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國棟被燕北省委任命爲了嶙山市委常委、副市長,而夏鬆是直接被燕北省委任命爲了鳳鳴區委常委、副區長。
一般來說,由省裡直接任命一位區委常委、副區長是非常罕見的事情,可是這一次燕北省委就直接下達了這樣的任命。
這當然是因爲鳳鳴區就是這一次發生特大礦難的鳳嶺煤礦的所在地,省委需要一位信得過的幹部到這裡來處理這件事情,現在從嶙山內部提拔幹部,省委有一些信不過了,所以省委準備空降幾位幹部到鳳鳴區擔任主要領導。
而夏鬆就是其中一位,夏鬆是蘇星暉點名要帶到嶙山的人,他現在是一位縣委常委,在級別上正合適這個位置,而上一次巫建柏到寶州視察的時候,對夏鬆擔任黨委書記的赭山縣城關鎮的印象非常好,所以他對夏鬆也留下了深刻印象,知道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幹部,所以,這一次纔會直接把夏鬆放到了這個位置上。
邢國棟和夏鬆來到了嶙山,蘇星暉就多了兩個好幫手,除了嶙山市之外,鳳鳴區現在也是一片大亂,有夏鬆在那裡,在蘇星暉的關照下,他也可以起到穩定鳳鳴區局面的作用。
現在的嶙山市,真的是一片大亂,有一種百廢待興的感覺,這一次的特大礦難,不但讓幾位市委常委引咎辭職,而且鳳鳴區的幾位區委常委,還有多個相關職能部門的領導都是引咎辭職,這讓市裡不少部門的工作幾乎陷入了癱瘓。
現在嶙山市急需把這些空缺的位置給填滿,不過這不是一件容易事,因爲市委四個常委的空缺,除了蘇星暉和邢國棟之外,另外兩個常委的位置,省委還沒有定論。
而鳳鳴區委常委的幾個空缺,省委也準備由他們直接任命,目前除了一個夏鬆之外,也沒有什麼定論。
至於嶙山市那些職能部門的領導,嶙山市委常委會倒是可以作決定,但是蘇星暉現在也很猶豫,因爲他對嶙山市的幹部一點兒都不瞭解,該如何作決定,這是一個問題,萬一他拍板定下的人選出了什麼差錯,那對他的威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所以,蘇星暉一直沒有召開第二次常委會,來決定這些職能部門領導的人選,而是趁着這幾天市裡不少中層幹部來向他彙報的機會,儘量瞭解這些幹部的能力和品性。
當然,這樣幾天時間還是太短了,不可能這麼快就能夠了解一個幹部的品性,白居易有詩云: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要認清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可是現在蘇星暉最緊張的也就是時間了,他纔來了嶙山幾天?卻有那麼多事情等待着他作決定。
幸好,邢國棟和夏鬆來了,這讓蘇星暉有了兩個幫手,他立刻就讓兩人上任了,他也召開了市長辦公會,確定了邢國棟的分管工作,那就是經濟工作。
事實上,這也是原來的常委副市長王理分管的工作,所以交給邢國棟是順理成章,其他的副市長分管的工作也不需要調整,只是新的常務副市長還沒到任,所以常務副市長分管的一些工作,暫時由蘇星暉和邢國棟分擔了起來。
邢國棟分管經濟工作,那麼安全生產工作也就由他來分管了,由於這一次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的三位局領導也都引咎辭職了,所以邢國棟現階段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親臨安監局一線,對這一次的礦難調查和處理善後工作進行督陣。
當然,任務最重的還是夏鬆了,因爲這一次的礦難就發生在鳳鳴區,他身爲鳳鳴區的常委副區長,也是直接分管經濟工作,鳳嶺煤礦和安全生產工作自然也在他的分管工作範圍之內了。
夏鬆一到鳳鳴區上任,便奔赴了鳳嶺煤礦,坐鎮那裡,督促手下的工作人員們對礦難的原因進行調查,以釐清煤礦的責任,還有安監部門和其他職能部門的責任。
這一天,蘇星暉也去了鳳嶺煤礦,這還是他上任後第一次來到鳳嶺煤礦,這幾天,他在市裡都忙得不可開交,處理了不知道多少事情,見了不知道多少人,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到出事的鳳嶺煤礦來看一看。
鳳嶺煤礦在嶙山市區的西北方向,離市區有二十多公里,這是嶙山市最大的私營煤礦,這裡的年產量能夠達到五十多萬噸,年產值上億元。
相對於那些產煤大省來說,這個產量不足一提,不過對於嶙山市來說,這個煤礦的規模就算是相當大了。
蘇星暉乘坐着翟英傑開的車,去了鳳嶺煤礦,而邢國棟也陪同着蘇星暉一起去了那裡,當然,丁慶勇也坐在了車上,給他們帶路。
