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六五 蛇羣!鷹殺!
沙子下,有東西?
驚雷般炸響在腦中後,邢佳佳一行人飛快地反應了過來,立刻戒備起來。一變準備一邊江大師還有空問:“是什麼?”
老原的回答更乾脆:“有點距離,感覺不到,但是根據經驗來說,應該是蛇——”
蛇!
蛇是四肢退化的爬行動物的總稱,全身佈滿鱗片,幾乎所有蛇類都是肉食性動物,身體細長,無可活動的眼瞼,無耳洞,無四肢,無前肢帶,部分有毒。
蛇是爬行動物,有自己特殊的運動方式。一種是蜿蜒運動,所有的蛇都能以這種方式向前爬行。爬行時,蛇體在地面上作水平波狀彎曲,使彎曲處的後邊施力於粗糙的地面上,由地面的反作用力推動蛇體前進。
第二種是履帶式運動,蛇沒有胸骨,它的肋骨可以前後自由移動,肋骨與腹鱗之間有肋皮肌相連。當肋皮肌收縮時,肋骨便向前移動,這就帶動寬大的腹鱗依次豎立,即稍稍翹起,翹起的腹鱗就像踩着地面那樣,但這時只是腹鱗動而蛇身沒有動,接着肋皮肌放鬆,腹鱗的後緣就施力於粗糙的地面,靠反作用把蛇體推向前方,這種運動方式產生的效果是使蛇身直線向前爬行,就像坦克那樣。
第三種方式是伸縮運動,蛇身前部擡起,盡力前伸,接觸到支持的物體時,蛇身後部即跟着縮向前去,然後再擡起身體前部向前伸,得到支持物,後部再縮向前去,這樣交替伸縮,蛇就能不斷地向前爬行。
三種蛇的爬行方式,不管是哪種在空地上都是容易見到的,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爲蛇在地下!
蛇在地下,不知道深淺如何,很難確定蛇的爬行方向,更不知道它會從什麼地方忽然冒頭出來,然後攻擊,傷人,甚至殺人!
更甚至,他們不知道蛇的數量有多少。
尤其是,這裡已經靠近沙漠中那個神秘的地方,他們不敢想這裡的蛇是不是和普通一樣,還是已經變異。
“注意保護老原!”邢佳佳低低囑咐着。
他們一行人中,只有老原自我保護能力弱一些,所以相對的,要躲照顧他一些,在這個地方,如果不相互幫助,會死的更快!
“好!”安安和靈二爺應着,痛快,將老原護在中間。
“蛇是有聽覺的,只不過它們的聽覺器官——也就是耳朵的結構十分簡單,只有內耳,沒有外耳及鼓膜結構,所以聽覺是十分遲鈍的。”老原略顯急促道,“這是它的弱點,也許應對這弱點,我們能有機會。”
邢佳佳悄然給周侗發了警告,只是他們距離有些遠,現在相互呼應也來不及了,目前只能自顧自了。
邢佳佳眼角的餘光掃過那些篝火附近的人,猶豫了下,並沒有通知他們。
來這裡的,都是敵人。哪怕不是敵人,也想着會害你一次,因爲這樣他們會少很多競爭者。
邢佳佳做不到害人,只能不聞不問。
“啊——什麼東西!是蛇!”遠處忽然一陣驚叫聲傳來,緊接着是鳴笛示警,還有匆匆忙的戒備。
遠處沙漠上有蛇穿梭行的起伏,如同小小的山丘一樣,邢佳佳目力不錯,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多蛇!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些蛇,這麼多。
這是進入沙漠地第一仗,剛進入沙漠的人衝勁十足,而且膽大不畏懼,遇到蛇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殺,從沙下涌出的蛇被毫不猶豫地斬殺,濺起了一層層血,滴入沙漠中,轉瞬不見。
殺蛇的聲音不絕於耳,手起刀落,甚至很多蛇都在沙下起伏,就被人提前斬殺,那小小的沙丘從此平靜,沙子中多了似有若無的血腥氣。
邢佳佳這邊因爲提前警備,已經方寸,而且奇怪的是這裡蛇並不多,他們已經在大家殺蛇的時候,頗有心思地觀察——諸蛇夜行,是爲何故?
