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易寒所見大多是坑房土房,這些安卑建築十分簡陋,路上也是沒有見到什麼人煙,就跟大東國的偏僻地區一般,越是靠近天會,安卑人家房舍漸具規模,豎牆添瓦,有的房舍還多了一些飾品,人氣也興旺了許多。
易寒發現這些安卑百姓房舍跟大東國的房屋差的也不是很大,卓陀看到了易寒的疑惑,笑道:“天會是安卑的文化中心,也是學習大東國文化的起源地,至今已有幾百年的歷史,在安卑除一些偏僻地區依然保留着古時安卑的建築格局和生活方式,大部分靠經天會的地區已經完全發生了改變,這是大東國文化和安卑獨有的民族文化融合而演變出來的一種新穎的文化,我們安卑的歷史學家稱之爲安卑現代文化。”
一語之後笑道:“我不得不承認大東國人很聰明,歷史文化悠久,正是因爲我們虛心學習大東國文化,安卑民族纔會發現的如此迅速,而變得繁榮富強,脫離了久遠野蠻落後的處境。”
易寒道:“師之爲......”突然想到自己是個放.蕩浪子,可不適合說這些文縐縐的話來,改口道:“你們安卑所學源自大東國,那爲什麼還要對大東國發動戰爭呢?”
卓陀笑道:“因爲我們越是學習大東國文化,越是對大東國這個國度充滿羨慕。”
易寒不知道卓陀的這個理由是否充分,但是卻有一定的理由,有些事情並不僅僅幾句話就能夠說清楚明白的。
易寒終於到達安卑的皇城天會,這會他終於瞭解卓陀早些時候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這纔算是一個城市,一個都城。
天會城內,高堂邃宇、層臺累榭,房舍均極具規模,城內寬敞的街道不時可看見巡邏的安卑士兵策騎走過,透着濃濃的政治軍事氣息,街上人氣興旺,不過卻是女多男少,這大概是安卑戰敗之後的後遺症吧。
普通民屋的建築以白牆褐瓦爲主,一些宏偉的宅舍卻多以褐色牆壁,黃色屋瓦爲飾,在大東國這些是皇宮的建飾,這種美感奢華的觀感卻被安卑人照搬了過來,若這些宏偉宅舍在大東國可就有謀逆的嫌疑,顯然在安卑卻沒有什麼關係。
若是站在高處俯視,便可以看見密密麻麻褐黃相間的宏偉建築羣。
天會的宏偉繁華是不及京城,但卻有其特有的安卑民族都城氣息,這一次也算沒白來,至少開了眼界,長了見識,心中暗忖:“我若寫一本關於安卑風土人情的書,這本解透安卑這個神秘國度的書一定讓大東國人爭相捧讀。”想到這裡便開始觀察街上行人的衣着打扮,只見男子身上衣衫多皮毛所制,腳踏皮靴,腰帶、頭巾爲飾,還有一些男子用銀銅之類的圓環穿耳作做飾。
看到這裡易寒看着自己身上的皮毛衣,又朝卓陀的耳上看去,卓陀耳朵上卻沒有穿環。
卓陀笑道:“男子耳上掛飾是安卑的舊俗,我們因爲常年奔走四方,這耳飾已經摘下了。”說着將耳朵湊近易寒,易寒發現卓陀的耳垂上果然穿了一個小洞,易寒說道:“我以爲只有富貴人家才穿的起皮毛衣。”
卓陀道:“安卑比起大東國要寒冷許多,所以在安卑無論貴賤皆是皮毛衣披身,我們安卑民族是善騎射,喜耕種,好漁獵的民族,在學習大東國的衣着打扮的基礎上保留了一些民族特色,你看。”
易寒順着卓陀所指望去,只見一個男子其袍長至少小腿部位,顯然與大東國的長袍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這種服侍方更便與騎乘,更有一些穿着及膝短褲,小腿部位至下全部赤裸出來,看在易寒眼中怪異極了,就似只穿着一件褲襠似的,他也瞭解到,這大概方便耕種漁獵吧。
易寒又朝街上的女子看去,女子的衣着卻也不同,上衣多團衫,直領而左衽,衽處有扣,衣服顏色以紅綠居多,下身多着檐裙、錦裙,亦有隻穿一條單褲的,頭飾大多是絹布、毛褐一類的東西。
這些安卑女子的衣着明顯不適合安卑民族善騎射,喜耕種,好漁獵的生活習慣,易寒帶着好奇朝卓陀望去。
