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都彥呵呵一笑,這往利嘉絨一看就是往利氏部落重要的人物,誰娶了她都相當於背後有一股大的勢力在支持,對於想飛黃鵬達的人來說,這可是夢寐以求的,但是偏偏這易寒是最不需要的,在西夏又有人的身份地位比狼主還要高,狼主發話,這八大姓氏部落以及萬民無不俯首聽命。
易寒這麼做並不是想獲得往利嘉絨的青睞,他只是想免去一場尷尬的。
在往利嘉絨說完之後,毫無徵兆的她伸長手臂捉住了易寒的手,拉着他往羣舞正歡的人羣走去,在那雙屬於少女柔軟無骨的手觸碰自己的那一刻,易寒立即能夠感覺,有無數雙銳利不善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
這往利嘉絨本來就是許多部落想要爭取的對象,與丹巴最大的往利氏部落結爲姻親,對部落的強盛,對個人的前程都是一種極大的幫助,雖說是自由相親,但是當一個人身上有着重大的利益時,這一些就不是那麼單純了,在來參加聖獸甄選比賽的時候,這往利嘉絨已經被人提前列爲必須爭取得到的對象,偏偏例俗男子不能太過主動,只能儘量展示自己的英勇風采,來吸引姑娘的注意,否則早就有一大幫人擁到往利嘉絨的面前邀請她舞蹈了。
往利嘉絨純潔淳樸,自然沒有聯想到這些,這一次她也是隨着父親及部落長老前來,往利氏作爲西夏的八大部落之一,這種大型的盛會哪能不參加,以往她並不不參加,今年才正滿十九歲,一些大部落認爲,十九歲是婚嫁的好年齡。
在易寒與往利嘉絨手牽手進入人羣舞蹈的時候,那些女子也主動拉起了士兵的手加入其中。
這是雙人對舞,易寒從來沒有跳過這種舞,進入羣舞的人羣中,立即變得手忙腳亂,往利嘉絨見了易寒的窘態,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問道:“你從來沒跳過這種舞蹈嗎?”
易寒搖了搖頭,便認真看着周圍男子的舞姿,臨時學習一兩個舞式,由於沒有練習熟舞過,他的動作跟頭大笨熊一樣,惹得往利嘉絨撲哧大笑起來,蹲在地上,身子輕顫在控制自己的笑意,過了一會她才站起來,嘴角含笑道:“那你爲什麼邀請我跳舞,難道你不在意我看見你這番笨拙的模樣嗎?這樣的話,我可就不會喜歡上你,沒有姑娘會喜歡一個看起來笨拙的漢子,她們喜歡英姿勃發,人中焦點的漢子,這樣她們也會感覺到驕傲。”
易寒笑了笑,表示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只聽周圍歡樂的笑聲,他似乎也融入到其中,邊看着邊學着,兩隻眼睛看着往利嘉絨,學着身邊一個漢子做着一個舞蹈動作,一手便按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敞開對着自己的舞伴,嘴邊哼着一些曲調來,腳步交替踏舞起來,易寒覺得這個動作很好學,樂此不疲。
往利嘉絨見了易寒這個動作,歡舞的她突然身子一動不動,臉上露出驚訝,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接着白皙的雙頰泛出紅暈,垂下頭露出了羞澀的神態來。
易寒舞的起勁,他覺得自己有舞蹈的天賦,這個動作沒有感覺半點扭捏,越舞越得心應手,突然往利嘉絨停了下來,問道:“往利嘉絨,你爲什麼停了下來,我第一次跳這種舞蹈,你覺得我的動作還規範嗎?”
往利嘉絨擡頭看着易寒,笑道:“我必須停下來”。
易寒非常訝異,“爲什麼?”