“這些蛇,有些意思啊。”老原被大家護在中間,盯着沙下的小小起伏,忽然一笑。
看來並不簡單哪。
另一處,周侗在和黑大師們發生激烈的爭吵。
周侗握緊了拳頭,眼底是諷刺的笑容,他看着攔在不讓自己離開寸步的護衛們,呼吸重了重。
那些原本全副精良裝備的護衛們,此刻眸光中全部是主子我是您好,我士可殺不可辱,我寧死不屈不折不饒的意思。他們爲首一人已經半跪了下去,誠懇地擡頭望着周侗:“少主,大局爲重啊!一個女子,值得您放棄一切去救嗎?”
氣氛凝滯。
那兩個黑衣大師顯然也採取了觀望態度,他們負手立,顯然也不同意周侗出去救人。
“你們,你們——”周侗痛心,指着大家卻無法指責。
怎麼指責呢?這些人都是跟隨他許多年的死忠,不然這一次危險的沙漠行也不會帶他們來,尤其是這一次的行動——非同凡響,很重要。
這些人也是父母留給他的,忠心不容懷疑,同樣也是自己對父母的一些念想。
他們倒不是不喜邢佳佳,只是不希望大事被她耽誤!可是他們且不知,她如何會耽誤他?
“少主,大事爲重啊。”這下連黑衣大師們也勸阻了。
周侗知道,這個時候再辯駁也沒用,用自己的身份強壓,也許能一時有用,但並非長久之計。所以,他決定迂迴策略。
“你們覺得,她是嬌弱的花兒,時時刻刻需要我保護,會耽誤我們的大事,是嗎?”周侗一副你們錯了的表情,心痛地搖頭,“你們也是在我身旁的老人了,怎麼連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她需要你們保護嗎?”
傻眼。
集體傻眼。
一羣心心念念保護自己少主阻止他因爲美色耽誤正事,阻止他去救不該救的人的護衛們,聽了主子這麼鄙視他們的話,傻眼了。
“大事,我比你們清楚,這個沙漠代表什麼,我這十幾年從不曾忘記,我不會因爲任何意外任何人,忘記我的責任。”周侗一下一下地指着他們,“你們就這麼不信任我,既然如此,這一行如此危險,你們趁早,回去吧。”
譁然!
周侗的護衛們登時被這反轉的劇情捉弄了,一時間只能磕頭:“少主,我們錯了!”
非是不信任少主,只是擔心——話還沒有說出口來。
周侗如邢佳佳一般敏銳,他笑了:“你們無非就是擔心她麼,但是我可以跟你們保證,她絕對不會耽誤我。不相信她的實力,那麼我們打一個賭吧?”
“打賭可以,除非少主承諾不會出手忙幫忙,而我等也袖手旁觀。若她能安然無恙地走到目的地,我們就相信——”護衛頭領大着膽子要求,這已經是他們的讓步了,不能再退。
周侗的心沉了沉,可是他也明白,已經不能再糾纏了,只能如此了。他點頭:“好,但是我也有條件。”
護衛們齊齊的心裡顫了顫。
只聽到周侗繼續道:“如果她做到了你們的要求,那麼從那時候起,你們尊重她要如同尊重我。”
護衛們齊刷刷地愣住了。
“怎麼,你們不是向來尊重強者嗎?從這裡安然到目的地並不容易,若是可以做到,她又是我心愛的姑娘,尊重她無可厚非吧。”周侗揮揮手,“就這麼定了。”
話音剛落下,周侗收到了邢佳佳的提醒,他頓時臉色一變:“有蛇,警備!”
護衛們齊齊地攔着周侗想要衝出去的動作,提醒:“少主,按照賭約,從現在開始,您不能幫她!”
邢佳佳一直沒有等到周侗出來。
路上習慣了周侗就她納入保護,現在要自己應對,邢佳佳還真有些遺憾。倒是老原看了一眼周侗他們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周侗的手下,看我們並不太順眼。”
大哥,您好直白!
這是大家都看懂的事情好嘛?
江大師咬咬牙,啐了一口:“哼咱們要他們保護,他們完全看咱們是一副弱雞的眼神!豈不知,咱們看們纔像是死人呢。”
靈二爺差點一口氣沒憋住,看江大師不滿:“你這是什麼形容,咱們什麼時候弱雞了?”
