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不知爲何,看着蘇溶玥那凌厲森的模樣,都莫名的升起一抹惡寒,仿若是忽至寒冬,不由得打起了一個寒顫。
澹臺墨的眼珠明明是溫暖的金黃色,卻是偏偏一絲溫度也無,“殺了她!”
澹臺墨冷冷揮手,面無表情的命令道,看着蘇溶玥的表情彷彿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西曜人的身材都十分的高大威猛,此時聽到了澹臺墨的命令,都嘶吼着衝了上去。
蘇溶玥卻是仍是冷冷淡淡,只拍了拍絕影,輕聲道:“絕影,要上了!”
絕影蹬動着地面,顯得十分的激動,蘇溶玥眸光一冷,緊握雪影劍,看來今日她要用西曜人的鮮血來染紅這落鳳山,踏着血毯回去成婚!
……
將軍府中,琉璃幾人被扔在了一處遠離前院的屋子裡,這裡似乎已經荒廢許久,便是琉璃對這裡都沒有什麼印象,她更是好奇這些西曜人是如何找到這個地方的!
兩個小丫頭攙扶着遍體鱗傷的琉璃,將她扶到了榻子上。
兩個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小丫頭,此時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淚,“如今我們該怎麼辦?小姐她們還等着我們去救呢!”
琉璃疼的咧了咧嘴,她扯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將身上傷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還有什麼辦法?就是死,我也要衝出去!”
“可是我們打不過他們啊!”琉璃身手雖然不錯,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她如何也打不過那麼一堆壯漢。
琉璃一邊包傷口,一邊說道:“剛纔他們人數的確多,可是如今他們看我們沒有回手的餘地,只留下了兩個人看守,剩下的想必都是去保護澹臺墨了!”
兩名小丫頭驚訝的看着琉璃,她們都以爲她被打的暈了過去,卻是沒想到她的神志還能如此清明。
琉璃的確是打不過他們,可是也斷然沒有被打的這般慘的道理,剛纔她不過是故意示弱,生生捱了那幾下,爲的便是要麻痹他們!
兩個小丫鬟露出了一絲笑容,都壓低了聲音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琉璃一咬牙,冷冷說道:“自是要殺了他們!”
琉璃站起身,對她們兩個說道:“一會兒我給你們一個手勢,你們便用力的叫!”
兩個小丫鬟雖然茫然,卻都還是點了點頭。
琉璃捂着腹部,其他的傷都不要緊,唯獨是剛纔那人朝着她的腹部狠狠的打了一拳,現在還真是要命!
琉璃走到了門後,對她們兩人一揮手,兩人便立刻揚着脖子大聲叫了起了:“來人啊,救命啊,這裡有西曜狗,快來人救命啊!”
門外守着的兩個西曜人聞此臉色一寒,若是她們這般大叫難保不會被其他人聽到。
其中一人決定進去查看一番,想着若是不行,就將她們都打暈!
若不是二殿下讓他們不準傷人性命,還真是殺人滅口來的最痛快!
“叫什麼,是不想活了嗎?”這西曜壯漢說着一嘴並不十分流利的東乾話,凶神惡煞的推門而入,嚇得兩個小丫頭不由得顫抖起來。
可是他剛剛邁進屋內,便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身後還插着一柄全部沒入了他體內的匕首。
另一人見此不由得大驚,連忙進屋查看,卻是事先有所防備,直接向琉璃藏着的地方攻去。
西曜人身體高大,雙拳猶如鐵錘般大小,琉璃身上有傷,即便她力氣過人,可是面對身材相差如此之大的西曜人還是有些勉強。
西曜人一記鐵拳狠狠的打了過去,琉璃用雙臂抵擋,卻是被那驚人的力度打退數步。
琉璃咬了咬牙齒,現在她的兩條胳臂仿若折斷般疼痛,若是她再來這麼一下,只怕這兩條胳膊就要費了!
此時她倒不在乎缺胳膊少腿,可若是她真的受了重傷,她該如何去找陛下!
而此時她因爲這一下,腰部的傷又陣陣撕裂般疼痛起來,西曜人見琉璃會下意識的保護腰部,便知道她定是這裡受了傷,再攻擊的時候,便每次都朝着琉璃的腰部進犯。
幾次交手,琉璃已是氣喘吁吁,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起來,琉璃知道,自己若不盡快解決,只怕她就要沒有力氣了!
想到此處,琉璃心一橫,失足了渾身的力氣,向上一躍,如同蛇一般的攀上了西曜人的身體,西曜人想要把琉璃摔下去,琉璃雙手卻是狠狠的扣住了西曜人的肩膀。
琉璃咬着牙,惡狠狠的高聲喊道:“我要去救小姐,我誰若拉着我,我就殺了他”
琉璃一邊嘶吼着一邊用頭狠狠的去撞擊西曜人的頭部,兩人的頭部相碰撞,傳來一聲巨大的悶響。
西曜人眼前一花,倒在了地上,琉璃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琉璃的額頭淤青一片,身上全是塵土,頭髮也亂糟糟的,狼狽不堪。
她費力的爬起來,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看什麼都是虛影。
那西曜人也是被琉璃撞蒙了,此時雙眼放空,身體輕輕的抽搐着。
他想要費力爬起,那兩個嚇傻了的小丫鬟卻突然衝了上來,她們抱住了西曜人的身體,尖聲喊道:“琉璃,快逃啊,快去救小姐她們!”
