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發出了一聲嗤笑,拿出了個文件袋放在桌上,手按在文件袋上道:“左先生起訴淩小姐,涉案金額達到兩億八千萬,你對淩小姐實行財產保全,交納了一千五百萬的保證金,如果案件結果並不如左先生的預料,那麼這些保證金將會作爲賠償賠給淩小姐,左先生,淩小姐非常樂意將這一千五百萬作爲律師費用支付給龔律師。 ”
龔大律師眉頭不覺微挑的看了楊昭一眼,轉而低垂了眼簾端起影十三給他衝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這位先生!楊,楊先生!”左鐘不覺叫道:“你可搞清楚,舒起帆白紙黑字的寫了證詞的,也在法院錄了口供,鐵證在此,你可別亂說!”
楊昭手指敲了下文件袋,臉上浮起了一絲陰冷的笑意,道:“左先生纔是,和人串通做僞證可構成誣陷罪,這個左先生應該清楚吧?你和舒家相交多年,和舒起帆關係也不錯,舒起帆和淩小姐離婚之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能不清楚?你若老老實實將這事了了,我們可以當你是被舒起帆誆騙一時不查罪不在你,這事就算了,那賠償我們也可以放棄,若是你執意要繼續下去,左先生,誣陷罪要坐幾年牢,你有沒有去了解過?”
將文件袋往他面前一推,楊昭冷冷的打斷了他欲說的話,道:“左先生還是先看看,再想清楚怎麼說。”
左鐘的話被直接擋住心裡是非常不爽,雖然說方董兩家夠大夠厲害,龔大律師的名頭也很響,但是他也不是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人,這麼被嗆聲,心裡的火是直接冒了出來,當場便想拍桌子,可是看着對面那四人的眼神,那冷冽如刀的目光讓他壓住了那點氣性,冷哼了一聲,重重的拿起了文件袋。
文件袋裡的東西分列的很清楚,有舒起帆和凌清羽幾次離婚協議的草稿,上面還有律師簽字作證,有舒起帆將兩人的夫妻共同財產以各種方式剝離出去的證據,有兩人共同聲明,聲明中,凌清羽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只帶走她自己的婚前財產和部分父親遺產,這份聲明,舒起帆爲了保險,還將所有的財產明細都附錄在後面,表明了來源和金額,還做了公證。
左鍾越看臉色越黑。
楊昭端起了茶碗悠然的喝了口水,看着他的神色變化,微垂了眼簾,在龔大律師偶爾望過來的探究目光中掩去了眼中那冷冽之意。
晚上二點,凌清羽轉過來了鍾楚緋的信息,鍾楚緋和剛出院不久的朱總吃飯之時,得知了他們那幫人對凌清羽下手的消息,連夜將幾個債主的詳細信息收集起來後都發給了凌清羽。
其中說到,這幾人跟舒家的關係都不錯,以前是跟舒老爺子合作,後來便是跟舒起帆合作,舒起帆和凌清羽離婚這幾人倒是沒攙和,不過外面的流言是幫着傳了不少。
所以,舒起帆和凌清羽離婚是個什麼狀況,其實他們應該是有所瞭解的。
只是,利益所驅而已。
不過,他們應該並不瞭解具體的詳情,所以不知道凌清羽手上有這些證據,按照先前龔大律師看過之後的話來說就是,可以直接追究舒起帆爲逃避自己的債務而誣陷他人的刑事責任,而他們如果是知情者,那麼也可以讓他們沾上一些麻煩的。
鍾楚緋也提出了要不要她幫忙,凌清羽婉拒了,楊昭也覺得這事沒必要再欠人情,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就夠了。
看完那些東西,左鐘的腦門心冒出了一顆顆的汗珠,他做私人借貸多年,對這種事情是門兒清,這些東西一出來代表着什麼,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凌清羽一人,這事多少還有點周旋餘地,可是,有龔大律師出面,如果真的按照楊昭所說,那一千五百萬直接給龔大律師做律師費了,只怕結果是連他們都脫不了干係了。
法院凍結的那些賬戶,別的還好說,可是那個嘉興地產公司的大股東並非凌清羽,凍結賬戶實在是有些勉強,如果真正追究起來,麻煩不小。
但是……那可是兩個多億啊,就這麼放棄掉?