“誰說咱們弱雞,他全家都弱雞!”江大師哼了一聲,低低道,“遲早要讓他們見識到咱們的厲害,說不定,還有咱們救他們的時候——”
“小心。”安安淡淡地提醒,江大師急忙擡腳,腳下一副山丘高高的,然後很快地隆起過。
遠處大家還在殺蛇,蛇們的反應有些奇怪,他們似乎並不在意同伴被殺。如按照蛇的習慣,這樣羣體性的活動,如有同伴被殺,他們一定會反抗,會報仇纔對。
“這些蛇有些不對勁。”老原低低道,再次重複,一手指着蛇的穿梭方向,“看他們,似乎有比同伴被殺報仇更重要的事情,他們似乎是有目的的——”
“讓蛇的行爲超乎尋常的,一是天敵,二是無可控制。”邢佳佳聲音不高,若有所思,“今天是哪樣呢?”
“一般來說,蛇是可以在地面穿行的,可是今日他們都躲在沙子下,難道是躲着天敵?天敵,蛇的天敵是老鷹,難道是——”安安下意識地擡頭看天空,想看有沒有蛇的天敵在。
可是天色昏暗,頭頂上森藍一片,什麼也沒有看到。
老原卻不這麼認爲:“不止如此,如果真是天敵,他們逃也該是四散而逃的,可是他們明明很有目的性,似乎是有組織的。”
“咱們得搞清楚,否則不是個事。”靈二爺提醒了下,憂心,“這裡的情況比較複雜,如果不搞清楚,危險更大——”
衆人點頭稱是。
邢佳佳想了想,喚出了魑魅魍魎來,吩咐它們隨着蛇羣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魑魅魍魎悄然而出,鑽入地下追蛇去了。
靈二爺看着魑魅魍魎,點頭笑了:“有他們在,真是幫了咱們大忙了。”
“可不是,這地下除非有遁地術,否則是無法施展的。”江大師也附和道。
“他們比之前又凝固了不少,看來功力又有提升。”安安若有所思道。
邢佳佳笑着點頭:“沒錯。”
魑魅魍魎現在已經不復剛剛她遇到的時候,那時候它們的身體,只有邢佳佳一人可以看到,而且時隱時現,若有若無,弱的實在不行,它們很膽小,也不敢見人,只藏在茶樓裡混混度日。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沙漠這個陌生的環境,它們敢用凝結後的身體來見人,敢說話,膽子大了很多。有時候在熟悉的人面前,它們也放開了膽子去玩笑。
“真的很不容易。”江大師是很早認識邢佳佳的,最近他才知道,這魑魅魍魎是邢佳佳擁有茶樓時候就有的,更是驚愕了,因爲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這幾隻小傢伙的存在,轉變茶樓有多難,讓他們改變有多難,他很清楚,所以他的感慨也是最多的。
他們五人在旁人的眼裡就比較閒了,甚至有幾分不知危險的無知,大部分人不願靠近,但是總有人是意外的。
有一對三人的團隊注意到了邢佳佳他們,其中有一個和邢佳佳一般大小的少女,眉眼可愛,被另外兩人保護的很好,許是因爲同齡的關係,少女對邢佳佳格外關注,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避開了底下的蛇,隔離開一個安全的空間。
少女頻頻看向邢佳佳,旁邊的男子似乎在和她說些什麼,惹得少女一陣不快,她似乎在大聲地辯解着什麼,後來她努力地一跺腳,然後朝着邢佳佳的方向走來——
邢佳佳蹙眉,不動聲色中將自己的容貌稍微變動了一下,雖然改動處細小,可時愣是看不出是同一個人來。
那少女幾乎是跑過來的,氣喘吁吁,望着邢佳佳的眼神裡多幾分熱切:“喂,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多危險呀。”
妹妹?
邢佳佳吃癟,她本身的年紀和對方相仿,如果按照她神獸之身的年紀算的話,全天下的人都是她的後人好麼。
邢佳佳笑一笑,指一指她身邊的江大師等人:“這是我的家人,有他們在呢。不會有危險的。”
少女用挑剔的眼神掃過江大師他們,不屑:“妹妹,他們很弱好嗎?這裡很危險,這樣你跟我一起,我來保護你。”
最後一句話說完,她豪爽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很強大的樣子。
邢佳佳但笑不語,只是這落在這少女的眼裡,卻是羞澀不好意思。她再接再厲,誠懇道:“真的妹妹,這裡很危險,我很厲害的,可以保護你的。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家族——額,祖祖輩輩都有俠義風範,我不會佔你便宜的!”