卓陀真是聰明,立即明白易寒的疑惑,笑道:“安卑以善織布而著稱,最引以爲榮的是手工紡織,蠶桑、紡織在安卑高度發達,安卑的女子不騎射,不耕種,不漁獵,專門以養蠶紡織手工爲任,安卑所出的綢緞棉紗一點也不差於大東國。”
易寒心中暗忖:“男女分工有序,想來這個是安卑的民族特色之一。”
卓陀突然笑道:“我發現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易寒心中暗驚,這卓陀果然精明,觀察能力不弱,淡道:“我只不過對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均感到好奇。”
卓陀卻笑道:“你不必否認,聰明也不是一件壞事,你若愚笨,我才更擔心呢。”
易寒不答,目光要掃視着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卓陀看到項剛臉色的驚歎和讚賞之色,笑道:“我說的沒錯吧,到了天會你才能領略安卑的繁榮文化,可不是每個大東國人都有這種際遇。”
易寒應道:“確實壯觀,讓人眼前一亮。”
因爲有卓陀一幫人隨同,易寒這個外邦人出現在這陌生的環境下並不茫然,更不會因爲其奇怪的舉動而引別人矚目。
安卑之行,看似突然而魯莽,易寒卻是深思熟慮過的,如今國內局勢處於僵持之中,就算自己插手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而且他不願意再領兵打仗,他不喜歡這種屠殺同類的感覺,殺人是被迫的,特別是當年深入北敖屠戮無辜民衆給他造成了很大的陰影,若能兵不血刃的化解安卑對大東國的威脅,他願意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用武力解決並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強者,肯做到犧牲自己而避免兵禍,纔是一個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心的人,易寒可以處處算計自己利益,將自己擺在最有利的位置,甚至他也完全不必要來冒險,但是他卻不想讓自己太聰明,就是他這一份不願意將自己表現的太聰明的性格,讓他有了許多經歷和際遇,孤龍爲什麼像易寒一般有這麼多的際遇,孤龍的性格就像他打的每一場仗一樣,都要仔細清算其中的利害,處事謹慎,三思而後行,有得必有失,每個人的人生冥冥有其因果關係,從易寒來到金陵就決定了他的人生軌跡。
就是因爲別人不是易寒,別人不瞭解並贊同他的行爲,所以別人的人生纔不是易寒的人生,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看客。
阿勒根和卓陀領着易寒進入一間宏偉的府第,府上牌匾寫着三個安卑文字,卓陀見易寒目光盯着那牌匾看,釋疑道:“這裡就是謁客院?”
易寒問道:“謁客院是什麼地方?”
卓陀點了點頭道:“我先安排你住下再說吧。”
謁客院雖闊,但進出的人卻並不多,若不是這宏偉的府第,易寒真會認爲這謁客院只是安卑一個小的不起眼的部門,從寧霜那裡獲得的信息卻讓易寒清楚認識到謁客院的重要性。
走到一半,阿勒根對着卓陀道:“你先帶他去住下,我去了解一下最近的情況。”他們離開安卑已經有幾個月了,這段時間謁客院有什麼事情發生,他要去先了解個清楚,項剛的事情他們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否則最後的功勞和賞賜定被別人搶走,這一次他們要出頭,可不想在下邊看上級長官的臉色了。
卓陀領着易寒繼續前進,路經一些供人居住的院子,卓陀卻沒有停下來,易寒觀察到,這些院子住的人都是美男子,問道:“我不是住在這裡嗎?”
