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嫋嫋,洋洋灑灑的將這山谷鍍上了一層炫目的銀白色。
半山腰上,一個偌大的瀑布崖下面,泛起了氤氳的白霧。那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鍍在水波之上,然後盈盈暈開,將這平凡無奇的地兒映的恍若人間仙境一般。
“呼……”
小鏡湖的中間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張絕美的小臉倏地從清澈的湖水下鑽了出來。
白到幾近透明的肌膚被月光暈染着,長長的睫毛下面,是一雙靈動狡黠的黑眸。微微上揚的眼角,光是一個眼神,滿滿的風情自然而然的流瀉出來。微挺的鼻樑,小巧精緻;未施粉黛的素面如同上等的羊脂玉,硃色的紅脣豐盈誘人,在月光的映照下,盈盈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一番。
白若凝脂的素手愜意的抹去臉上劃過的水滴,少女美眸一閃,臉上刮過一絲玩味,“你方纔說什麼?”
順着少女的視線,穩穩地半跪在岸邊的,是一個俊朗的少年。只是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籠罩着,遠遠的,他低着頭,濃厚的睫毛下是毫不掩飾的謙卑和服從。
略顯低沉的聲線在這空曠的山谷中響起,恍若隔世。
“十天前南越與東齊的那一場大戰,南越大獲全勝,東齊十萬精兵全部陣亡……”少年的聲線冰冷,猶如那張蒙着萬年寒冰的臉,彷彿他口中那數十萬的人命在他眼底壓根就算不得什麼。
湖面冒出頭的美人兒倏地沉入湖底,下一瞬突然在岸邊冒出了腦袋。那雙狡黠的眸子泛着精光,面上似有不滿,“南越和東齊死了多少人我不感興趣,
說重點。”
突然冒出來的美人讓少年的聲音頓住了,他不敢擡頭,卻似乎能感受到面前少女盈盈發光的肌膚。
整個飄渺宮都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宮主雖然有着一張美到可以讓人窒息的臉蛋,個性卻是喜怒無常,讓人不敢親近。
五年之前,她還是南越國的第一草包花癡,爹不疼娘不愛,甚至一個庶妹就能將她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如今五年過去,卻被老宮主當成了瑰寶,還將整個飄渺宮都交給她打理。
按照老宮主所言,小姐骨骼奇特,明明就是練武奇才。卻被她那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家人視爲草包花癡,若非有一個嫡女的身份護着,恐怕她未必能活到今日,就會被那一羣姨娘姐妹欺凌致死了吧。
“逐風,作爲左護法,你這樣的走神,很可能讓人要了我的命喲。”
耳邊突然響起的冰冷聲線,周遭突然泛起的寒意讓逐風后頸一涼,也拉回了他的思緒。下一秒,原本半跪着的他整個身子幾乎全部匍匐在地上,眼底閃出駭意,“請小姐責罰!”
“嘻嘻,這裡不是飄渺宮,我可沒臭老頭那麼多規矩。”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再度響起,她悠然的轉過身子,在水裡快意的翻了個身子。明媚風情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冷意,“不過下不爲例。”
“是!”逐風不敢擡頭,背脊後已經沁出細汗。
“繼續說。”少女素手輕揚,撩起水花。晶瑩的水珠從凝脂般的指尖劃過,如同星辰滑落水中,美豔絕倫。
“騰王和慕容將軍大獲全勝,明兒即將班師回朝。”逐風深
深的低下頭去,不敢覬覦眼前絕美的場景。
“你說的是慕容少卿麼?”少女眸光閃了閃,裡面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玩味。
“是的,”逐風聽出了少女話語裡面的波瀾,“丞相府裡面似乎也有異動,聽說相爺……”提起相爺,逐風似乎有些踟躕,不知道這話是不是應該繼續說下去。
少女臉上劃過不悅,冷聲道,“我素來就不喜歡別人說話吞吞吐吐的,下次再這樣,舌頭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逐風額頭一滴汗水滴落,“相爺似乎打算在幾位小姐裡面物色人選,配給騰王和慕容將軍。”
少女聽了這話,臉上浮出冷笑,“他這個如意算盤倒是撥的叮噹響……”狡黠的眸子閃了閃,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你且回去,讓邀月準備準備,明個兒相府有好戲上演了。”
逐風點頭,倏地便沒了身影。
原本還在水中嬉戲的少女也在眨眼之間躍出了水面,纖細的人兒還未落地,原本擱置在石塊上的白色紗衣已經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裹在了她嬌嫩的身子之上。薄紗纏在她玲瓏有致的身子之上,白皙的皮膚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盈盈的暈出微光。
少女動了動那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嘴角漾開一抹絕美的詭異笑容。
下一瞬,她便消失在了原地。若是有人瞧見,恐怕是要驚歎:這世上居然還有這般出神入化的輕功。
原本空靈的山谷在少女消失之後,瞬間恢復到了之前的靜謐。皎潔的銀白月光,平靜的湖水,宛若壓根兒就沒有人曾經出現過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