邢佳佳差點要笑了,她總算是明白了,這位少女是什麼心思。看來她應該是大家族裡的好苗子,這次出來是家中派出歷練的,因爲經歷少,但是不知從哪裡聽來的仗義相助,拔刀相向的故事,這一次看到她就想要試驗一番。
嗯,準確地說,應該是經歷一番。
跟着少女的兩個人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緊隨着前來,聽到的就是自家小主人的最後一句話,他們苦笑,這個小主人什麼都好,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幫助人,顯示自己的強大,可是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好不?
“小姐,您還沒問這位姑娘的名字呢。”一人無奈,從旁提醒道,倒是他倆對於邢佳佳很有戒備。
一個普通姑娘怎麼可能來這種地方?而且她身後的人看起來聽不簡單啊,人家未必需要自己的保護好不好?
況且,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此行是有重要目的的,萬一對方不懷好意怎麼辦?
那少女嬌笑着,拍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個記性,你好,我叫姜亞,姜呢是生薑的姜,亞是亞軍的亞。你叫什麼名字?”
姜家的人?
邢佳佳心裡震了震,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遇到了姜家人,她不動聲色:“你好,我叫朱朱。”
朱朱?
假名字?江大師他們一聽這個名字,再看看這少女頓時明白了,原來邢佳佳是不想他們知道真名,對視一眼,心裡就有了主意。
“朱朱妹妹,你可以叫我姜亞姐姐,也可以叫我姜姐姐。”姜亞親親熱熱地攬着邢佳佳的胳膊,笑眯眯道,“你看,咱們這不就認識了?”
跟隨着姜亞的兩個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小主人這麼不靠譜,無奈對視一眼,本來指望着小主人探探他們的底來着,這下倒好,對方報了一個假名字不說,主人連帶他們都成了人家的保鏢了。
真是頭大啊。
不過兩人想着,既然有機會一起走,就不怕對方不露自己的底兒。
“這個——”邢佳佳略微遲疑,“我們有重要的事情,時間比較緊,恐怕不能夠和你們同行。”
姜亞不知怎麼地,竟然牟足了勁兒,一定要跟着邢佳佳:“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走啊。”
一起走?
邢佳佳失笑,這是被人纏上了,沒法脫身了?
“恐怕人家不太方便,”姜亞身後的一人立刻上來解圍,圓圓滿滿地道,“小姐,咱們也有要事,不如別打攪這位姑娘了。”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呀,小姐,別耽誤了時間。這位姑娘走的和咱們也未必是一條路啊。”
婉轉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
邢佳佳沒有說話,她身後的江大師四人也同樣沒有說話。
“可是,她是我妹妹,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姜亞猶豫着。
噗嗤!
不遠處的土丘驟然被頂開,一條更粗壯的蛇從地下噴射出來,直面邢佳佳!
姜亞臉一白,似被嚇壞了,根本來不及反應。
姜亞身後的兩人剛擡起手來,想要殺蛇,可是有人比他們反應更快,出手更猛烈——一道彩色的光芒如同絲帶一樣纏繞上那蛇的七寸之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緊縮,不消片刻的功夫,那蛇竟然癱軟了下來,落在地面上。
兩人不用看就知道,這蛇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姜亞三人扭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邢佳佳,剛剛動手的是她。
她竟然擁有如此靈活和厲害的身手,而姜亞竟然剛剛還說要保護她,他們的動作都沒有她快……
所以,人家的身手是很好的。
姜亞默默地下了結論。
跟着姜亞的兩人心裡疑惑不減,這個身手是不錯,可是剛用的力量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疑惑的眼神從邢佳佳身上掃過,一點放心,又有一點的不解,他們原本不同意姜亞和對方一起走,是怕這姑娘是他們家的敵人——擁有朱雀之力的少女來着。
可是這蛇攻擊人,出手應對,幾乎所有人都是選擇自己最熟悉的自保方式,這力量根本不是那可怕的朱雀之力!
那麼,她不是邢佳佳?
