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雪嘴角已經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手終於抖着將荷包拿在手裡,卻被燕三一腳踩下,輕輕一擰,那手便碎成了肉泥。
“啊!”半雪忍不住痛呼出聲,將哀求的目光投向了樓梯上的那個隨從。
“沒用的東西,”那隨從看向仍然好好的坐在那邊的凌清羽,道:“你的毒根本沒有用嘛。”
“毒是有用的,你看看她自己。”凌清羽下巴點了點已經開始在地上打滾的半雪,笑道:“只是對本人無用而已。”
“你以爲憑你這幾個三腳貓護衛和那些烏合之衆,能打得過我們?”那隨從冷哼道。
王煊之猛的站起,然後竄到凌清羽面前,道:“抓我做人質!”
“我也可以做人質。”程嘉悠閒的也站在她前面,道。
“他們抓了大人做人質,弟兄們退後!”張統領在下面大叫一聲,然後帶着他的人立刻走到一角落,將武器一丟,蹲下了身子。
“兄弟啊,你太沒勁了吧!”站在角落的陳亮很是無語的看着他,道。
“得了,和你的人打,十條命都沒用!喂,叫你的人看着點啊,我們可都蹲這裡了!”張統領道,然後示意自家的那幾十個兄弟靠攏些。
“殺了他們!”那隨從手一揮,從下面的艙房裡面又涌出來二十個一身黑衣的死士,向那些水手撲去。
“你們下去,上面的我來。”燕三淡淡的道。
影十三影十影二已經飛身掠下,迎上那幫死士。
下面頓時戰成一團!
“一個人獨鬥我們四個?你誰啊?大哥?”一點梅笑問道。
“我?”燕三緩緩抽出長劍,笑道:“燕三。”
四人的臉色一呆,那燕三已經動了。
他長劍劃出了一道劍網,身形閃動之間,先是逼向樓上二人,在二人退後之時,又轉身逼向樓下二人,劍氣如虹,將四人逼得一頓手忙腳亂的,然後發現自己都被逼到了甲板上。
“好了,現在,咱們好好玩玩。”將長劍入鞘丟回了二樓蘇姆手上,燕三緩緩抽出雙劍,雙眼一絲絲的變紅,渾身殺氣暴漲,霎時讓周圍在打鬥的人退後三米開外。
“奶奶的!東流水,你沒說這船上有燕三啊!”一點梅叫道。
“不就是一個燕三嘛?十萬兩銀子,呵呵,咱們四人還怕拿不下?”東流水呵呵笑道,他們四人在江湖上也算屬於一流高手,雖然沒有進入頂級高手之列,如若要說排名,這裡最厲害的劍狂劍癡都纔不到二十幾位,但是合四人之力,就算排名前十的高手也可以一搏,又何況一個過氣的燕三。
“大夥一起上!”劍狂冷冷的道。
劍狂劍癡合身而上,雙劍交擊如同雙鳳舞起,畫出華麗的劍網,一點梅的長鞭也帶着淒厲的呼嘯席捲而來,東流水手中彎刀旋轉着飛過,帶着森冷的寒意。
劍氣鞭嘯刀意,帶來殺氣如虹,直逼向當中靜立的燕三。
燕三嘴角含了絲冷笑,鷹眼如電般盯着長劍走勢,在長鞭和彎刀攻到之時,身形忽然動了,雙劍點在了劍狂劍癡的劍身上,一股磅礴的內力透過那劍身直接衝擊過去,兩人虎口巨震,差點就拿不穩劍柄,心中同時巨震,但是還未等他們醒過神來,那雙劍壓着劍刃直逼過來在那劍刃上劃上了一道裂痕。
怎麼可能!兩人心中同時震驚,他們的劍雖然沒有燕三的名盧好,但是就算名盧也不可能這樣劃傷,何況,燕三手上並沒有拿名盧,而是兩把短劍。
兩人心意相同同時後退,然後抽劍合擊。
燕三卻是冷笑一聲,指尖彈出一股強硬的內息,擊在那劍痕之上,然後一個扭身,長鞭從身側擦過,左手中的短劍擲出將那彎刀擊飛,身形躍起,迴轉了身子衝向劍身被擊斷而一時愣神的劍癡,短劍一劃,將側身閃躲的劍癡一條胳膊卸了下來。
看在樓上衆人眼裡,只是見燕三忽然不見,再出現時,那白衣人已經有一人斷了條胳膊慘叫倒地。
燕三短劍在手中一轉,再次揉身撲上。
金屬交割的聲音,風聲厲嘯,那五人再次分開之時,東流水斷了條腿。
“先殺燕三!”站在樓梯上的隨從叫道,然後獰笑着轉身,對王煊之道:“公子,小人得罪了。”
“你要做什麼?”王煊之將凌清羽往後推了一推,厲聲喝道。
“只要殺了她,她那些手下自然就會住手。”隨從拉了王煊之的手一推,袖中落下一柄短劍,對準凌清羽刺了過去。
程嘉挺身向前,卻有一人更快,金色的髮絲在他眼前一飄,蘇姆手上的彎刀已經頂住了隨從的短劍,而謝三郎的刀則從那隨從的肋下刺了進去。
凌清羽將程嘉拉退了幾步,那隨從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少年,跌倒着摔了下去。
“你沒事吧?”問了聲王煊之,見他搖頭,凌清羽將目光又轉向了樓下。
那些禁軍已經有大半倒地,黑衣死士也死傷過半。
燕三身形從空中落下,手中劍氣在那跌倒下去的隨從身上一劃,徹底絕了他性命,然後又揉身撲向了一點梅。
程嘉看向燕三的目光深深,就算這兩個少年不出手,燕三也已經掠了過來,在那樣激烈的戰鬥中,他仍然時時看着樓上嘛?