琉璃看了她們一眼,歪歪斜斜的衝了衝去,府內的侍衛見琉璃這個模樣都嚇傻了,琉璃趕緊讓侍衛去救那兩個丫頭,自己則隨手牽過一匹馬,一路朝着皇宮奔了出去。
皇宮裡一改往日的威嚴肅穆,宮裡處處都是彩幔飄飄,紅綢朵朵,更是擺滿了百合等吉祥喜慶的鮮花,滿宮彌香。
宮人們的臉上都掛着難掩的喜悅笑意,紛紛忙着自己的手裡的事情。
乾景堯今日一身紅衣,斂卻了往日的威嚴冷厲,竟多了一絲如玉公子的味道。
青霓捧着托盤邁進乾坤殿時,不由得被今日的乾景堯所驚豔到,往日裡乾景堯雖然也是俊美如天神,如今卻是多了一絲人間煙火的味道,反而更加的絕美無雙。
“陛下今日真是英俊,想必娘娘今日也一定傾國傾城,美不可言!”
乾景堯嘴角微微揚起,看起來心情大好。
“陛下,這是您的冕冠……”青霓雙手呈上,遞給乾景堯。
乾景堯看了一眼,卻是拿出一支墨玉髮簪,開口說道:“朕今日戴它便好!”
那浴火鳳冠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東西,這墨玥珏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定情信物,今日帶着這支髮簪自是最合適不過。
青霓見此揚脣一笑,往日裡絕不多半句話的性子,今日卻是笑盈盈的開口道:“陛下和娘娘的想法還真是一致,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大婚的吉時,奴婢都覺得有些想念娘娘了呢!”
乾景堯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着,他拿起那支玉色純淨的髮簪,直接戴在了頭上,結髮與君,不離不棄,這是這支髮簪的寓意,也是蘇溶玥對他最好的承若。
正在此時,紫染卻是突然大步邁了進來,神色有些慌張,青霓有些驚詫的看着紫染,不知他是怎麼了。
乾景堯蹙了蹙眉,眸光幽寒,紫染連忙開口道:“陛下,今早守城門的侍衛稟告說,有人策馬出城,可那女子穿着一身紅衣,有些肖像娘娘……”
“什麼?”乾景堯瞬間眉目冷寒,身上的溫潤之氣全然不見,身上寒氣陣陣,彷彿修羅一般。
“屬下派人去將軍府查看,卻是發現娘娘和琉璃都不見了……”紫染此時也心憂不止,蘇溶玥不是那種魯莽衝動的的人,如今她既然在大婚之前離開,想必定是發生了什麼緊要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那將軍府就無人知曉此事嗎?娘娘不是那種會冒險的性子,若是有事她一定會想要告知陛下才對,如何會隱瞞?”
青霓想不通有什麼事會讓蘇溶玥一人去冒險,這不符合她的脾性!
“只怕她是想來通知朕,卻是被人所攔,至於她爲何這般低調行事,想必定是有人捏住了她的軟肋!”乾景堯周身溫度驟降,即便是最爲熱烈的紅色,也無法改變他的一身寒氣。
“紫染,命赤煉率領禁衛軍與朕趕往將軍府!”乾景堯說罷,便大步邁出,他的神色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戾威嚴,腳步卻失了往日的平穩,顯得急切而又慌張。
青霓看了紫染一眼,也連忙擡步跟了過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幽冥宮的人都去了西曜和南漓,怎麼會這麼不湊巧!
青霓壓住心中的擔憂,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緊跟着乾景堯趕往將軍府。
街上的人多了起來,見乾景堯一身紅衣,身下騎着一匹通體雪白的寶馬,他們本是以爲皇帝是要去接親,正想開心的看着,卻是越發的覺得不對味。
接親哪有把馬起的飛快,仿若要騰空起飛一般,而且乾景堯的身後跟着的都是一衆身穿鎧甲,手持長槍的禁衛軍,沒有鳳輦,也沒有樂聲,哪裡像是接親,分明是像去打仗一般。
衆人都心裡不安起來,難道是京都又發生叛亂了?
這般想着,街上本是想要看熱鬧的人羣都慌忙的躲回了自己的屋子,免得受到牽連。
乾景堯身上散發着陣陣的威嚴,本就涼薄的嘴脣此時都抿成了一條線,那雙如玉般的墨眸裡猩紅一片,仿若走火入魔一般。
玥玥,我不許你有事,你若是敢受傷,我絕不會原諒你……
乾景堯越發的焦急,身下的照夜也察覺到了緊張的氣息,拼命的奔跑起來。
突然乾景堯雙眸一凝,拉住了繮繩,看着遠處趕來的琉璃……
看到琉璃一身是傷的模樣,青霓和紫染都是一驚,“琉璃,你這是怎麼了?”