鳳嶺煤礦這一行,蘇星暉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這一次的礦難,實在是太嚴重了,六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就那樣消逝了。
嶙山市委市政府在礦難發生後,居然不是第一時間想着如何請求上級動員全部力量進行救援,而是瞞報事故,試圖矇混過關,保住自己的權位,這樣的行爲真的是太惡劣了。
一想到那六十多條人命,蘇星暉的心裡就堵得慌,今天他要到鳳嶺煤礦現場去親自視察,他的心裡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蘇星暉對邢國棟道:“國棟,這一次礦難事故的善後事宜,你一定要處理好,要嚴格按照上一次市委常委會上的決議來處理。”
邢國棟臉色凝重的點頭道:“市長,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處理好的。”
蘇星暉道:“那些礦工的家屬真的很可憐,那些死難的礦工,都是他們家裡的頂樑柱啊,卻突然就這麼沒了。”
大家都是默默點頭,是啊,能夠在煤礦上做礦工的,都是青壯年,而且得身強力壯,他們當然是各自家庭的頂樑柱了,大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現在他們這突然一走,他們的家庭該陷入怎樣的悲痛和絕望之中啊!
丁慶勇道:“市長,這一次幸好是您來了,要不然的話,死一個礦工的賠償費也就三四萬,辦個喪事之後最多也就剩下兩三萬,他們一大家子人,該怎麼辦?您這一次把標準提高了好幾倍,讓他們有了二十多萬,還有每個月發放的撫卹金,這讓他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蘇星暉道:“其實二十多萬又哪裡多了?只不過標準如此,已經算是不錯了。國棟,對這些礦工家屬的撫卹,不能光是發放了撫卹金就不管了,後續還是要繼續關懷,至少讓他們孤兒寡母的不受欺負,讓孩子能夠長大成人。”
蘇星暉對於這些世情看得太透了,這些礦工死難之後,往往家裡只剩下了孤兒寡母,他們突然領到這麼大一筆撫卹金,一定會有一些不三不四的親戚或者鄰居去欺負他們的,反正他們家裡的頂樑柱已經不在了,欺負了又怎麼樣?
所以,蘇星暉要提醒一下邢國棟,要讓有關部門繼續關注這件事情,不能讓這些孤兒寡母受了欺負,那樣的話,就失了蘇星暉提高賠償標準的本意了。
邢國棟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以前銀山也有過這樣的事情,我會讓人盯住這件事情的。”
丁慶勇在一邊聽得暗暗佩服,聽得出來,蘇星暉並不是單純的爲了擺平這件事情而提高賠償標準,他是真正的關懷那些死難礦工的家屬,這是一種悲天憫人的大情懷。
這樣的領導,丁慶勇在嶙山市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他在心中想着,這一次嶙山市只怕是真的有希望了。
他也已經瞭解過蘇星暉的履歷,在蘇星暉去寶州之前,寶州的情況跟嶙山差不多,比嶙山好也有限,可是蘇星暉去了寶州幾年,寶州市的GDP總量已經躍居全省第一了,而且政通人和。
丁慶勇在此刻,無比的希望蘇星暉也能夠把嶙山市給治理成這樣,他突然覺得,自己能夠被蘇星暉選中擔任他的秘書,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了。
到鳳嶺煤礦的路,是一條二級公路,不過已經被壓得坑坑窪窪了,應該都是拖煤的車壓壞的,在路上,還可以看到沿路撒落的煤,把路面染得烏漆抹黑,也幸好翟英傑的車技好,所以一路還感覺不到多少顛簸,當然,車速也快不起來,二十多公里的路,一直走了快一個小時。
蘇星暉一路上都皺着眉頭,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各種礦山的通病,道路全被超載的貨車給壓壞了,要想整治礦山,就得首先整治超載。
不過,整治超載是一個系統的工程,需要整治的部門太多了,蘇星暉對這其中的貓膩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要想整治超載,不光是貨車司機的事情,還涉及到礦山、交警、路政等多個部門,而且必須要做到公平公正,才能真正讓超載現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