卓陀道:“這幾個院子裡住的人,都是在上邊有名有姓的,隨時作爲後備送到夫人那裡去,我們要保持低調,不要多問,跟着我走就是了。”
易寒現在可是恨不得項剛的名字就傳到桃花夫人那裡去,他可不想在謁客院一直等着,排着隊等到輪到自己的那一天,想想還是稍安勿躁,先了解環境再細細圖之。
卓陀又領着易寒走過幾個建築佈局明顯普通簡陋的院子,這些院子也住着人,住的也是一些美男子,只不過這些男子的神韻比起先前幾個院子住的人就遜色不少了,易寒心裡明白,這裡住的是後備的後備,就似住在深宮內院被皇帝冷落的嬪妃只能耐心等待,期盼有一天皇帝會寵幸自己,自己想要項剛的名字最快傳到桃花夫人的耳中,卓陀卻明顯不太想,他想先將自己藏起來,突然一鳴驚人。
一直到了很偏僻很簡陋的院子,易寒走進院子,發現院子破陋,明顯就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易寒不悅道:“我就住在這裡嗎?”而內心他卻反而感到滿意,住的地方破陋沒關係,最好是安靜一些,不要太過魚龍混雜,很明顯這個僻靜的院子符合他的要求。
卓陀笑道:“這裡雖然破陋,但勝在安靜,我發現你這個人很驕傲,你並不把自己當做一個男寵,更不屑與那些整天搔首弄姿恨不得被夫人看中的男寵住在一起吧。”
不得不說,卓陀很會說話,任何人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都會感到愉悅,易寒問道:“這院子裡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卓陀笑道:“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原因就是太過破陋了,別人介意,我想你不會介意吧。”
易寒邁步向前,淡道:“我不介意,清淨一點更好。”
卓陀跟了上去,笑道:“你放心,我會安排別人來照料你的飲食起居,你不必擔心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爲。”
易寒問道:“這院子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住人嗎?”
卓陀應道:“沒有,你想住那間就住那間。”
易寒隨意挑了正中的一間房,推開門,濃重的灰塵頓時鋪散開來,看來塵封已久,確實好久沒人住了,卓陀道:“謁客院以前並不大,後來因爲需要才擴建的,這些都是老屋子了。”
易寒手上扇了扇灰塵,問道:“別的房間也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卓陀微笑點頭道:“都差不多。”
易寒道:“那我也不必再挑了,就這一間吧。”
卓陀道:“那好,我們開始動手打掃一番吧。”
易寒不悅道:“還要我們自己動手打掃,你在謁客院到底算不算是個人物,不能讓下人來打掃嗎?”
卓陀笑道:“我在謁客院就是一個下人。”
易寒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看來卓陀在安卑可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個小人物,似他這種人纔不至於位卑人微啊,只是有才者又豈能個個平步青雲,那需要機遇,卓陀和阿勒根就是將項剛當做自己平步青雲的機遇。
兩人開始打掃房間,清理屋內的塵灰,易寒發現卓陀做起這些普通小事來,也是有條不紊,越是能將小事做好的人,越是人才,易寒心中暗忖:“真是個人才,只可惜這人太奸詐了,我不能與他真心交流。”就算卓陀這個人不奸詐,易寒也不能和他真心交流,因爲易寒的身份擺在那裡。
折騰了好一會兒,易寒好久沒有親力親爲做這些雜務,卻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卓陀對着易寒道:“項剛,我去去就來,你等一會。”說着便走了出去,也不怕項剛溜走,這裡是安卑,離大東國萬里之遙,卓陀還真不怕項剛逃跑,他想象不到,項剛離開了自己,如何能夠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安卑成功回到大東國。
一會之後,卓陀帶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安卑婦人走了進來,對着易寒道:“項剛,這是拖由蠻,日後就由她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易寒剛纔看見別人都是身邊都是美婢,到了自己卻是個三十多歲的安卑婦人,不過他也不計較,美人他又不是沒見過,並不稀罕。
那安卑婦人微微彎腰用怪異的口音對着易寒道:“公子好。”
卓陀笑道:“拖由蠻只會說這一句漢語。”
易寒道:“那我怎麼和她交流啊?”
