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什麼要這樣。”
“求你不要問了。”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就把你交給皇上發落。”他冷笑着道,饒有興趣的盯着她的臉,“你是蘇蘇?”
他這才認清她,詫異的同時又有些震驚,如果她是這樣的人的話,那麼傾城……
他不敢往下響,狠狠的將她丟到地上,走到一旁點亮宮燈,冷冷的坐下,“說罷,你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蘇蘇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有些惶恐的看着他的臉,“大人,奴婢這麼做只是情有苦衷,這不是什麼,這只是讓大人可以睡得久一點的藥而已。”
冷珏低頭看了一眼那塊還沒來得及點完的,看起來確實像她說的,不是什麼毒藥,“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今天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我想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讓他定奪。”
“不要大人。”蘇蘇慌了起來,膝行上前抱住他的腿,“不要,大人……奴婢只是一時糊塗才犯下這個錯,真的沒有惡意。”
冷珏沉默不許,深深望着她,他實在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像她說的那樣只是爲了一些不得已的苦衷的話,那爲什麼是他?
他不信的搖了搖頭,“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冷冷的站起身,蘇蘇死命拉住他,“求你,冷大人不要去告訴皇上,奴婢真的沒有惡意。”
“那就告訴我是爲了什麼?”他冷冷的看着她。
蘇蘇仰起頭,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心中堅決一點點的化爲怯懦,眼淚流了下來,“冷大人是個好人,奴婢見您也幾次猶豫,所以,告訴你也無防,奴婢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冷大人把娘娘病重的事情告訴皇上,如果說了,皇上一定會不顧自己安危去救她的,可是……奴婢不想。”
冷珏有些意外,“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確實張不開口,可是……他心裡在遲疑卻不代表別人可以代他下決心,傾城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
冷珏有些諷刺的笑道:“你護主心切,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知道你這麼做是什麼罪嗎?”
“什麼罪都無所謂了,我不在乎。”她苦笑着,臉上有一種視生死無所謂的的淒涼,冷珏有些弄不懂了,他看着她輕嘆一聲。
“如果這是你的理由的話,你總該……”
“如果這是你的理由的話,你總該告訴朕爲什麼連朕都在這之中?”外頭一道熟悉的語聲傳來,蘇蘇尺駭的張大眼,看到推門而入的人,這怎麼可能?她剛纔明明看到他睡着了。
“怎麼,意外嗎?”他微微笑着,目光從她錯愕的臉上轉到冷珏,“這件事情朕也不是太清楚,不過等下就會有答案了。”
冷珏有些尷尬,“剛纔還懷疑你,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都怪這個不知好歹的奴才,虧朕那麼信任她。”他鄙夷的看着她上的她,看着這眼神,蘇蘇蹙了眉,心中的痛楚慢慢彌散開來,他不該恨她的,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他。
冷珏低頭看了看蘇蘇,看到她
痛苦的眼神,似乎有些明白了,於是道:“我去外面等着。”
南宮月沒有說話,緩緩走過去,在他剛纔坐的位置在坐下來,“這下可以說了罷,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蘇蘇咬着脣跪在那裡,隨着他的責問而越咬越緊,直到償到血腥滋味,她苦笑着低下了頭,“皇上,奴婢真的沒有惡意。”
他剛纔一句這個奴才徹底讓她認清了事實,明白了過來,也徹底傷透了心,原來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奴才。
她還以爲跟別的宮女相比會有些不同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爲什麼單單隻要他近身侍候,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無雙姑娘入宮他又怎麼會單單隻派他去侍候,只爲他信得過她,她一直這樣認爲,可是在涉及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她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奴才,再不是從前那個有所不同的奴才了。
蘇蘇瞪着空洞的眼睛,終於笑了,“皇上,有一件事奴婢得告訴皇上,不然您一定會怪罪奴婢的,那到時,奴婢在皇上心中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奴才,賤人。”
南宮月蹙了眉,“你又何苦這樣作賤自己呢?”