如此的話,他們倒是可以嘗試和她一起走了,畢竟她的實力不差。兩人打着小算盤——甚至如果小姐可以和她打好關係的話,說不定對付那邢佳佳也是一種助力。
起碼現在看起來,這位對小姐並沒有惡意。
朋友是可以培養的麼。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姜亞非要跟着邢佳佳保護,而她的兩人也半推半就同意了,邢佳佳等人實在是推脫不掉,也只能這樣了。
所以結果就是,邢佳佳一行五人,現在成了八人了,隊伍壯大,看起來浩浩蕩蕩的。
周侗依着約定的內容,不得去救人,可是卻眼睜睜地看着邢佳佳的隊伍里加入了他人,他皺眉沉吟。
黑大師有些意外:“那一手殺蛇的絕招,沒有百年功力難以做到,簡直是奇了!不過,她的靈力是什麼,我從未見過——”
原本對邢佳佳實力有懷疑的人,被她這一手驚到了。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原本以爲邢佳佳實力很弱的,現在也開始對她刮目相看了。
但是也有人覺得,她不過就是運氣好而已。真正遇到危險,她恐怕好不到哪裡去。
“根據他們的脣形看,應該是姜家的人。”擅長讀脣術的一人皺着眉頭,擡頭看周侗,“少主,姜家可是傳說中的隱世家族啊,您看這少女有沒有可能是——”
周侗愣了愣,沒有立刻回話,因爲他接到了邢佳佳的傳音:隨時保持聯繫,暫時不匯合。
“看來她另有計劃了。”周侗輕輕道。
那問話的人傻眼,少主真乃神人,竟然能猜到對方有計劃嗎?他瞬間激動,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侗深吸一口氣:“悄悄跟着他們。”
邢佳佳心裡有些意外,等了這麼久都沒有魑魅魍魎的消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是迷路被困住了,還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她不認爲魑魅魍魎四隻會遇到意外,憑着他們的本事,一般人都無法發現他們,更何況是傷到他們?她倒是覺得,它們應該是暫時被這沙漠裡的東西給困住了,那困住它們的是什麼呢?
人的速度究竟沒有辦法和靈體比,邢佳佳嘆口氣,只能一邊走一邊找它們四隻了。
姜亞對邢佳佳剛剛露出的一手極爲得意,悄悄地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咬耳朵:“朱朱妹妹你很厲害呀,沒看到他們眼睛都直了哪,對付他們就該直接粗暴簡單地亮出實力來!”
邢佳佳端端正正淑女風範,含笑:“哪裡哪裡,過獎了。”
這位便宜妹妹不肯叫姐姐,姜亞也不逼迫,她倒是一口一個妹妹叫的親熱,能和這位半路妹妹一起走,她心裡已經很高興,也就沒有那麼在意的了。她拉着朱朱妹妹的手,唏噓:“妹妹,本來今晚這事情,是應好好休息,修整後上路的,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必須徹夜做,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邢佳佳微笑着,她覺得自己臉部肌肉都要僵硬了,繼續點頭表示明白。
姜亞打了一個響指:“賓果!還是妹妹你明白事理,我告訴你呀,這些蛇啊,他們其實是這是沙漠孤城的守護者,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召喚回去,瞧瞧,都迫不及待地回去呢,連晚上有天敵在都不顧的了,不過吧,它們也算是聰明,竟然懂得藏在沙下潛行。這樣它們的天敵也不容易發現了——”
天地間只有姜亞的聲音,其他人都默默地當着旁觀者,哦,傾聽者。
江大師靈二爺和安安頓覺得,跟着邢佳佳簡直是跟着奇遇啊,連萬分之一機率事情都會碰到,且不說這海市蜃樓,就說這位隱世家族的姜小姐,尋常人十幾年也見不到,可是她呢,一見面人家是親親熱熱地叫妹妹,非要保護她不可,不答應還賴着不走!
衆人想要捂臉,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跟着姜亞的兩人也要鼻子氣歪了,這位小姐,堪稱姜家百年來最有靈性的一位,是隱世家族的未來,是整個家族的希望所在。這次冒險讓她來,是有重大計劃的,可是她卻——
多少人捧着奇珍異寶想要見她一面,她不屑一顧。多少人鞍前馬後追隨,她嗤之以鼻。現在,就是現在!她竟然爲別人鞍前馬後,想要爲別人做護衛!恥辱,恥辱啊,痛心疾首的恥辱啊!
兩人眼神如刀子一般,掃過無辜的邢佳佳。表示我很無辜,快來拯救我的邢佳佳眯着眼睛,望一望頭頂的天,笑容可掬。
有這麼多的蛇穿梭,怎麼可能不引來天敵呢?要知道天敵這玩意,可是死對頭。
似乎爲了印證邢佳佳的猜想,濃郁的幾乎和墨汁一樣的天空裡有鷹叫聲撕碎長空,堅硬的翅膀呼嘯而至,夾雜着嚦嚦風聲!
