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邢國棟來了,夏鬆帶着他來到了蘇星暉的辦公室。
來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寶州市,邢國棟跟蘇星暉的關係無形中就親近了許多,蘇星暉一見邢國棟來了,便起身笑道:“國棟啊,坐。”
邢國棟坐了下來,蘇星暉也在待客沙發上坐了下來,夏鬆給邢國棟沏了一杯茶,蘇星暉道:“夏鬆,你也坐。”
夏鬆也在另外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
蘇星暉問道:“國棟啊,你去銀山兩天了是吧?情況怎麼樣?”
邢國棟道:“剛剛去,還沒太熟悉情況,不過啊,我已經感覺到,那裡不少人對我的到來不是很開心啊!”
邢國棟突然空降到銀山縣當了這個縣長,自然有很多人不開心了,本來縣裡好不容易空出了一個縣長的位置,自認爲有資格覬覦這個縣長位置的人們,自然個個都是摩拳擦掌,想要爭搶這個位置。
他們爭搶縣長這個位置,他們後面的人就等機會爭搶他們當上縣長之後留下來的位置,以此類推,總之,一個縣長的位置空出來,有可能就是一次官場的大洗牌的過程,讓不少人的位置都往前挪一步。
可不要小看這挪一步,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關鍵性的一步,一步錯過,步步都跟不上了。
就在他們竭盡全力爭搶這個縣長的時候,市裡突然宣佈,來了一個空降縣長,這讓誰的心裡能開心?這一下就等於是斷送了他們的努力,讓他們又得等幾年了,誰能接受這個結果?
所以,那些人對邢國棟有敵意是再正常不過了,而在縣裡的行事作風又比較直接,他們可能就在臉面上就對邢國棟臉色看了,所以邢國棟纔會說這樣的話。
蘇星暉笑着問道:“那你有壓力嗎?”
邢國棟道:“說沒壓力當然是假話,但是我現在已經是背水一戰了,有再大的壓力也得頂住,無論如何,我也得在這裡殺出一條血路來。”
邢國棟的話裡有一股殺氣,不過他也確實是背水一戰了,從政研室這個安逸的單位調出來,調到寶州這樣一個苦寒之地,跟隨蘇星暉,他確實沒有多少退路了,如果在這裡失敗了,他的下場會很慘。
所以,他只有華山一條路,那就是跟隨着蘇星暉,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來,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聽着邢國棟殺氣騰騰的話,蘇星暉微微點頭道:“你有這樣的認識就好,我當初一個人去崇津縣的時候,跟你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可謂處處皆敵,不過不要怕,相信你比他們強,再說了,你的後面還有我呢。”
邢國棟點頭笑道:“正是因爲有您在我的後面,我才能這麼有鬥志呢。”
蘇星暉起身道:“那咱們就出去找個地方吃個飯吧。”
邢國棟連忙起身,而夏鬆也起身道:“蘇市長,需要叫張和平出車嗎?”
蘇星暉稍一沉吟道:“不用了,咱們就自己出去轉一轉吧。”
在現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蘇星暉不希望在身邊帶上不熟悉的人,這會讓他不自在,很多話也不能說,所以,他寧願自己出去轉,也當是熟悉熟悉寶州市了。
三人便一起出門了,出門之後,卞雙喜正站在走廊的另一頭,他看到蘇星暉幾人出來,連忙迎上來說:“蘇市長要出去嗎?”
蘇星暉隨意的說:“邢縣長過來了,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
卞雙喜道:“那我給您在市政府招待所安排一桌吧?”
蘇星暉微笑道:“不用了,卞主任,我們就在寶州市的街上隨便吃點兒,也算是體驗寶州市的特色了。”
卞雙喜又道:“那我讓小張出車吧,他是本地人,哪裡的菜好吃,他都知道,讓他當您的嚮導。”
蘇星暉搖頭道:“不需要,我就在街上隨便轉一轉,也好熟悉一下寶州市的地形。”
蘇星暉的口氣毋庸置疑,卞雙喜只能點頭道:“那您注意安全。”
蘇星暉問道:“哦,寶州市的治安不好嗎?”
卞雙喜怎肯說寶州市的治安不好,他笑着說:“沒有,寶州市的治安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寶州人脾氣不太好,性子有點急,所以我怕你們會跟別人起什麼衝突。”
蘇星暉道:“哦,是這樣啊,那你大可放心,我們就是吃點東西,不會跟別人起什麼衝突的。”
卞雙喜道:“蘇市長,那您還是注意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情,隨時打我的電話。”
蘇星暉微笑着點頭道:“好的,那就謝謝你了!”