卓陀似乎早就知道項剛會有此一問,“這點你不必擔心,拖由蠻會照料好你的生活起居,你無須告訴她你需要什麼,她就會給你安排好。”
易寒點了點頭,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墨跡了。
卓陀對着那安卑婦人說了幾句安卑語,易寒也聽的懂,卓陀讓拖由蠻去準備一些衣衫和日用品,只聽卓陀道:“我讓拖由蠻去給你準備一些衣衫和日常用品。”
易寒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懂的安卑語,我可真像個傻子,別人說什麼我都不知道。”
卓陀笑道:“其實安卑語也不難學,你在這裡住久了就自然懂得,幾歲的孩童不就能夠聽的懂,說的出嗎?你是個成年人,一兩年就會說的很流利了,你也不必擔心自己在安卑會像個傻子,在安卑貴族人家都懂得漢語,拖由蠻只是個普通人。”
易寒心中暗忖:“我可不想在安卑住個一兩年。”嘴邊應道:“那不能找個會說漢語的嗎?”
卓陀笑道:“會說漢語的女人就不會在這裡服侍你的飲食起居了,你就將就一下,忍過一段日子,等到夫人的青睞,還怕什麼沒有。”
易寒應道:“但願如此。”
易寒在安卑的第一天就平靜無浪的度過,第一天適應了這陌生環境之後,第二天易寒卻感到有些無聊了,到了第三天,易寒已經感覺自己似一隻被囚禁在籠子裡的鳥,已有些安奈不住,好幾次,他想偷偷的溜出去到外面看看究竟,終還是剋制了這股衝動,一切要低調隱蔽,卻不能早早的就露出破綻。
幸好第三天傍晚時分,卓陀出現了,易寒希望他能帶來好消息,安撫自己煩躁的心情。
卓陀坐了下來,臉色有些嚴肅陰沉卻沉默不語。
易寒感覺到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易寒問道:“卓陀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卓陀淡淡道:“有些變故。”
易寒佯裝一副着急的表情,問道:“什麼變故?”
卓陀聞言朝易寒看去,卻微微露出笑容,看來這項剛已經對此事上心了,算是一點安慰吧,淡道:“阿勒根前不久剛剛得到一個消息,獨吉帶來了一個男人來獻給夫人,不過功勞卻被安郡候給搶走了。”
易寒也明白那所謂的男子就是從各地擄掠來的美男子,他注意到卓陀說漏了嘴,疑惑問道:“安郡候?”
卓陀這才恍悟自己說漏嘴了,“這個時候我也不瞞你了,我口中說的夫人就是安卑的王太后桃花夫人,或許你聽過,或許你從來沒有聽過,但是桃花夫人確實是安卑的王太后。”
易寒佯裝驚顫,問道:“原來卓陀你是要將我獻給王太后。”
卓陀笑道:“怎樣,我說的沒錯吧,只要你只夠得到夫人的青睞,還怕什麼都得不到。”一語之後淡道:“我知道你們大東國男尊女卑,思想沉痼不化,你認爲成爲一個女子的禁臠是種恥辱,又豈知在夫人眼中,一般的男人在她眼中連條狗都不如,這就是身份的差距,你無法改變這種差距,只能接受,在安卑也是男尊女卑,若是成爲一般女子的禁臠自然羞於啓齒,可是我們只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服侍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夫人反而是一種榮幸。”
卓陀趁項剛驚愕之時對其進行洗腦,殊不知易寒的驚愕全都是裝出來的,沉默不語,過了一會之後才問道:“你剛纔說帶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卓陀沉聲道:“一個大人物。”
易寒立即問道:“什麼樣的大人物?”