已經廢兩人,剩下的兩人就更不是燕三的對手,燕三身形掠過便有血花濺出,在劍狂也倒地後,一點梅忽然叫道:“不打了,我投降!”
他話音未落,燕三的劍已經抵在了他喉嚨上,低聲道:“既然向燕三亮出了武器,就應該知道,燕三劍下沒有活口。”劍尖一劃,血飛濺而出。
沒做停留,燕三撲進了死士羣裡,然後,死士就真的只是死士了。
甲板上屍橫遍野。
陳亮長刀一甩,將血珠甩掉,欽佩的眼神看向了那正緩緩走向二樓的男人。
石方屁顛屁顛的跑上甲板,四下看了下,大聲問道:“燕三,這三個人救不救?”
“你救得了嘛?”影十三在旁邊問道。
石方看了看,雖然還有口氣,但是肯定活不成了,便道:“救起來的性價比不高,來來來,你們幾個給我看看。”
“我沒事。”看着凌清羽擔憂的眼神,燕三笑道。
見他身上果然都是別人的血,凌清羽便轉頭看向王煊之,神色有些糾結,從王煊之的表現來看,他根本不知道手下的這些動作,可是現在船上死的畢竟都是他帶來的人。
“王煊之,你是你爹親生的嘛?”憋了半晌,凌清羽不由問道。手下都可以自作主張到這種程度,你得多不被你爹待見啊。
王煊之的臉一時白一時黑,咬着脣說不了話。剛纔危險時刻,他只想着護着凌清羽的性命,可是清醒過來,卻是他的人死了滿地,這也逆轉的太厲害了。
“當家的,王兄和我有使命在身,這裡就麻煩你處理了。”程嘉說完,就拉過王煊之招呼了他那些沒動手的小廝,先回了艙房。
“喂!陳亮!給你們當家的說下,我們也蹲得夠久了。”見程嘉和王煊之都走了,張統領對陳亮道。
“怎麼三年沒見,你還是這麼軟腳?”陳亮拿刀背捅捅他那金光閃閃的盔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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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聽從程大人吩咐,程大人說不能跟你們當家的作對,要不找時間我們單挑!”張統領不服的道。還是程大人英明啊,這些王家的殺手說得那麼兇,還不是直接被人秒殺!還好,沒站錯隊!
“讓他們去休息吧,等船進入深海,就打掃乾淨。”凌清羽對陳亮笑道。
慢慢的抿着茶,程嘉等着王煊之自己將心情平復。
王煊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心裡的念頭轉過許多,自己來之前,父親只說番外危險要他多帶人手,但是沒想到他們打的卻是這個主意,連母親給的丫鬟都是用毒的,難道他們真的沒有想過如若不成功,那他和程嘉怎麼辦?就爲了條船!
“少爺,”琴案在程嘉耳邊悄聲道:“我想起來那燕三是誰了,紅樓燕三,幾年前的江湖第一殺手。只是他幾年前雖然名頭盛,但是也沒有可以同時斬殺今日這四人的實力。”
程嘉微微一頓,這船上的水手是久經戰陣的士兵,護衛是一流高手,也難怪她要說,在海上她天下無敵。
“煊之,我想凌當家的還是會安全送我們去番外諸國,只是回去之後怎麼說,你好生想下吧。”
三個影子都受了些傷,凌清羽便趕他們各自去休息,然後將燕三仔細看看,確認只有幾道輕微的劃傷,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第二日,陽光再次照耀在風神號上時,甲板上已經是乾乾淨淨,剩餘的禁軍們脫了盔甲正在甲板上溜達,而王煊之剩餘的隨從和使團的小吏們卻是緊閉在自己的艙房裡。
想起昨晚那毅然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凌清羽心裡嘆了口氣,還是去敲了王煊之的門。
開門的是他身邊的小廝,站在門口,凌清羽看着那半坐在牀上,白衣半披在身上,呆呆的望着那狹小的舷窗的少年,那清俊的側臉上滿是一種茫然,不覺喚了一聲:“王公子。”
王煊之緩緩回頭,對她露出一絲笑容,道:“何事?”
雖然只是一夜,那風華絕代的天之驕子彷彿便滄桑許多,眼底也帶上了一絲倦意。
“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而我,也只能這樣應對。”凌清羽低聲道。
“這怎麼能怪你。”王煊之淡淡一笑道。
“我來請你去吃飯,去嘛?”
王煊之微微搖頭,凌清羽嘆了口氣,然後從蘇姆手上接過托盤,走進艙內,將托盤放在了桌上,道:“那你多少吃點吧。”
凌清羽悄聲退去,王煊之看向了桌上的幾碟小菜一碗熬得濃濃的粥,緩緩移過身子,拿起碗筷,輕抿了口粥。
粥熬得濃濃的,帶着一股幽香,入口即化般。
看着王煊之一口口喝下粥,小廝心裡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