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滄海點頭道:“行,於少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跟他們說。”
齊滄海出去了,於銳志對蘇星暉道:“這傢伙,現在真的變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原來,齊滄海的父親在解放前曾經是於老的警衛員,解放後,也一直都是於老的部下,齊滄海後來參了軍,轉業之後進入了公安系統,在於老的庇廕之下,仕途倒一直挺順的,現在也當上了省會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齊滄海比於銳志大幾歲,在於銳志小時候,齊滄海經常帶着於銳志一起玩,在於銳志跟別人打架的時候,齊滄海可是一個好幫手,那個時候,齊滄海打架非常兇悍,以一敵二甚至敵三都是經常的事情。
所以,於銳志跟齊滄海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只不過這些年,齊滄海來了燕北省,兩人的來往少了很多。
今天,在來派出所的路上,於銳志便給齊滄海打了個電話,說他來了燕中市,現在要去解放路派出所,讓齊滄海有空的話就過去一趟。
於銳志召喚,齊滄海自然是飛快的過來了,他算是於銳志在燕中市的公安系統唯一的熟人了,於銳志對他本來是寄予了厚望的,沒想到,齊滄海居然變得這麼慫了,根本沒有原來的那種兇悍和銳氣了。
於銳志搖頭嘆道:“唉,他也太讓我失望了,他現在變得讓我好像根本不認識了,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又慫,又油滑,早知道我就不叫他過來了。”
蘇星暉知道於銳志的心情,他說:“於哥,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沒怎麼見面了,人總是會變的,特別是在燕中市這個環境裡,他有變化是非常正常的。再說了,廣大貿易公司的背景確實是很硬,齊滄海要在這裡工作,他考慮得自然多了一些。”
於銳志道:“你說得也對,行,我就看他後面怎麼表現了,如果他還是那麼慫的話,我也只當這個朋友沒有了。”
蘇星暉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於銳志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的心裡肯定不好受,兩個小時候的朋友現在幾乎成了兩條道上的人,誰的心裡會好受呢?
不一會兒,齊滄海回來了,他對於銳志道:“於少,立案的手續已經辦好了,派出所的同志準備去廣大貿易公司進行調查取證,你打算過去看看嗎?”
於銳志點頭道:“那我們一起去看一下吧。”
一行人直接步行去了廣大貿易公司,廣大貿易公司離解放路派出所也就一百米左右的距離,不用開車。
派出所長劉文濤帶了兩名警察走在最前面,蘇星暉、於銳志和齊滄海陪着柳雲清和徐會計幾人走在了他們身後。
一進廣大貿易公司,兩個保安模樣的人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
徐會計指着兩人道:“警察同志,今天打我們的人裡,就有他們兩個。”
那兩個保安斜乜着徐會計道:“喲嗬,你膽子倒挺肥嘛,跟你說過了,你來一次我們打一次,你還敢來啊?”
有齊滄海在身後,劉文濤雖然腿肚子都在打轉,可是他還是硬着頭皮喝道:“警察在這裡呢,你們還敢這麼囂張?”
一個保安懶洋洋的說:“我說劉所,你今天怎麼這麼盡忠職守啊?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劉文濤道:“嚴肅點,你們公司的人涉嫌尋釁滋事,毆打他人,現在受害者已經到我們派出所報案了,我們是來調查取證的,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兩個保安詫異的對視了一眼,一起捧腹大笑起來:“劉所,你今天倒是演得跟真的一樣,得了,上去喝杯茶吧,坐一會兒就回去吧。”
劉文濤道:“我不是開玩笑,走,請你們跟我一起上樓,配合我們做調查。”
兩個保安這纔看出,劉文濤似乎並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平時劉文濤跟他們稱兄道弟的,可是畢竟他是一個派出所長,認起真來,兩個保安還是不敢怠慢。
他們跟着劉文濤一行人上了樓,不過,他們的神態還是滿不在乎,也許這是因爲他們對他們老闆的勢力很有信心,覺得在這燕中市,沒人奈何得了他們吧。
蘇星暉輕輕的對於銳志道:“這真是狗仗人勢啊!”
於銳志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仗人勢,狗就是狗啊!”