往利嘉絨笑道:“因爲你這些舞姿是在像我示愛。”說這她按着自己的胸口,敞開自己的手面相易寒,邊說道:“我的整顆真心完全送給你,假如我與你共舞,就表達我接受了你,可是你並不是我的心上人”,向解釋易寒這個剛學來舞姿的涵義。
易寒聽完哈哈大笑,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可從身邊的人那裡剛學來的”,說着卻是繼續做着這個舞姿。
往利嘉絨跺了跺腳,有些生惱道:“你現在知道涵義了,爲什麼還繼續向我做着示愛之舞,你是不是要讓我將你撇棄,讓一個姑娘給撇棄了,可是會讓人很沒有面子的”,說着眼中卻瞟向了遠處坐在馬上的白衣男子,卻感覺他目光正朝自己注視,臉一下子紅了,心噗通噗通跳的飛快,心頭有一種甜蜜蜜的愉悅。
她的話表現了她的善良純真,她是不會接受易寒的,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但是她還是照顧了易寒的面子,不想他出糗。
易寒見活潑熱誠的往利嘉絨突然間似害羞的小姑娘,朝她的目光望去,原來她是看到了拂櫻,拂櫻也朝這邊看來,他自然知道拂櫻是在看着自己,莫非這小姑娘誤會了,以爲在看她。
啞然失笑,以拂櫻英姿勃勃的風采,難怪往利嘉絨會如此動心。
突然間易寒感覺到有幾道犀利的眼神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細心的看着這些將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人,多是些英姿雄發的年輕男子,從他們的衣飾風采,也可以看出他們是不一般的人物,易寒也知道他們之所以會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多是因爲身邊這個美麗的人兒,難道他們不知道嗎?有許多姑娘也在偷偷打量着他們,深陷情局中而不如旁觀者清啊。
往利嘉絨見別人舞的興高采烈,而兩人卻是呆呆不動,她想展示自己美麗動人的舞姿,也許那個白衣人會動心,主動走過來與她一起共舞,於是對着易寒道:“我來教你吧!”
易寒調侃道:“那我動人的舞姿不知是否能打動你”。
往利嘉絨眨了眨美麗活潑的眼睛,嘴角含笑道:“也許會,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學的好”,說着指着一個舞動熟悉,動作表現男子剛猛有力一面的一個漢子道:“這是男兒之舞,表達你是一個健康強壯的男兒,這樣的男兒才能給姑娘安全感,你要先學習這種舞蹈”。
易寒依葫蘆畫瓢做了起來,剛猛有力是有了,可是還是不夠熟練抑揚頓挫,節奏感差了一點。
往利嘉絨拍掌帶着節奏爲易寒喝彩,邊說道:“你學的真快,動作絲毫不差,只要舞蹈幾次,你就算完全學會了”。
對於易寒來說,這些舞蹈就像招式一般,他看了一遍就能記下來,可是舞蹈表達的是一種情緒,要與內心情感融合起來,舞蹈纔會動人有活力。
往利嘉絨見易寒漸漸熟練起來,張開雙臂也舞蹈起來,與易寒所舞的不同,她舞蹈的是表達女子精美,溫柔的女子之舞。
易寒剛纔也注意過別的女子舞蹈動作,但是感覺沒有往利嘉絨跳的好看,她的雙臂像柳枝的搖曳那麼溫柔嬌弱、她柔軟的身線像輕風吹起湖面上的漣漪那麼輕緩,她的步伐像風的蕩旋,飄飄難尋蹤跡規律。
往利嘉絨像一朵花季正豔的花兒展示自己迷人美麗的一面,她羞澀青稚臉蛋透着青春的風韻,隨着舞動,那已經發育成熟的曲線散發出溫柔的魅力,她孤芳自賞着,也引着別人爲之傾慕,在草地上,金燦燦陽光下,她是一朵嫵媚的玫瑰,周身散發着淡淡芳香。
女子之舞表現出女子之美,高貴典雅、天真爛漫、溫柔純潔、甜美可愛,盡在其中,從一曲舞蹈當中,往利嘉絨已經將她身上美麗的地方全部展示出來,只是單從語言交流,一個人相處幾十年,也許還不如此刻知道的要多,這男子之舞與女子之舞不愧爲相親的開場白,西夏人實在是太聰明瞭。
隨着往利嘉絨美麗的舞姿,易寒也受她的影響,他沉浸其中,他的情感也是真摯的,這種心智交流,讓他的男子之舞越跳越好。
不知不覺,兩人歡樂一舞,剛一下停下來,周圍已經奉上了熱烈的掌聲,不知不覺兩人的舞蹈已經吸引了周圍衆多人的注意力。
往利嘉絨對着易寒笑道:“你跳的真好看”。
易寒笑道:“謝謝,全靠你帶的好。”接着又是調侃道:“不知道我的舞姿是否能打動你了呢?”
或許易寒的表情比較隨意,沒有深情的注目,這讓往利嘉絨聽了這句話,沒有太過強烈的心理衝擊,她盈盈一笑,帶着取笑的意味道:“還不能夠,在我們部落裡,比你跳的好看的多的是,就是這裡也有許多人比你要更加英俊”。
易寒調笑道:“往利嘉絨那你是想找一個英俊一點的還是舞跳的好一點的”。
往利嘉絨搖了搖頭,“都不是,他只要能打動我,讓我的心惟之所牽動”,說着目光朝拂櫻望去,問道:“他是你的朋友嗎?”
