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鳳釵不見了。”錦瑟伏在地上,忐忑的說道。
“什麼?”晴貴妃猛地從坐椅上站起,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她冷眼從院中的一衆妃嬪奴婢們身上劃過,狠狠說道:“給本宮查,居然敢盜竊御賜之物,這可是死罪,若是讓本宮發現,本宮絕不輕饒!”
說罷,狠狠的拍在石桌之上,染着鮮紅指甲的纖纖玉,手被氣的竟有些微微顫抖。
一些位份低的妃嬪們,被嚇得瑟瑟發抖,眼裡都含了眼淚,生怕殃及池魚,惹禍上身。
錦瑟帶着一些宮女們,搜遍了整個長春宮,甚至將宮中的宮女太監們一一搜身,也沒有找出那失蹤的鳳釵。
晴貴妃身子一軟,癱坐在石椅上,潸然淚下,我見猶憐!
“陛下,那鳳釵是臣妾受封貴妃時,陛下所賜,臣妾一直無比珍惜,這鳳釵對於臣妾來說不僅僅是一件珠寶,更是臣妾與陛下的美好回憶啊”
晴貴妃大聲哭訴着,蘇溶玥不得不承認,人長得漂亮是很有優勢的,連哭起來都如此絕麗。
可惜碰到的卻是乾景堯
果然,只見乾景堯面無表情的問道:“既然如此珍惜,怎麼還會遺失?”
晴貴妃一時啞然,竟將眼淚都忍了回去。
祺淑容見此,跪下說道:“陛下,是嬪妾們非要觀賞一下鳳釵的風采,貴妃娘娘纔將鳳釵摘下來的,請陛下不要責罰娘娘!”
祺淑容亦是聲淚俱下,好一齣姐妹情深的戲碼,蘇溶玥心裡暗暗鼓掌,看來這宮裡的生活也不是很無聊嘛,畢竟天天都有戲份上演。
蘇溶玥看了一眼琉璃,只見琉璃已經雙目含光,興趣盎然的欣賞着眼前的一幕。
“哦?你又是誰?”乾景堯揚眉問道。
“”
這真是一個尷尬的問題啊!
果然見祺淑容一臉受傷的看着乾景堯,她沒想到乾景堯竟對她一絲印象都沒有!
“嬪妾是淑容隋氏,是陛下親封的呀!”美人擡眸,一臉嬌嗔,聲音嫵媚,真是令人心癢難耐!
乾景堯卻仿若未聞,不做任何表示,晴貴妃又哭訴道:“陛下爲臣妾做主啊!”
“朕如何爲你做主,朕又不知道你的鳳釵丟到什麼地方去了!”
“”
蘇溶玥簡直不忍心再看了,乾景堯真是辣手摧花啊,就連她看見兩個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都心有不忍了。
晴貴妃掃了一眼祺淑容,祺淑容連忙說道:“陛下,既然貴妃娘娘已經查過了長春宮,那麼嬪妾猜測,也許這鳳釵不是長春宮人所盜,或許是外人也說不準”
祺淑容聲音越來越輕,卻越發引人深思。
柳嬪算是聽明白了,立刻不悅的說道:“祺淑容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能是我們偷了貴妃的髮釵嗎?”
祺淑容連忙解釋道:“嬪妾只是猜測而已,當然不是懷疑各位姐姐了”
這是許昭儀突然開口說道:“若是這樣,那娘娘還不如搜查一下嬪妾們,這樣也免得總惹人誤會!”
蘇溶玥看了一眼許昭儀,她是大理寺卿嫡女許佩,入宮已有兩年,長得不若一般女子那樣的柔弱,眉目間有一絲難掩的英氣。
晴貴妃止住抽泣聲說道,“本宮怎會懷疑各位妹妹,若是其它東西也就罷了,本宮送給妹妹們都是應該的,可是這鳳釵對本宮實在是意義重大!”