將文件慢慢的收入文件夾,慢慢的推回到楊昭面前,左鍾臉上的笑意帶了一些無賴和威脅道:“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我們也是聽舒起帆說的,撤訴我們可以考慮,不過,楊先生,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們受的損失有多大,淩小姐怎麼說以前也是舒家的媳婦,這事就這麼完全撇清,也不太好吧?”
龔大律師的眉頭不覺一挑,他並不認識左鍾,找到左鍾是通過法院的關係找到辦理這件案件的法官纔拿到左鐘的電話,不過那個法院的朋友倒是說了兩句左鐘的好話,說這人爲人還是不錯的,也是個機靈人。
機靈?這也叫機靈?話都說到這份上,證據確鑿,他龔大律師都出面了,居然還能說這話,還想撈點什麼……是想着有所依仗嘛?或者說,認爲董二少方大少平常並不管事所以董方兩家並不會爲了這麼一件小事出頭,而他背後的關係還是可以依仗的?
或者說,是因爲凌清羽賬面上的那些錢讓他貪心大過風險?
這是,小看我?
“左鍾,浙江溫州人,年四十二歲,結過三次婚,有四個小孩,三個在上海,一個在溫州老家。”影十三給幾人續了水,淡淡的道:“左鍾,你家的住址我們都知道,你小孩在那我們也知道,給你一條好路你不走,那麼你準備挑條死路走嘛?”
“你什麼意思?”左鍾一愣,差點蹦了起來,叫道。
龔大律師和方董三人也是一愣,這……什麼意思?
夜魄舉起手放在左鐘面前,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碎裂,然後隨着他手掌輕搓,一線粉末從他掌中滴落在了桌上,看着面帶驚駭的左鍾,夜魄神色陰冷的道:“我這人,最討厭的就是惹我主子不開心的人,你若是鐵了心想找我主子的麻煩,想讓我主子不痛快,那麼,我會讓你一次性痛快個夠,你父母兄弟妻兒一共十五口,哼哼!”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殺了我們,你也沒命!”左鍾看着那桌子上一堆茶杯的粉末,叫道。
“哼!”夜魄只是冷哼一聲,拍了拍手,身子往後一靠,嘴角裂出一道陰冷的笑意,不再說話。
左鍾猛然醒悟,他絕對不是在放狠話,而是,他真的會這麼做,對於對面這個剛纔猛然爆發出了血色的男人來說,殺人,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左鍾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本以爲今天是方放和董霆爲凌清羽出面,可是直到剛剛,那兩人就沒有說過話,連龔大律師也沒有說過話,說話的是對面這四人,而這個男人,剛剛說的是,我主子!
“哎呀,小魄,事不用說得這麼明白嘛,你看把人家嚇得。”孟蘇笑眯眯的給左鍾舔了點水,笑道:“我這小兄弟性子爆,不會說話,左先生你別介意,沒事的,你把事辦好了,他也就是說說而已,左先生混跡江湖也這麼多年了,哪些事該做,那些事不該做應該很明白的,咱大哥已經說了,你老老實實的把案子撤了,再去反告一個舒起帆誣陷之罪,這事我們就當了了,你那三夫人年方二二,貌美如花,你也不想沒命享受吧?”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龔大律師將差點噴出去的水艱難的給吞了下去,裝聾,我沒聽到!我可是專門操作上市公司做經濟大案的大律師,這直接轉黑道談判……可是有些接受不能啊……
方放和董霆在震驚過後卻是一臉的激動期望,這幾人可是能拿着衝鋒槍和黑道火拼的人啊!這種口吻不要太刺激哦!
“左先生,你的選擇如何?”楊昭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