卓陀沉聲道:“北敖名將雄鷹布日固德。”
易寒爲了從卓陀口中瞭解到更多的事情,並不遮掩自己對布日固德的瞭解,說道:“我聽過這個人,但是布日固德不是北敖的大將嗎?可不是一般人,北敖豈容你們這樣將他擄掠來,再者說着布日固德的年紀也不輕了,可算不上美男子。”
卓陀沉聲道:“便是因爲布日固德不是普通人,他赫赫有名,這纔是他的珍奇之處,夫人才會感興趣,憑布日固德頭頂的光環就足以抵無數個美男子,獨吉之所以能將布日固德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到安卑來是有原因了,在北敖人人都以爲布日固德已經病重身亡了,其實布日固德還活着,當年在與大東國交戰中,布日固德曾向妙翰立下軍令狀,表示若不能勝,願意軍法治罪,最後布日固德非但不勝還遭遇慘敗,輪罪當斬,妙翰有心留他性命,對外宣稱布日固德病重身亡,其實卻讓他解甲歸田,隱居避世,若不是獨吉無意間搜尋到布日固德的下落,從他口中得知,這一段隱秘卻還不爲人知。”
易寒邊聽着,心中卻暗暗擔心,這布日固德可是認得自己的啊,何曾想到有一日自己可能和布日固德成爲同僚來服侍同一個女人,這實在是可笑而離奇,突然心中一緊,在安卑還有一個人認識自己,他依然記得當日與幼虎擦肩而過的場面,頓時易寒感覺自己身處的處境危機四伏,只要被他們兩人中任何一人認出自己來,那他就完了。
剋制心中不安的情緒,淡道:“就算如此與卓陀你也沒有關係,爲何愁眉苦臉的?”
卓陀沉聲道:“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大爲歡喜,目前除了布日固德,她已經對別的男人沒有興趣了,怕是我們要等上好長一段的時間。”
想不到這布日固德有一天會成爲自己的競爭對手,想想就覺得可笑,想想布日固德那張並不年輕陰狠的臉就更可笑了,想想他一世英名竟淪落到跪在一個女人的裙下,成爲討女人歡心的玩物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
易寒道:“布日固德豈肯就範受此侮辱嗎?”
卓陀道:“布日固德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還以爲我們是有什麼政治陰謀呢,現在只能希望布日固德提前知道我們將他擄掠來安卑的原因,他爲保一世英名而自我了斷,若是等見了夫人之後才知道真相,怕到時候就不想死了,要死也死不了。”
易寒好奇道:“我好奇的是布日固德爲什麼肯老實跟你們到安卑來。”
卓陀淡道:“我們想到的,獨吉也想到了,獨吉將布日固德的小兒子也一併擄掠來,我想這就是布日固德肯老實跟他們來到安卑的原因吧。”
易寒想想也對,布日固德是寧戰死不受俘虜,還真的靠他的小兒子來控制威脅他,問道:“若布日固德提前真相,別人用他小兒子的性命威脅他,又當如何?”
卓陀笑道:“有些事情還能忍,有些事情是忍都不能忍。”
易寒知道了卓陀給自己的感覺爲什麼會這麼厲害,因爲他懂人性,只聽卓陀輕輕道:“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麻煩就是了,原本十日之後夫人會來這謁客院一趟,我和阿勒根已經設計好你和夫人相遇的計謀,引起夫人對你的注意,就在夫人要殺你的時候,我和阿勒根上前說情將你的好處如實說出來,夫人定轉怒爲喜,不捨得殺你了。”
易寒不悅道:“爲什麼要這麼麻煩?”
卓陀冷聲道:“因爲我和阿勒根不想功勞被別人搶走了。”說着目光卻透着陰冷,他非但功勞不想被別人搶走,還想趁機扳倒安郡候,得到夫人青睞,代替安郡候掌控謁客院。
易寒不悅道:“我爲什麼要幫你們?”
卓陀冷聲道:“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殺了也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在沒有得到夫人青睞,你什麼都不是,只有你見到夫人並討得她的歡心,纔算是個人物,這件事情對我們彼此都要好處,我勸你好好合作,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卓陀這番話卻是厲害,有震懾力,有蠱惑性,只可惜易寒卻不是普通人,他早就知道卓陀肚子裡在打什麼主意。
易寒沉默了,卓陀很滿意他的沉默,這說明自己剛纔那番話對他起到了作用,輕聲道:“你我之間的前程卻因爲出了布日固德這隻攔路虎而拖延了,目前應該齊心協力共同想辦法清除障礙還是。”
易寒這會才恍悟,一個小小的謁客院就充滿這麼多的爾虞我詐,若是高高在上如何能夠獲悉洞察這些,官場之地本來就是黑暗的,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只聽卓陀道:“夫人短時間內是不會到這謁客院來了,我已經跟我表兄長說好了,明日就帶你去翩躚苑去見當家主人佐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