易寒點了點頭,他想說拂櫻不喜歡女子,可是他又不忍心打斷一個女子剛編織起來美麗的願望,或許有一天她會遇到一個傾盡全部愛戀的男子,可是在此之前,不妨讓她的心對男女情愛充滿更多的期待,一顆變得枯萎的花朵就能難煥發第二春了。
“他叫什麼名字?”問這句話的時候,往利嘉絨垂下了頭,她不害怕讓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她又不由自主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變得滾熱起來。
他叫什麼名字,易寒剛想胡編一個,突然想起拂櫻有個化名,說道:“顏羅”。
“顏羅”,往利嘉絨默默唸了起來,似乎要將這個名字牢記在心,心中卻想着,剛纔我已經跳了一舞,他在注視着我,爲何不來邀請我共舞,是我跳的不好嗎?她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中原文化與西夏文化不一樣,會不會他生氣我與別人共舞呢?可是我並沒有接受別人的愛意,或許他與其他的中原男子一樣有些害羞,莫非要我過去邀請他,想到這裡她的心噗通的又飛快跳了起來。
眼下的往利嘉絨就像一個得來相思的普通女子,易寒笑着看着她,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子,也許這一次會是她一生美麗回憶之一。
往利嘉絨向易寒施了一禮,禮貌說道:“謝謝你邀請我舞蹈”。
說着卻走出舞蹈的人羣,與她的族人姑娘呆在了一起。
由於在與往利嘉絨共舞中,易寒成爲了焦點,見易寒單獨一人,許多姑娘走過來邀請易寒,此刻易寒已經興致索然,接受了其中一個姑娘的邀請,又舞蹈一會,生怕別人又來熱情邀請他,就離開了舞蹈的人羣。
易寒返回,野利都彥笑道:“我們西夏的姑娘美麗動人吧,你好福氣,這往利嘉絨可是最動人的,我好久都沒有看過如此美麗的舞姿了,怎麼樣,動心了沒有,你有沒有向她求愛”。
這野利都彥也調侃起自己來了,兩人若成了這會早就如膠如漆了,如何還會分開,卻笑道:“我倒是感覺有很多人對她動心了”。
“這個當然了,我剛纔打聽到了,往利嘉絨可是往利氏部落酋長的女兒,可是個部落公主,身份不簡單”。
這句話說得深意十足,依易寒在政治權利場上混跡過一段時間,也是心知肚明,要贏得這個美人,可不能光靠運氣這麼簡單,要得到她就必須戰勝衆多情敵。
由於許多士兵還沉浸其中,易寒幾人就暫時看起熱鬧來。
朝往利嘉絨處看去,有許多男子被她美麗的舞姿所迷倒,也不顧例俗,紛紛來到她的身邊邀請她共舞,往利嘉絨卻是禮貌的拒絕,她往易寒這裡瞥了一眼,剛好易寒也在大量着她,兩人目光對視,往利嘉絨露出了禮貌的微笑,看了身後的拂櫻一眼,見他沒有什麼表示,有些失望,她站在那裡,一直拒接別人就是想等他來邀請自己,本來她應該主動過去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他冰冷的目光,她就膽怯了。
大概有些累了,也許被人打擾累了,往利嘉絨轉身打算回氈房休息。
這個時候一個一直將注意力集中在往利嘉絨身上的年輕的男子似乎鼓起勇氣朝往利嘉絨身邊走去,邀請她跳舞。
往利嘉絨見了這個男子卻有些驚訝,問道:“普珠谷渾,我們是好朋友,你爲什麼要邀請我跳舞”。
普珠氏是一個小的部落,與八大部落之一往利氏相比確實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部落,他的部落只有一百多人,雖然貴爲部落酋長之子,身份卻是卑賤,因爲普珠氏是往利氏衆多僕人部落之一,說白了他也是往利氏的僕人,他爲往利氏部落服務,所以與貴爲部落公主的往利嘉絨是認識的,也許往利嘉絨沒有把他當做僕人看待,但身份的差距卻讓兩人很難有更深一步的親近。
普珠谷渾愛慕往利嘉絨,可是他知道往利氏的酋長是不會把最美麗的公主嫁給一個僕人部落之子,他不敢有這種祈望,能與往利嘉絨共舞一次就是他最大的心願,多少次他拽緊的手心冒汗的拳頭想邀請往利嘉絨,可是卻沒有鼓起勇氣,他這樣做是越禮的,傳到父親的耳中是要遭受懲罰的,剛纔往利嘉絨與別人共舞的時候,他是多麼羨慕那個陌生人。
普珠谷渾漲紅着臉說道:“公主,我邀請你與我共舞”,這句話似乎費勁了他全身的力氣。
往利嘉絨心情卻不太好,嚴肅道:“普珠谷渾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好嗎?我們是朋友,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說着返回,留下呆若木雞,表情有些難堪的普珠谷渾。
易寒看着這一幕,問道:“上品大人,你可看的出那個年輕人是誰?”
