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些如同潮水般擁着馬車離開的劫掠者們,戰士們的臉色都十分難看,那兩名德魯伊法師的臉上更是能擰得出水來,爲首的那名身材高大的戰士來到霍克面前,皺眉問道:“霍克大人,你說的合作對象就是這些人渣?”
霍克點了點頭,卻說道:“不,他們不是人渣。”
見到對方迷惑的表情,他微笑着補充道:“加雷,從我們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了是作爲我們的炮灰出現的。”
“但我們在哪裡紮營呢?”加雷換了一個問題,從他的表情來看,顯然認爲‘人渣’比‘炮灰’更適合那些卑劣的劫掠者。
“哦,我們不需要紮營。”
霍克擺擺手,指着後面劫掠者們的營地道:“他們馬上就要跟奧斯瑪的人打起來了,反正這片營地他們也用不着了,我們接收過來好了,也算是物盡其用。”
“可惜了那些武器!”哈根有些惋惜地自語道。
“嗯,哈根,你的眼光要看遠一些,即便是炮灰,也應該讓他們發揮完全的力量,這些武器算不了什麼。”霍克勸道。
片刻之後,霍克帶着隊伍進入到劫掠者們的營地,劫掠者們沒有關注這支人數少得可憐的隊伍,他們現在完全沉浸在得到財寶和武器的喜悅之中。在巨大的篝火上,烤肉架也已經支上,他們在準備出征前的最後一頓飯。
“茲威特,你和哈根立即去休息,好在戰鬥中給這些炮灰適當的支援。”霍克在帶領隊伍來到他們的帳篷前時,低聲吩咐道。
“爲什麼?他們不過是炮灰而已。”茲威特有些不情願。
“不是爲了他們,奧斯瑪帶來的龍蜥戰士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們必須讓這些炮灰最大限度地消耗他們的實力。”霍克說道。
進入帳篷,哈根環顧了一眼,確認和出去時沒什麼區別後,開口道:“霍克大人,我聽說已經派出殺手解決那些人,難道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可能吧,我們的目標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霍克答道。
“那筆費用根本沒必要出,如果區區一個殺手就能夠解決問題,還要戰士和法師做什麼?”哈根不屑地說道。對法師們來說,一名殺手是非常討厭地存在,殺手職業也是唯一對法職容易造成傷害的職業。
一聲深重的嘆息忽然毫無預兆的響起,一個沉靜、冰冷、如同幻影一般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帳篷中,他的手中突兀地出現一聲狹長的細劍,劍尖搭在哈根的脖子上,可憐的德魯伊法師面如死灰,只覺得全身僵硬,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路得維希,霍克大人在此,不得放肆!”茲威特掏出法杖指着出現在面前的中年男人,卻不敢釋放魔法,有點兒色厲內荏地喊道。
“我當然不會放肆,尊貴的法師閣下,千萬不要在背後說一名殺手的壞話,那樣很危險!”路得維希淡淡地說道,細劍驀地如同一條靈蛇似的縮進了劍鞘裡。
“路得維希,你這是給我來了一個下馬威啊!”霍克開着玩笑,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不滿。
很顯然,路得維希並不在乎這些,他看了一眼臉色極不好看的茲威特,露出一個不屑的冷笑,道:“霍克,你的任務有些麻煩,在奧斯瑪他們身邊有一個能夠看透我隱形結界的女戰士,我根本無法接近,這次來就是特地提醒你的。”說完,他的人影驀然消失,帳篷的門簾也迅速閃動了一下。
“他這完全是藉口,一個女戰士怎麼可能看透他的隱形結界,撒謊都會編得如此不可信!”茲威特憤怒地說道。
“不,茲威特,說不定這是真的。”霍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越是不可信的理由,有時候也會是真實的,路得維希或許沒有撒謊,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真正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那個殺手已經不重要了。
已經冰冷的篝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在奧斯瑪的營地裡,夜裡的哨兵已經抓緊時間回去睡個短覺,白天可不會給他們睡覺的時間。這一夜,除了被那個殺手搔擾了一下外,一切都還平靜,荒原裡的魔獸如果不是在特殊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攻擊這種規模的營地。
在奈洛絲的帳篷裡,她正在看着面前的蠟燭發愣,奧斯瑪垂手站在她的身後。
“奧斯瑪,我們這次去神廟,能夠達成我們的願望嗎?”奈洛絲問道。
“很抱歉,將你牽扯到了這裡,奈洛絲小姐。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達成這個願望,數千年的流放,也應該有赦免的那一刻!”奧斯瑪低聲道。
奈洛斯有點兒神思不屬,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帳幕,看到很遠很遠的某個地方,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那裡,向她張開雙臂。
“赦免?奧斯瑪,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德魯伊們新的苦難呢?”奈洛絲幽幽地嘆了口氣,喃喃地說道。
奧斯瑪默然不語。帳篷裡一片沉靜,只有燭光在微弱地跳動着,映照着兩個各自出神的人。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在帳篷前停下,旋即傳來一名戰士的彙報聲:“奧斯瑪大人,前方的斥候已經傳回訊息,那些劫掠者已經展開了攻擊隊形,正在向我們急促逼近,大約有兩千人的騎兵,還有數目差不多的步兵,前鋒現在距離我們大約有八、九里左右!”