一隻,兩隻……
數不清有多少。
一隻鷹猛地扎頭下來,準確地一鉗,一條蜿蜒的掙扎的長蛇就成了它口中的食物了。
一隻得到了食物,那麼緊接着還有第二隻,第三隻……
“小心!”姜亞捏緊了邢佳佳的手心,低低道,“這些鷹可不是普通的鷹,他們嗜血好人肉——”
不知道哪裡有人受了傷,血腥味隨着空氣飄來,原本專注於蛇的鷹們豁然扭頭,犀利的眸子在夜色裡兇狠!一半的鷹刷拉地飛去血腥味的方向,去尋覓新的獵物了!
“小心!”這一聲是邢佳佳低喝出來的。
這些鷹已經聰明到極點了,很快就聞到了他們身上新鮮的人肉味道,讓出去一撥去覓食,還留了一半在這裡!
這些鷹離他們很近,所以極衝來的速度也非常快,邢佳佳拉着姜亞一個低頭,堪堪避開了掠過的鷹,那腥臭的味道縈繞在鼻翼,惹得姜亞咳嗽連連。
咳嗽聲引來了更多的鷹,甚至邢佳佳覺得,除了這些鷹還有一些他們的親戚也來了,比如貓頭鷹——
邢佳佳的心沉了沉,這些蛇也許不可怕,因爲它們是被召喚的,沒有特殊情況不會主動傷人,可是這些鷹就不同了,他們本來就是覓食的,何在乎食物是蛇還是人?
所以,蛇可不殺,但是鷹必須要殺!
“殺鷹!”邢佳佳當下喝道。
安安他們的身手很快,幾乎在邢佳佳話音落下的瞬間,迸射而起,配合默契,手中劍光一掃,就將周圍的一圈鷹攔腰砍斷!
撲簌簌的墜落聲音響起,緊接着是更爲憤怒的鷹叫!
飛禽也好,動物也好,都有一股兇性,血和屍體不但不會讓他們退卻,反而會激起他們骨子裡的血性!所以真正艱難的戰鬥,現在纔開始,在那一道劍光落下後,正式開始。
安安身形敏捷,穿梭在鷹和人之間,時不時地來一刀,將墜落的鷹斬殺。
靈二爺是三人中戰鬥力最強的一人,身後護着老原,身前是不停死亡墜落的鷹。
江大師看似笨拙,其實殺傷力也是不小的,最重要的是,他還關注着邢佳佳他們——然後他發現了一個悲劇的事實,這個姜亞,戰鬥能力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差!
她不是口口聲聲說要保護邢佳佳嗎?她不是姜家最出衆的天才嗎?怎麼看起來這麼的——弱?
姜亞尷尬地躲在邢佳佳身後,受着她的保護,一邊小聲地提醒着她,哪裡有危險。邢佳佳揮手砍下幾隻鷹,撲簌簌落地,嚇的姜亞臉色都發白了。
跟着姜亞的兩人奮力殺鷹,似乎在掩飾他們的尷尬——
滿眼都是鷹的屍體,處處都是腥臭的血腥味道,幾人相互靠着坐在沙子上,那血跡已經被沙子吸收,再揚起一層沙,將血跡掩埋了一個嚴實。大家喘着粗氣,也不顧地上的鷹屍,望着越發濃郁的天際,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經歷,讓原本有芥蒂的兩羣人的關係一下子親近了起來。
“真是痛快!”靈二爺長長地吁了口氣,狠狠地將自己的劍往沙子裡一插,用力。
江大師抹一把臉,點頭:“是呀,好久沒過這麼血腥的日子了。”
安安和老原相對比較平靜,老原大概也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情形吧,臉色發白,連牙齒都在打顫。安安拍拍老原的手,以示安慰。
邢佳佳扶着姜亞坐下,她是真的被嚇壞了,只是忍着沒有哭,時渾身都在發顫,跟着姜亞的兩人只道了一聲‘小姐’就不說話了。
疑惑,慢慢的都是疑惑。
戰鬥力的強弱在決鬥中就能看出來,他們之前看姜亞他們可以輕易地避開蛇羣,以爲他們戰鬥力和智力都不會非常弱,可是誰想在殺鷹行動裡,真相是如此*裸。
“你們,真是讓人大吃一驚啊。”邢佳佳褒貶難定的話出口,幾人臉色頓時紅了。
姜亞也不顧害怕了,第一時間解釋道:“對不起,你別怪他們,是我太沒有用了,不管他們的事情——”
哦?看來這裡,還有隱情啊。
那兩人一聽姜亞這麼說,頓時急了:“不,小姐!朱朱姑娘,絕對不是這樣的,小姐天賦奇才,絕對不是無用的累贅,可恨,可恨他們利慾薰心!”
