自回北羌去,跟阿達奠長說我還要在這裡待上幾日,另外,讓拓拔宇以最快的迅速趕到幽州城來。我有事要交待他去辦。”
“是,”阿布恭身應道,“爺要出去。”
“是,你們不必等我了,明日一早上路就是。”
出了小院,去了酒樓的大廳之中,因夜深,客人已經不多,商掌櫃見拓拔宏一身大蕭服飾從二樓下來,忙迎了上去:“爺要走了?”
拓拔宏點了點頭,順着商掌櫃的目光,瞥了坐在臨窗坐着的那個短裝打扮的男子一眼,笑道:“帳先記着。爺得空再來結。”
“是嘞,您慢走。”
商掌櫃佯裝熱情的送他出門,一邊用暗語道:“後來又有幾個人跟來,不過只剛來的那漢子進廳中坐了,街上的幾個我也暗派了人盯着,都沒動靜呢。”
拓拔宏問:“將軍走的時候,後巷可有人跟梢?”
“奴辦事,爺還不放心?乾淨着呢。”
拓拔宏笑了一下,打發了商掌櫃的回去。雖確定沒有人跟着他,到底還是繞了兩條街,尋着條僻靜的巷子,才往陶月棠的住所而去。
回了王府,蕭策已守在屋中,正慵懶的斜依在榻上翻着閒書,見秦末回來,帶着些擔心的神色,皺眉問道:“怎麼回來這麼晚?也不派人回來說一聲。”
秦末讓如畫等幾個跟進來的丫頭都退了出去,蕭策便跟着她入了淨室,秦末這才笑道:“有煙雨跟着,你還怕什麼?我又不知你今兒會回來這麼早。再說遇着些事,當時身邊只有煙雨跟着,也沒人可派回來傳話的。”
“遇着什麼事了?”
秦末洗了手臉,漱了口,又換了衣衫,這纔回了主屋裡,端着茶杯,把事情說了:“……善後的事,我不想插手,便交給了拓拔宏去辦。對了,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七那孩子的身份有些不尋常?”
蕭策把她攬入懷中,靜靜抱了一會兒:“好些日子沒有這樣抱着你了。真香。”
秦末便也任他抱着,伸出手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嘆道:“阿策,我有和你講過,我想你麼?”
蕭策心中一陣悸動。含着她幾近透明的耳垂嘆道:“沒有,可是我知道你想我。等以後不忙了,我天天陪着你,單爲你建個園子,誰也不讓進,只有你和我,還有我們以後的孩子,滿院都種上你喜歡的六月梔子,牆邊種上你說過的風車花,到了春天,風車花爬滿了牆,開着粉白細小的花朵,我們就坐在院中聞琴品茗,等到了五月,梔子開了,我每天清晨昏都爲你採上一束,讓你在梔子香中睡去,也在梔子香中醒來,好不好?”
那般悠然自得,沒有算計和血腥的日子。以及每一日清晨醒來,觸手可及處的那個人。
可她和他,會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