蘇溶玥心中冷笑,晴貴妃說是不懷疑她們,但是話裡話外卻是將這盆水潑在她們身上來了!
晴貴妃見乾景堯沒有反應,咬了咬嘴脣說道:“本宮並不懷疑各位姐妹,但是難免有些下人們沒見過世面,起了歪心!陛下,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乾景堯冷眼看着這她們在那裡虛虛假假的做戲,心裡厭煩至極,在他還是皇子時,就已經看夠了這些戲碼。
這些女人的眼淚,柔情,看起來很美,卻都是藏着毒藥的利劍,他那善良單純的母后便是被這樣的女人們生吃活吞!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涼的笑意,撫平了他心中的煩躁,他側頭望去,原是蘇溶玥莞爾一笑。
他的嘴角也浮現了一絲笑意,只要有她在,這陰森的後宮中便還有着一縷光明,而這縷光明便是他的救贖。
祺淑容見蘇溶玥發笑,心裡正愁着無法疏解鬱悶,便說道:“姝妃娘娘爲何發笑,貴妃娘娘丟失了髮釵,正傷心難過,姝妃不幫忙便算了,怎麼還能笑的如此開懷?”
蘇溶玥卻渾不在意的說道:“本宮怎會幸災樂禍,只是覺得貴妃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晴貴妃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雙目渾圓的問道:“姝妃這是何意?本宮丟失了御賜之物,難道還算得上是小事嗎?姝妃莫要仗着陛下的寵愛,胡作非爲!”
蘇溶玥略有委屈的說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陛下每日處理政務已經很是勞累,貴妃統領六宮,這些事情貴妃理應爲陛下分憂纔是,怎能勞煩陛下?”
乾景堯一笑,說道:“愛妃所言有禮!”
蘇溶玥眉尾揚了揚,愛妃!?
這個稱呼還真是曖昧!
晴貴妃咬着牙,真是恨不得扇蘇溶玥一巴掌,但她又不能再說些什麼,不然若是讓陛下懷疑了她治理六宮的能力,豈不是得不償失!
“依臣妾看,當然還是搜身最爲直接,趁着還沒有人離開長春宮,定能捉獲那個不要命的小賊!”晴貴妃瞪了一眼蘇溶玥,惡狠狠的說道。
祺淑容連忙表態,“嬪妾願意搜身以證清白!”
柳嬪冷笑道:“祺淑容若是樂意,倒是無妨,姝妃娘娘身份尊貴,可不是你這淑容能夠相比的,豈能說搜便搜!”
晴貴妃冷眼看了一眼柳嬪,說道:“後宮的主子怎能被搜,本宮也說過,相信各位姐妹們,能盜取鳳釵的定是有些不長眼的奴婢。就看各位妹妹是否願意幫助本宮了”
迫於晴貴妃的威壓,有誰敢不配合,柳嬪縱使不願,也不敢違背,只得忍氣吐生的認了。
還有像肖貴嬪,凝淑儀一衆人,不聲不響,任君處置!
倒是祺淑容的態度當真怪異,不但沒有不快,甚至還十分樂意的模樣。
一番搜查,依舊毫無頭緒,先就只剩下蘇溶玥身邊的琉璃沒有被搜,衆人的眼神瞬間望向琉璃,只不過當事人仿若未見,依舊捧着食盒,恭恭敬敬的站着。
祺淑容臉上頓時笑的燦爛起來,“姝妃娘娘用人還真是不小心啊!”
蘇溶玥面色一冷,竟看得祺淑容不由得一顫,“祺淑容好大的膽量,你一個四品淑容居然也敢在本宮面前放肆,本宮身邊的人也豈是你能冤枉的!”
祺淑容立刻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的看向乾景堯,一臉的委屈,誰知乾景堯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晴貴妃立刻說道:“姝妃這是什麼意思,所有的婢女都已經搜過身,就連本宮這長春宮的宮人都被一一搜查,姝妃如此推脫,難道是包庇不成?”