哦?邢佳佳摸摸下巴,這裡還有一場家族紛爭大戲嗎?
“說這些沒用的,不然想辦法躲開接下來的鼠災。”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原此刻開口了,但是他的聲音就如同幾日幾夜沒有喝水後的乾涸,艱難地吐出這句話來,他咳嗽了好幾聲。
鼠災?
剛剛經歷過蛇羣和鷹殺的幾人還沒有緩過來,頓時聽到了更駭人聽聞的字眼!
“鼠災的破壞力和危害性比鷹和蛇厲害多了,如果說在鷹和蛇的攻擊中還可能有生機,那麼在鼠災面前幾乎沒有。”老原的知識不是蓋的,他艱難道,“而且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不會吧。”這是姜亞怯怯的聲音。
沉默。
“恐怕真的會。”這下說話的是姜亞的人,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回憶以往,“鼠災真的有,而且非常可怕。小姐你記得一百年前家中有人在海邊遇到鼠災嗎?”
那是傳回家中圖像的一次災難,家族中每一個弟子在成人之後都要看一次,加深印象。姜亞因爲年紀還小,並沒有看過圖像,只是聽大家這麼一說。
“很可怕,的確是沒有活路。”另一個跟着姜亞的人,頓了頓,“所以,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沙漠孤城的大門,將鼠災徹底隔絕在外!”
“沙漠就在腳下,孤城影無蹤。”邢佳佳踩踩腳下的沙漠,掃一眼周圍的人,笑了,“誰知道孤城在哪裡?”
魑魅魍魎都沒有回來,本來的探路計劃夭折,而接下來的蛇羣和鷹殺也讓邢佳佳沒有機會再去找,此刻提出找孤城,她可沒辦法。
姜家兩人的目光落在姜亞身上,齊齊道:“小姐能找到——”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姜亞身上,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落下。最爲驚訝的是老原,他知道的最多的,也知道在沙漠裡要憑空找一座孤城有多難,聽聞姜亞能找到,他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道說這個姜亞——如果是真的,那麼被稱作是百年來的第一奇才也不爲過!
“她怎麼能找到?”江大師嘴快,似乎不太信任她的樣子。
那兩人當時就嚴肅了臉,質疑他們小姐的天賦就是侮辱姜家,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姜亞可憐兮兮地望着邢佳佳,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樣子,努努嘴:“我真的能找到……”
邢佳佳嘆口氣,拍了拍姜亞的手背,溫言道:“我相信你。”
姜亞破涕爲笑,當下不顧沙子骯髒,盤膝坐下,手中掐動了一個晦澀難懂的手印,然後一股白色的霧氣自她頭頂出來,隱隱成幻像。
老原似乎確定了什麼,點點頭:“怪不得,她能找到孤城不錯,可是需要時間,鼠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我們要警惕,爲她爭取時間。”
老原的話是非常有分量的,連邢佳佳也要聽他的,既然他說要爭取時間,那麼就爭取時間。
只是大家都有些不明白,如果說天敵的話,蛇的天敵是鷹,鷹的天敵是人,人已經是食物鏈的頂端了,爲什麼會發生鼠災?
江大師提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老原笑了笑,反問:“說的不錯,可是鷹爲什麼要攻擊蛇呢?”
“這還用問,自然是要吃啊。”靈二爺不假思索地回答。
“答案很明顯了,爲什麼有鼠災,因爲吃的不夠,老鼠們要活下去呀。”老原說的輕飄飄,可是一股寒意從背心起。
似乎,耳邊有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成羣結隊,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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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蛇的習性來自百度百科。哦,我又寫到這種讓人激動人心的鬥爭了,激動下萬更了有沒有,我都好震驚了有沒有。來攤爪,過來啵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