兩個保安聽到了蘇星暉和於銳志的對話,他們回頭瞪了一眼,可是於銳志又怎麼會怕他們,他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他眼中的殺氣讓那兩個保安膽怯了,再加上有警察在旁邊,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轉過頭去,帶着他們上了樓。
兩個保安把他們帶進了一間會議室,劉文濤道:“麻煩把你們牛總請來。”
兩個保安點了點頭,便出去了,大概過了四五分鐘,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過來了,她穿着一件貂皮大衣,容貌秀麗,不過她那嬌豔的容色中,總讓人覺得有一些風塵氣。
這個女人就是廣大貿易公司的總經理牛小莉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魯國俊的情婦,她還替魯國俊生了兩個孩子。
牛小莉是魯國俊的情婦這件事情,在燕中市基本上是公開的秘密了,而且她跟魯國俊的老婆蔡潔關係還處得相當好,差不多是閨中密友了,這讓許多人都羨慕魯國俊享盡了齊人之福了。
魯國俊不光有牛小莉這麼個固定情婦,他在外面的女人多着呢,不過蔡潔和牛小莉倒也不管他,話說回來,她們倒是想管,管得住嗎?
由於領導幹部的子女不能經商,所以牛小莉就當了廣大貿易公司名義上的法人代表,反正這個公司的業務也十分簡單,他們固定的客戶都是燕中市的大型國有企業,業務不用愁,收款什麼的也不用愁。
因此,牛小莉的日子過得滋潤着呢,她在公司裡裝修了一間麻將房,每天在公司里約一幫自己的小姐妹,在這裡打牌,一混一天,日子好過得很。
當然,她每天還必須得到這裡來上班,因爲廣大貿易公司的業務多,什麼合同啊,支票啊,各種單據啊,都需要她簽字。
剛纔兩個保安去叫她的時候,她正在麻將桌上打牌,聽到上午捱打的徐會計報警了,警察來調查取證,她哪願意下來?以廣大貿易公司的背景,不過是兩個派出所的警察而已,還用她親自應付?
她對兩個保安說,隨便把警察給應付過去算了,要是別人想要賠償,就賠點醫藥費吧,等明天再找他們算賬。
可是兩個保安說今天的事情好像有點不一樣,派出所的劉所長堅持要見牛總,牛小莉這才覺得有些奇怪。
劉文濤早就是廣大貿易公司喂熟了的,平時廣大貿易公司有什麼事情,他從來都不管,而且每次見到她都是點頭哈腰的,不知道多麼熱情,他今天是怎麼了?吃了熊心豹膽了?
牛小莉把牌一丟,罵罵咧咧的就下來了,她本來是找劉文濤算賬的,劉文濤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還真沒放在她的眼裡。
不過,一進會議室,牛小莉就看到了齊滄海,齊滄海她當然是認識的,這位市局的副局長,來頭可不小,牛小莉也不敢輕易怠慢,她本來滿面寒霜的臉,一下子粉面含春了:“齊局,今天這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啊?”
齊滄海道:“牛總,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牛小莉看到齊滄海他們面前連杯茶都沒有,她轉頭厲聲叱道:“你們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連茶都不給客人倒。”
兩個保安連忙去沏茶去了。
齊滄海道:“牛總,茶就免了,今天我們的來意,剛纔你應該聽他們說了吧?”
牛小莉道:“倒是聽他們說了,不過呢,今天的事情應該不怪我們吧?”
徐會計看到牛小莉,便是眼中冒火,今天廣大貿易公司打人,就是眼前這個女人下的命令,他說:“怎麼不怪你們?誰給你們的權力隨便打人的?”
牛小莉道:“你們在我們這裡出言不遜,難道不該打嗎?”
齊滄海問道:“牛總,他們怎麼出言不遜了?”
牛小莉道:“他們到我這裡來,說什麼在審計燕紡集團,到我們這裡來覈實情況,覈實情況就覈實情況吧,他們非得讓我們說燕紡集團的領導有問題,讓我們說瞎話,我們不答應,他們就說什麼我們是在包庇*分子,這樣的話我能忍嗎?”
徐會計道:“明明是你們不配合我們的審計工作,在那裡胡攪蠻纏,你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牛小莉道:“要不是你們出言不遜,我們能不配合嗎?我們能打你嗎?”
齊滄海擺手道:“牛總,徐會計,你們都不要爭吵了,牛總,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你們確實打了徐會計他們兩個是吧?”
牛小莉道:“我不否認啊,不過這跟我沒關係啊,是我的員工聽到他們對我出言不遜,他們義憤填膺,主動出手教訓了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