紫染立刻策馬上前,琉璃看到了乾景堯和紫染他們,才眼眶一紅,焦急的喊道:“陛下,去落鳳山,去落鳳山救小姐,澹臺墨在那設了埋伏!”
琉璃說完便眼前一黑,落下了馬,紫染手疾眼快,連忙接住了墜落的琉璃,一臉的惱怒,居然將琉璃傷成這個樣子,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乾景堯聽到了澹臺墨的名字,瞳孔一縮,原來澹臺墨攻城的原因竟是爲了蘇溶玥!
他居然現在纔想到,真是可惡!
乾景堯的眸子變得通紅一片,身下的照夜更是步履如風,紫染不捨的看了琉璃一眼,卻還是狠心將她託付給別人,命人將她送回皇宮請御醫診治,自己則和青霓一同追趕乾景堯!
此時的落鳳山,蘇溶玥的腳下都是西曜人的身體,她卻是幾乎毫髮未損,紅衣,黑髮,銀光劍影,映着升起的朝陽,真是絕美無雙,卻是刺痛了兩人的眼睛。
魏子眉沒想到蘇溶玥如今竟是有這樣的身手,可是她是顏木槿的女兒,她就必須得死!
魏子眉想到此處,拔起一名士兵的長劍,便擡步起身,向蘇溶玥攻了過去。
澹臺墨看着那美若仙子,卻又恍若魔鬼修羅一般的女子,眼裡有欣賞也有憎恨!
爲何他就得不到這樣完美的女人,爲什麼這樣的女人會是乾景堯的,既然他得不到,乾景堯也別想着得到!
若是都想來爭霸天下,那就公平一些,誰也別想着得到天生鳳命的蘇溶玥!
看着蘇溶玥和魏子眉糾纏在一起,澹臺墨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悄悄的揮了揮手,立刻便有漫天的箭雨向蘇溶玥她們射了過去。
蘇溶玥和魏子眉皆是一驚,兩人都放棄了纏鬥,紛紛打落那襲來的箭矢。
“澹臺墨,你瘋了,你是連我都想殺了嗎?”魏子眉堪堪避開,雖是並未中箭,身上卻是都被劃出了不少的傷口。
澹臺墨冷笑絕情的說道:“你不是想殺了蘇溶玥嗎,本宮這是在幫你啊!若是本宮告訴了你,蘇溶玥豈不是也知道了嗎?”
蘇溶玥退至一邊,她雖然沒有受傷,絕影的後腿卻是中了兩箭,若是普通的馬,此時早已倒下,可是絕影卻只是噴着有些雜亂的鼻息,仍然一動未動。
蘇溶玥見此不妙,絕影的目標太大,澹臺墨絕不會只放這一輪的箭,若是這樣下去,絕影豈不是成了活靶子!
即便絕影躲閃,避開了致命之處,可若是長此以往,也會因爲流血過多而死!
蘇溶玥跳下了馬背,讓絕影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絕影卻是不肯,雙眼的光更是兇狠。
絕影一向高傲,如今它竟是被人傷了,自然難以接受,此時正不安的蹬動前蹄,似乎是想他們決一死戰的模樣!
蘇溶玥拉住繮繩,制止了絕影的動作,連忙開口說道:“絕影,你若是受傷了,一會兒誰救我離開,你先去找個地方躲起來,聽話!”
絕影側過頭,眨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蘇溶玥,而蘇溶玥的眼神冷清堅毅,絕影嘶鳴了一聲,便一腳踢開了幾個西曜士兵,跑了出去。
澹臺墨沒有聽到蘇溶玥與絕影的談話,見此只笑着說道:“蘇溶玥,你的馬尚且都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你難道還要反抗到底嗎?”
蘇溶玥擡起雪影劍,劍指澹臺墨,厲聲說道:“我是將軍府的女兒,你可聽說過羽燁軍有不戰而退的?
澹臺墨,今日我便取下你的首級,爲我父親報仇!”
然而未等澹臺墨開口,魏子眉卻是突然怒聲說道:“蘇溶玥,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的是將軍府的女兒,你不過就是一個爲父不詳的野種!”
魏子眉聽到她提及蘇燁,再次瘋狂起來,持劍便向蘇溶玥刺去,蘇溶玥持劍一擋,冷冷的看着魏子眉說道:“雖然我不是父親親生,可是父親卻是視我如己出,而你,想必一生都沒有得到父親的心!”
“賤人,你閉嘴!”魏子眉聽聞了蘇溶玥的嘲諷,更是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劍招更是凌厲。
“蘇燁那個負心人,他虧欠我,卻是始終愛着顏木槿那個賤人,所以我便送蘇燁下去陪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