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跟她能有什麼關係,可打狗也要看主人吧,楚懷殤就在後面站着,你多少也要給他留點兒面子,而且這裡是瑞王府,本王若不作爲也說不過去。”蕭子祁見上官鳳眼神變冷,登時解釋。
“你確定不是憐香惜玉?”上官鳳挑眉,不以爲然。
“不是。”蕭子祁違心搖頭,談不上憐香惜玉,但白凌霜表現出來的隱忍的確讓蕭子祁有種捨不得的感覺,與感情無關,是一種道義上的出手相助。
“警告你,離那女人遠點兒,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上官鳳似是負氣開口,爾後看向蕭子祁,“還有從現在開始,你最好一天給老孃笑兩次,成天板着個臉給誰看呢,怎麼,娶老孃委屈你了?”
“本王有沒有委屈你最清楚了!”蕭子祁悻悻聳肩。
見上官鳳舉壺砸過來,蕭子祁當即開口,“一天給你笑三次!”
“這還差不多……”上官鳳收回酒壺,又灌了一口。
大冷的天兒,出來走動的也並非只有蕭子祁他們,當看到涼亭裡的兩個人時,與裴顏卿並肩而行的花如月下意識止步,本能的想要轉身。
“花如月你來的正好,要不要喝一杯?”上官鳳有些微醺的朝花如月招手。
避無可避,花如月只得硬着頭皮走進涼亭,裴顏卿跟在後面,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
“這位神醫是你租來的吧,一天不把他栓在身邊你覺得虧是不是!”上官鳳瞧了裴顏卿一眼,把自己的酒壺遞給花如月,“不嫌棄就來一口。”
沒什麼好嫌棄的,花如月接過酒壺一擡頭,火辣的感覺滑過喉嚨落在胃裡,身體頓時暖了一些。
“你們喝,本王還有事。”花如月坐下來的時候,蕭子祁起身,視線沒有交流,彼此就這樣擦肩。
見蕭子祁走下臺階,上官鳳搖晃着站起來,眸光迷離,“我也困了,過來扶我!”
石臺上擱着兩瓶半開的酒壺,蕭子祁與上官鳳相扶而去。
花如月默默看着那兩道身影,落寞的坐到石凳上,“爲什麼?”
“什麼?”沒聽清花如月的話,裴顏卿上前一步坐過去。
“顏卿你說……爲什麼我對蕭子祁的感覺沒有以前那麼清晰了?會不會因爲反噬,所以我……我開始變得鐵石心腸?”這個問題藏在花如月心裡很久,她一直不敢說出口的原因是她害怕自己的猜測會成爲事實。
“別胡說,你只有在反噬的時候纔會無心,除此之外,你沒有問題!”裴顏卿堅定反駁。
“沒有問題嗎?那是因爲你不明白我對蕭子祁的執着,由始至終,即便現在我感受不到我們之間有愛,但我知道,我必須愛他!不管世事怎樣變遷,這輩子,我只能愛他一個人!”
感覺漸淡卻不忘初衷,重生後這一路走來,花如月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復仇,報恩!
復仇的事她每一天都在做,每一刻都不敢懈怠,她連做夢都在想該如何推動局勢走向,而報恩,就是愛上蕭子祁。
她沒告訴任何人,當從湘竹嘴裡聽到蕭子祁去過城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愛上這個男人了,後來的每一天,朝夕相對,她的愛與日俱增,直到刻骨銘心!
最困難的那段時間都已經熬過去了,爲什麼她的感覺反爾轉淡?這是什麼道理?
“爲什麼只能愛他一個人……”裴顏卿眸色晦暗,胸口似被人狠狠搥了一拳,不是很痛卻難以言喻的憋悶,好像要窒息一樣。
花如月茫然擡眸,她沒聽清楚。
“我是說會不會跟青芙有關係?”裴顏卿噎了噎喉嚨,勉強扯脣。
“不會,不是青芙的問題,是……”明亮如星的雙眼微微彎着,溫柔的弧度裡蘊着一抹憂傷的神情,長髮垂腰,青袍落地,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仙嫡神將,讓人心生嚮往又不敢褻瀆。
一剎那的情動,花如月心頭巨震,尷尬吃驚而又不知所措的收回視線,不是青芙的問題,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不知從何時起,她對裴顏卿生出了不該有的情愫。
這一刻,花如月覺得自己悲劇了!
“如月?”見花如月跟石雕一樣定神,裴顏卿皺了皺眉。
“呃……沒什麼,沒什麼……”花如月慌亂回神,被自己剛剛的頓悟嚇到了,怎麼會這樣?她要是喜歡這種類型那早該喜歡了,怎麼會到現在纔有感覺?
不會,不會!花如月打從心裡否定,即便她對裴顏卿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那也一定是因爲幾次反噬之後她對裴顏卿產生了一種依賴和感激,但這絕不是愛!
“這兩日你身體有變化嗎?”裴顏卿刻意避開這個話題,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晚在‘裴氏秘籍’裡看到的一段記載,千年前喪屍之患的終結,是因爲一代屍王愛上人類,以自毀成全大義!
而那個人類,便是當年手持血玉寒石的裴氏祖先。
多麼荒誕不經的記載,喪屍怎麼會有感情,可那一段又描述的繪聲繪色,後世幾代分析皆得出一個結論,血玉寒石!
簡單說,以已之血浸注血玉寒石再施術在喪屍身上這個過程,被血玉寒石牽引的雙方會產生感情,超越種族的。
記載說,屍王自毀後裴氏祖先交出血玉寒石,歸隱山林。
“沒有,還是老樣子。”花如月搖頭,“或許只有再次催動靈術才能驗證對我是否有效果。”
“或許吧……”裴顏卿曾幻想過,如果記載是真的,那麼他與花如月註定此生相愛,那一刻的興奮卻被隨之而來的擔憂取代,只有花如月完完全全變成喪屍,她纔可能真正愛上自己。
而他,如何因爲愛,而將花如月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
是的,他不會!
深夜的九華殿,花柔依平躺在內室的軟榻上,纖細玉指捏着南宮翰留下來的字條看的入神,腦海裡,南宮翰的身影愈漸清晰,倘若能與那樣的男子並肩而立,她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