“不是一共兩千餘人嗎?”奧斯瑪沒想到爲什麼會突然多出一倍的敵人,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雙眉一揚急步走出了帳外,奈洛絲也起身跟了上去。
營地中飄蕩起蒼涼雄勁的號角聲,法獁正在營地四周往來馳騁,沉着地着各種號令。克雷頓和戈里亞皺着眉頭,眺望着遠方的地平線。看到奧斯瑪和奈洛走出大帳,幾個人圍了過來,簇擁在他們身邊。
此時,隊伍裡的那些載重馬車已經被趕到營地四周,圍成了一個圓圈,四面的廂壁也被拆卸下來,露出了裡面一捆捆包紮整齊的箭矢和矛戟。很快,這些作戰物資全部被搬到了營地中央。數十幾個戰士一聲吆喝,合力將一輛輛馬車推翻在地,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壁壘。
戰士們熟練地將那些物資組裝起來,不一會兒,數十具巨型牀弩便被組裝起來,隨着格格的機簧聲響,半月形的弩尖閃着令人心悸的寒光,殺氣騰騰地指向外面。
一隊戰士正在營地外挖陷馬坑,奧斯瑪看了一眼,這種陷馬坑不是很深,卻很寬,確實很有效,而且在陷馬坑和防禦壁壘之間,只有很窄的距離,除非對方能夠將陷馬坑填滿,否則會很麻煩。
“這是誰出的主意?”奧斯瑪問道。
“是鳳舞閣下。”一名戰士回答道。
奧斯瑪點點頭,看着遠處坐在一堆物資上的鳳舞,忽然覺得有些看不透起來。
他的目光自那些忙碌着的戰士身上一一掠過,心裡涌起一陣自豪……這是一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親衛隊,就算是面對最精銳的敵人,也有能力打敗對方。
他有理由驕傲,就在這極短的時間裡,所有一切全部井然有序,在突如其來的敵襲面前,沒有任何一個戰士面露絲毫的驚惶之色。不過是片刻的功夫,整座營地已經變成了一座佈防嚴密的軍營。
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大地漸漸的產生一陣陣輕微的顫動。緊接着,遠處一片塵煙沖天而起。一道模糊黑線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急促逼近,風中也傳來了一陣潮水般的呼嘯聲。
戈里亞舉起法杖,口中輕聲的吟唱起來,一片綠色的光芒在戰士們的身上一一掠過,戰士們頓時覺得身輕如燕,精力充沛。這是一個木系的範圍魔法,效果就是被加持者處於最好的精神狀態。
“弓箭手準備!”
法獁大聲吼道。除了兩百名戰士手執長矛,準備近戰之外,所有的戰士都準備了弓箭,聽到命令後,都取出弓箭。
“仰角三十度,準備拋射!”
法獁從容不迫地發佈命令,弓箭手們紛紛彎弓搭箭,將箭矢對準半空。
“射!”
破空聲不斷的劃破長空,一排排長長的箭矢呼嘯着從天而降,落入劫掠者密集的衝擊隊列中,即使在滾雷一樣的馬蹄聲中,此起彼伏的慘嚎之聲也清晰可聞。
在一陣哀聲中,劫掠者們麻麻密密的騎兵隊列中立即空出了一片,一些甚至連人帶馬被釘在了地上,隨即迅速被後隊無數的馬蹄踐踏成了一塊塊的碎肉。
劫掠者的隊伍沒有停下來,相對於二千多人的隊伍,二、三百人的損失不值得一提……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認識,雖然那些箭矢殺傷力很強,不過顯然對後隊的威脅更大一些,只要距離足夠近,這些箭失便會失去威脅力,而眼前這些人,不過是一羣待宰的羔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