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見趙仙兒手持長劍,正噗噗的捅着牆頭上的弓箭手!
“妹妹!”趙澤成的眼睛順間赤紅,那樣單純無知的暴露在敵人面前,下場會怎樣!
“該死,你快回去!”殷寒笙也沒想到趙仙兒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那種揪心的感覺跟秦木珠被人放血沒有兩樣!
‘噗—’胸口一痛,帶血的箭頭自後背穿透胸腔,牆頭上,趙仙兒慢慢低下頭,又看了眼急速朝她奔來的趙澤成跟殷寒笙,笑了。
“妹妹!”趙澤成瘋了一樣衝過來,硬是在半空接住了趙仙兒的身體。
“仙兒?你們真該死!”同時飛身過來的殷寒笙看到趙仙兒胸口利箭的時候,好看的桃花眼蒸騰出嗜血殺意,忽的縱身躍起,大開殺戒!
援軍到了,卻還是晚了一步!
爲了不讓蕭子祁參與其中,花如月一開始便沒說出秦木珠所藏之處,且等蕭子祁找到的時候,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牆頭的弓箭手來不及放箭,便被蕭子祁派來的人殺的片甲不留,院內‘魑魅’同時遭到錦音跟裴顏卿的圍攻,加之蕭子祁戰入,主子已死,‘魑魅’順間瓦解。
地上,奄奄一息的秦木珠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花如月,她不甘心啊,明明是天羅地網,怎麼到頭來,死的會是她?
“父親……父親不會放過你!”雙手緊捂住脖頸,卻無法阻止血液狂涌,秦木珠朝着緩緩蹲下來的花如月厲聲嘶吼,身體急劇抽搐。
“那我,等着他。”冰冷如錐的聲音緩慢溢出,花如月漠然看着腳邊死不瞑目的秦木珠,良久,那股憋在胸口的悶氣方纔舒緩出來。
秦木珠,知道你最該死的地方是什麼?
你竟然用箭對着我,你可知道,這是我的大忌!
血染的花府漸漸恢復寧靜,蕭子祁命人善後,不管是黑衣人還是弓箭手,一律焚燒殆盡,以免節外生枝。而此時,所有人都圍到了趙澤成身邊,裴顏卿使盡渾身解數,卻無力迴天。
箭尖有毒,毒穿心臟,趙仙兒這一箭中的,沒給裴顏卿一絲一毫解毒的時間。
“爲什麼搖頭?你不是神醫嗎?那你快救仙兒!裴顏卿!”趙澤成緊摟着懷裡的妹妹,充滿紅絲的眼睛裡,有淚盈溢出眼眶。
“來不及了……”裴顏卿搖頭,他不是神,做不到起死回生。
“一定來得及!只要救活仙兒,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趙澤成想要伸手拽回裴顏卿,卻被那隻用盡全力才能擡起的小手拉下來。
“哥哥,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嫂子呢?嫂子有沒有救下來?”胸口的那根箭,好像要把她的身子撕成兩半,痛的趙仙兒眼淚直涌。
“仙兒我在這兒,你會沒事的,放心……”百里修琴含淚蹲下來,雙手握緊了趙仙兒垂在另一側的小手,冰涼冰涼的。
“嫂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變的那麼壞,我沒想打暈你,嗚嗚……嫂子我……噗—”黑血溢出脣角,趙仙兒痛苦的皺眉,眼睛卻淚盈盈的盯着百里修琴,說不盡的抱歉。
“我知道,我知道仙兒最乖,這都不是你的錯,仙兒,求你不要有事!”此時此刻,百里修琴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讓趙仙兒明白,由始至終,自己從未怪過她!
“笙笙……”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唯殷寒笙的身影那麼清晰,當然啊,這是她從小就喜歡的男人,做夢都要嫁的男人呢。
“我在!”殷寒笙想要從趙澤成的懷裡把趙仙兒接過來,可是趙澤成卻死死摟着不放。
“澤成……”百里修琴最瞭解趙仙兒,她相信,如果能死在殷寒笙懷裡,那麼趙仙兒的一生,總不會留下太多遺憾。
“謝謝哥哥……笙笙,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有抱着我,跳到樹上看星星,我現在,還想再看一次,好不好?”依偎在殷寒笙懷裡,趙仙兒因爲極痛而扭曲的臉稍稍舒緩,又或者,她就算再疼,也想在殷寒笙面前,美美的。
秋風蕭索,殷寒笙抱着懷裡的趙仙兒,飛身上了花府院中最高的那顆參天古樹。
漫天星斗彷彿銀河潑灑的碎金,閃耀着璀璨的星芒,殷寒笙倚住枝丫,將趙仙兒抱坐在腿上,“好看嗎?”
殷寒笙的聲音抑制不住的哽咽,淚水無聲落入鬢角。
對趙仙兒,他沒有男女之情,卻有兄妹之義,或許他不似趙澤成那樣疼愛這個妹妹,但在他心裡,趙仙兒亦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嗯,好看,他們都說人死之後會變成星星,你說,我要變成哪一顆……”
我要變成哪一顆你才比較容易記得住。
擡起的手無力垂落,沒有說完最後一句話,趙仙兒便悄悄閉上了眼睛。
“那一顆吧,那一顆特別好看,亮晶晶的,像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說過,等你長大了……”明明知道趙仙兒已經沒了氣息,殷寒笙卻不相信這是事實,他就那麼抱着趙仙兒,指着天上的星星,說着童年的趣事,不停不停的,周而復始的。
趙澤成的拳頭狠狠砸到牆上,血水順着指尖蜿蜒滑落。
花柔依,又是一條人命,我們的帳上,又多了一條不死不休的理由。
百里修琴最終沒跟花如月一起回別苑,不管趙澤成是出於什麼目的,他總算救了自己的命,而且趙仙兒離逝,關於她的葬禮,百里修琴不能袖手旁觀。
至於殷寒笙,花如月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有答應趙仙兒的要求,但花如月看得出,他很傷心。
有時候花如月在想,這人世間的事,爲什麼總不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擾亂人心,就像今晚的事,趙仙兒的死在所有人心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太多的心酸無法言喻,只能憋在心裡,慢慢發酵。
“王爺帶過來的人,好像是狄國公府的?”馬車裡,花如月收起悲憫的心思,擡頭看向對面的男子。
不得不承認,若非蕭子祁,她今晚會很狼狽。
“本王來不及回軍營,而且調動軍隊動靜太大,所以就去找了狄老太君借人。”蕭子祁淡聲迴應,誰也沒提之前正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