野利都彥道:“看他衣飾普通,大概是往利氏諸多僕人部落之一,往利氏的僕人部落多如牛毛,多是無人小卒,這麼年輕的我更是不認識”。
易寒笑道:“我佩服這孩子的勇氣”。
野利都彥哈哈大笑:“易大人,聽你口氣似乎已經不把自己當做年輕人了,剛纔我見你舞蹈,可是活力十足了”。
易寒哈哈大笑:“美人當前,我豈能不賣力表演”。
只見那普珠谷渾呆站了一會之後,走到另外一處熱鬧錶演的地方,那裡有些一些男子正在表演一些節目,其中還有一些手持弓箭盾牌獨自舞蹈的,圍觀的人也不在少數,舞姿也是矯健有力,每當他們踢踏跳躍或彎腰旋轉,周圍便傳來喝彩的聲音,還有一大堆讓人眼花繚亂的表演。
野利都彥順着易寒的目光,用手指指導介紹道:“那些是刀劍舞,那是西夏戲,那一些是摔跤和羊鞭甩石......”逐一向易寒介紹每個活動。
接着笑道:“這一些多是爲了表現自己過人出類拔萃的本領,即是驕傲也能引女子爲之傾慕”。
易寒只見那男子走到一處弓箭舞圍觀人數最多的場地,在中間表演的是一個相貌英俊,體格強壯的年輕男子,隨着他魁梧的身體做着剛猛有力的舞姿動作,周圍的男子爲之喝彩,女子爲之尖呼。
野利都彥介紹道:“從衣飾,那個表演刀箭舞的男子大概是細封氏的貴族”。
易寒訝異問道:“從衣飾就能分的出來嗎?”
野利都彥笑道;“像這種大型節慶,他們都會穿着本部落的特殊服裝,而從身上的飾品也是可以判斷一個人在部落中的身份地位。”
易寒點了點頭。
幾個士兵已經返回,他們已經玩的盡興,劉年道:“易大人,我們該走了,再耽擱,天黑之前就無法趕到興慶府了”。
易寒見那個孩子擠進前排,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刀箭似乎要做些什麼,於是說道:“劉大人,再等一會”。
劉年目光跟隨,問道:“他要幹什麼”,他也看出那個年輕人有些不對勁,似乎心頭有一股氣要發泄。
野利都彥道:“一般表演者都會在周圍放置一些刀箭,倘若有人不認同他的技藝,認爲他舞的並不好,便會拿起地上刀箭與之對舞,說對舞其實卻是對決,兩人會進行武技的比試,直到一方落敗心服口服爲之,所以一般沒有過人武技的都不敢獻醜表演”。
劉年問道:“到底是比舞還是比武”。
野利都彥笑道:“武技招式不也是一種富有觀賞性的舞蹈嗎?
易寒笑道:“這孩子想展示其男人雄偉的一面。”
野利都彥道:“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些表演者多是頭上戴有勇士的光環,若沒有高深的武技,怕是無法勝出,反而會惟人恥笑。”
易寒道:“難道不是應該爲他的勇氣而喝彩嗎?”
野利都彥道:“話是如此,可是他的身份與他的行爲不符。”
易寒問道:“假若他勝了呢?”
野利都彥道:“會贏得一場歡呼,可是緊接而來的是一大堆麻煩,不過這也是磨礪自己,出人頭地的好機會,當他克服一切困難,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時候,他會成爲一名真正的勇士”。
易寒道:“我們看完這場比試再離開,劉大人你沒意見吧”。
劉年點頭道:“好吧。”卻立即參與談論道:“光有銳氣,腳步卻輕浮不穩,基本功不行,相反他的對手凝神氣足,氣勢渾重沉穩,我估計這年輕人不需幾個回合便會落敗求饒”。
“落敗就落敗,爲何會求饒,我覺得他不會求饒”,易寒說道。
劉年卻道:“不求饒就會死,這種人的眼光說明他是一個驕傲的人,冒犯了自己的尊嚴者,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劉年也有自己的看法,大抒己見,倒是野利都彥沉吟不語,沒有發表任何勝負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