說完之後,蘇星暉三人便下樓去了,卞雙喜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看着三人下了樓,便走向了市長魏子明的辦公室。
寶州市政府所在地是在寶州區,這是寶州市轄下的兩個區之一,寶州區的城建水平一般,似乎還停留在了十年前,樓房都很少能夠有超過八層的。
雖然現在才六點鐘,可是這裡的天色已經全黑了,路邊亮起了路燈,不過就連這路燈都不是很亮,顯得十分昏黃。
現在正是下班時間,街上的行人還是挺多的,有的步履匆匆的往前走着,有的騎自行車,有的在路邊等公交車,這些人倒是讓現在的寶州多了一些生氣。
這些下班的人裡,當然也有市政府的工作人員,不過沒有什麼人認出蘇星暉。
畢竟蘇星暉今天才到,還沒跟大部分工作人員見面,現在天色已晚,由於冷,蘇星暉還把衣領豎了起來,所以這副模樣很難讓人認得出來。
蘇星暉三人也沒有具體的方向,他們就向東邊隨意的走了一段路,走得也不快,大約走出一公里多路,便看到路邊有一些路邊攤,在賣一些燒烤,還有炒菜,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挺冷了,可是這些路邊攤生意還不錯,吃的人不少。
蘇星暉道:“要不就在這裡吃吧?”
邢國棟有點猶豫,他覺得這裡的環境太差了,跟蘇星暉的身份不相符,不過他看到蘇星暉已經走向了一張空桌,便也只能跟着過去了。
三人在空桌邊坐了下來,便有一個年輕女孩兒拿着點菜單過來,問他們吃什麼。
這個年輕女孩兒個子挺高的,至少在一米七以上,雖然天氣已經很冷,接近零度了,可是她還只穿一件薄外套,下面露出了大長腿,面容姣好,真可以說是青春無敵。
蘇星暉不是拈花惹草的人,可是看了這樣青春洋溢的女孩兒,也是覺得賞心悅目,他問道:“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女孩兒聽蘇星暉說的是普通話,便也用好聽的普通話說:“我們這裡好吃的東西多了,烤肉串,烤羊肉,烤魷魚,烤饅頭,烤韭菜、青椒、茄子什麼的,最好的是烤羊腰子,保管您吃了一回還想第二回。”
旁邊桌上的一個年輕人笑道:“小曼啊,這烤羊腰子有啥好的,你好好跟這幾位大哥說道說道唄,要不然沒吃過的人不知道好。”
小曼臉一紅道:“吃了就知道了,不用我說。”
旁邊桌上那些年輕人都是嘻笑起來,跟小曼開着玩笑,不過顯然沒有什麼惡意,所以小曼也不真生氣。
蘇星暉道:“那你把你們這裡好吃的都上上來,再拿瓶酒來,花生米也來一盤。”
小曼一聽,這位客人好像挺慷慨的,她高興的說:“好,那您稍等一會兒,我們馬上就給您上。”
蘇星暉點了點頭,小曼便去了那邊燒烤爐邊,把蘇星暉的要求跟正在燒烤的攤主說了,然後便先倒了一盤花生米,拿了一瓶當地的寶州大麴過來了,她對蘇星暉道:“您先喝着,燒烤馬上就上來了。”
夏鬆把那瓶寶州大麴打開了,給三人都倒上了,蘇星暉拿了筷子,隨意的夾了一顆花生米放進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這條街上的燒烤攤不少,吃燒烤的人也多,所以這裡顯得熱鬧而雜亂,環境不是很好。
在這樣的地方吃燒烤,在蘇星暉的記憶裡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不過蘇星暉似乎沒有絲毫的不適應,他覺得在這樣的地方吃飯也挺有意思的。
在這裡吃燒烤的人,大都是那種穿着不是很好的人,看樣子就是那種從事體力勞動的人,他們粗獷不羈,不拘小節,這就是販夫走卒者流了,他們在這裡大聲談笑,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
雖然這些人是販夫走卒,體力勞動者,不過蘇星暉絲毫沒有歧視他們的意思,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裡吃東西了,他覺得跟那些市領導一起吃飯反而沒有在這裡痛快。
沒過一會兒,那個小曼就開始往這裡端燒烤了,首先端上來的是肉串等等,小曼解釋說,羊腰子需要烤的時間比較長一些,所以要放到最後面才上。
蘇星暉點了點頭,他拿起一串烤羊肉,吃了一口,這裡的燒烤味道確實不錯,怪不得這裡吃燒烤的人很多呢。
蘇星暉端起酒杯道:“來,國棟,夏鬆,咱們三個人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