琉璃看了一眼蘇溶玥,走出來說道:“娘娘不用爲難,奴婢願意一證清白!”
蘇溶玥心疼的看了一眼琉璃,面露不忍道:“本宮一直拿琉璃當妹妹看待,她年紀還小,若是被搜身,日後難免被人說辭,若是被夫家知曉,還不知如何編排!”
其他的宮女們聽聞,無一不動容豔羨,在這世道,有幾人能把她們這些做奴婢的當人看,心裡只覺得姝妃不僅長得美,心腸更是絕好的。
“朕也相信琉璃的爲人。”一向寡言的乾景堯突然開口。
雖然只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表明了皇帝的立場,衆妃嬪一時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晴貴妃咬着牙說道:“陛下既然相信,想必琉璃的人品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爲了公平,也爲了不讓各位妹妹覺得心寒,臣妾覺得這身一定是要搜的!”
“晴貴妃如此堅持,倒是讓臣妾心涼,臣妾開心赴宴,卻如此收場,既然如此,貴妃想搜便搜吧,不過若是搜不出什麼,還望貴妃給臣妾一個交代!”
“好,若是搜不出,本宮親自向琉璃賠禮,賞銀千兩;若是搜出那便充入軍妓,永不召回!”
衆人抽了一口冷氣,真是太狠毒了,軍妓每日都要不停的伺候士兵,過得連青樓裡的妓女都不如,當真是生不如死!
蘇溶玥點了點頭說道:“好,還望貴妃守約!”
晴貴妃冷笑一聲,就怕想毀約的是別人了!
紫染聽到蘇溶玥竟然答應,心裡爲琉璃捏了一把冷汗,這明顯是晴貴妃欲致琉璃於死地,她們事先定是有了萬全的準備
錦瑟領命,便開始搜琉璃的身,琉璃呵呵的笑了起來,“好癢,好癢啊”
琉璃天生怕癢,此時笑作一團,幾乎倒在了錦瑟身上。
錦瑟並未搜到任何東西,蘇溶玥見此,淡淡說道:“貴妃怎麼看?”
晴貴妃面色不虞,祺淑容卻突然說道:“等等,琉璃手裡的盒子還沒有查呢,嬪妾記得琉璃曾進過貴妃的寢宮,說不定會把鳳釵藏在盒子裡!”
蘇溶玥橫眉看着祺淑容,冷笑道:“淑容還真是用心啊。”
祺淑容嚇得縮了縮脖子,晴貴妃鄙夷的瞥了一眼她,命錦瑟去查看一番,嘴角卻含着一絲志在必得的笑意。
錦瑟一層層的打開食盒,直至打開了一個暗盒,祺淑容屏氣張望,晴貴妃也嘴角揚起,只等着衆人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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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只是聽到錦瑟略有顫抖的聲音說道:“貴妃娘娘,琉璃身上沒有搜出任何東西!”
“什麼?”晴貴妃尖叫一聲,隨即發現自己失態,又低下聲音問道:“可查仔細了?”
“查仔細了”錦瑟只覺得驚出一身冷汗,她明明將鳳釵放在了食盒的暗格裡,怎麼就會不見了呢。
突然她想起了那日壽宴,她明明將軍機圖藏在了蘇溶玥身上,也是這般不翼而飛,而今日彷彿又重現了那日的情景。
蘇溶玥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的食盒,幽幽說道:“貴妃宮裡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連食盒內都會做出如此精緻的暗格,當真隱秘,若不是錦瑟發現,臣妾們還真是無緣一見呢!”
話裡的諷刺溢於言表,晴貴妃面容一僵,連忙看向乾景堯,果然乾景堯臉上也是難掩的厭惡嫌棄。
晴貴妃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只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此就好,大家都洗清嫌疑了,也就不會影響了大家的姐妹之情!”
蘇溶玥卻是淡淡一笑,不徐不疾的說道:“貴妃娘娘有些事還沒做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