他承認剛纔話說的有些過份,可是……一向機靈懂事的蘇蘇卻做了這麼讓
人不解的事情,他擔心,所以纔會一時失言。
蘇蘇苦笑着,“在皇上的眼裡就是如此,不管怎麼說,奴婢也算是做到仁之義盡了。”
她悽笑着,擡頭看着他,“皇上,其實……娘娘她沒剩幾天了,她快死了,她身上的的精力已經越來越少,再過三天,不……兩天半,她就要死了,那時,就算是有神仙也救不了了。”
聞言,南宮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睜大眼睛看着她,那樣子恐怖又嚇人,可是在蘇蘇眼裡,已經什麼都不可怕了,她微微笑着,接着道:“走之前,她囑託過奴婢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千訴皇上,可是……奴婢也只能這樣了,因爲奴婢不能眼睜睜看着皇上去送死,皇上不要糾結,因爲現在這個時候,就算過去恐怕也晚了,所以……皇上還是安心的做大胤的皇上罷。”
寂靜的殿裡突然響起撐摑聲,清脆又沉重的一掌下去,蘇蘇的身子如風中的落葉一樣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咬着牙沒有叫出聲,淒涼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對不起了皇上,沒能按您說的好好照顧娘娘,因爲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江神醫說了,午夜魔竽只是續命的藥,可是世人總以爲它真的能死而復生,所以……娘娘再次生還不過是用來還前世沒了的債,皇上還是死了這條心罷,難道你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嗎?”她仰起頭,突然說了一句眼前人。
南宮月驚怔的同時,又有些惱火,“你說什麼?”
“皇上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嗎?”
她大聲與他對話,有種豁出去的張狂,在看到他臉上那種痛苦卻又無可耐何的表情時卻又笑了,“皇上不是想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嗎?就是這個原因,因爲奴婢愛着皇上,所以不忍心你去送死,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奴婢在您心中一
點價值都沒有,您心裡只想着傾城,姒傾城,姬無雙,從來都沒有蘇岑兒。”
蘇岑兒……
聽到這裡,南宮月擡了眸,蘇蘇更加苦澀了笑了一聲,“您忘了嗎,那一年,宮中動亂終於在皇上進了宮後安定下來,新皇登基了,我們這些得已不死的宮女重新開始分配到各宮中,奴婢因爲從前侍候過一個不得寵的小公主而被人排擠,說是不用從前的宮人,夏日雨後的蓮花池畔,奴婢獨自坐在岸邊上新愁舊愁一起上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時,皇上負着手走過來,只說一句,啊,原來認錯人了?”
她笑了一聲,臉上甜密的表情讓人心酸,“當時,皇上苦笑的表情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奴婢告訴您奴婢叫蘇岑兒,是你不喜歡這名字,說不如叫蘇蘇,可是……您怎麼忘了呢?”
她實在有些不明白,這麼深刻的畫面,這麼深刻的事,怎麼能說忘就忘呢?她搖着頭,獨自苦笑着道:“真來皇上是真忘了。”
南宮月嘆口氣,也無從怪她,也不知道怎麼勸,只好不斷的嘆氣,“蘇蘇……”
眼前似一陣風般掠過團黑影,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蘇蘇就已經一頭撞到柱子上,頭破血流,當場死了。
他看着這觸目驚心的畫面,遲遲不能動彈。
冷珏聽到響動推門而入,看到這樣,也有些吃驚,“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月無耐的嘆口氣,不答反問,“她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相信他都聽到了。
冷珏微怔,轉身看向他,“我……”
“爲什麼不早點說?”
“是傾城的意思,她不願意讓你知道。”
南宮月輕笑,笑得有些苦澀,午夜讓一切都變得亦真亦幻,暗調的燭光照不清彼此臉上的神色,亦看不分明是喜是悲,看着地上屍骨未寒的的蘇蘇,地上一灘未乾的血漬,讓人覺得荒唐。
疲憊,南宮月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站起身,“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只有我才能救她。”
冷珏不說話,看着他臉上淒涼的神色難以回答,他不能告訴他,是的,只有你的命才能救他,他亦不能睜着眼睛騙她,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因爲明明已經沒有了。
南宮月在他肩上拍了拍,“蘇蘇就麻煩你了,找人來清理,好好安葬,一切費用由宮中出,做完這一切,你也好好休息罷,這麼晚,打擾你了。”
突然用這麼客氣的語氣跟他說話,冷珏有些不適應,正要說話,他卻已經轉身走了。
看着地上的人,冷珏無耐的嘆口氣,轉身出去叫人收拾,安排後事,一夜無眠,第二天起牀就匆匆去見皇上,可是勤政殿的人去說皇上昨天晚上已經連夜趕往南秦了。
“走了多久了?”冷珏問,心裡已經掠過不好的預感。
王公公看他焦急的神色,也不敢怠慢,忙道:“走了近三個時辰了,不過皇上留了有信給大人,還交待奴才,他不在的日子,一切都由您來處理。”
冷珏蹙眉道:“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