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黨校之後,蘇星暉繼續投入了繁重的學業當中。
這個短訓班總共只有三個月時間,不過學的內容還真不少,學的課程幾乎是蘇星暉讀大學時一個學年的內容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蘇星暉他們這些市委書記每個人都管着一個城市,工作太繁忙,也不可能讓他們在黨校裡一學一年。
因此,也只能是把這些內容都壓縮到三個月裡,讓他們儘早學完,回去主持市委大局了。
現在離短訓班結業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到結業的時候,還要考試,以及寫論文,所以蘇星暉現在還真的是挺忙的。
這段時間,爲了操心胡德壽以及賀富生的事情,蘇星暉倒是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他要把這些時間都給彌補起來,他現在幾乎每天都會看書學習到晚上十一二點才睡覺。
也不光是他,整個市委書記短訓班裡,現在學習氣氛空前濃厚,現在學員們基本上晚上都不出門,都關在自己宿舍裡學習,十點以前睡覺的人也沒有了。
大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既然來參加這個市委書記短訓班,就都是還有向上走的心思的,在這種時候,他們當然不會因爲一時的懈怠,而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不過,這段時間到蘇星暉的宿舍裡來串門的人倒還是不少,不少人都喜歡找蘇星暉探討這段時間學習的課程,因爲蘇星暉人年輕,腦子靈活,懂得接受新鮮事物,對黨校學習的中央的新政策接受得很快,所以蘇星暉在短訓班裡的表現是最突出的。
而且蘇星暉從來不藏私,他總是把自己學到的東西毫無保留地教給學員們,這是非常難得的,很多人爲了競爭,對自己的心得都是敝帚自珍,不肯告訴別人。
蘇星暉跟這些學員們一起探討學習課程,一來是希望更多的幹部能夠領會新的中央精神,按照中央精神來治理地方,這樣也能夠讓更多地方的老百姓獲得實惠,只要能夠達到這個目標,這一次的短訓班最終的成績怎麼樣,蘇星暉並不是太在乎。
而跟這些學員們探討,對蘇星暉自己當然也是有好處的,每個人對課程都有不同的理解,俗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別人的想法,哪怕不是很全面,只要有一點亮點,也能讓蘇星暉受到啓發。
這天,好幾個學員又來到了蘇星暉的宿舍裡,跟他探討了半天,直到十點多才陸續散去。
章重山笑道:“星暉啊,你可真的是受歡迎啊!每天都這麼多人來找你探討學業,只可惜咱們短訓班沒什麼年輕的女學員啊!”
蘇星暉哈哈一笑道:“老章,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啊!”
章重山正色道:“星暉,我看你也太耿直了吧?你每天把肚子裡這點貨全都倒給別人了,到時候寫起論文來,你還有什麼優勢啊?”
蘇星暉道:“那怕什麼?我倒是巴不得大家的論文都寫得好呢,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纔是春嘛,再說了,我說的也不一定合領導的心意啊!我說老章,你寫論文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兒。”
章重山呵呵笑道:“要說誰能夠真正理解領導的心意,那就非你莫屬了,你在嶙山市的那些舉措,都是緊跟中央精神的,不對,你的那些舉措,還在中央精神發佈之前呢,所以你是敢爲天下先,按你說的寫論文,不會有錯的。”
蘇星暉道:“那我先聲明,你們最好不要全照我說的去寫,別到時候咱們全班的論文都是一模一樣的,那可就不好了。”
章重山道:“這個你放心,大家都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這點還是懂的,反正都是要寫對這段時間的課程的理解嘛,至少我會把自己的理解跟你說的結合起來,不會跟你完全一樣的。”
蘇星暉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章重山又道:“不過,星暉,你自己可得小心一點兒了,你自己的論文還是得保一下密,要不然保不齊會有人完全照你的論文抄的。”
蘇星暉點頭笑道:“老章,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章重山當然知道,蘇星暉這人比誰都聰明,雖然他沒有害人的心思,可是誰要是想在他手上討到什麼便宜,也沒那麼容易。
他說這話,也只是提醒蘇星暉一下而已,見蘇星暉心裡有數,他也就放心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黨校的學員們繼續每天上着課,準備着不久之後就要進行的考試還有論文關,這些天,給短訓班講課的教授又多了幾個,都是國內在政經領域著名的專家,他們講的東西,確實讓短訓班的學員們受益匪淺。
除了這些教授之外,還有好幾個部委的領導都到短訓班來給學員們上了課,他們主要是講最新的一些中央精神和政策,他們將這些講得非常透,這讓學員們對最新的中央精神也都理解得越來越深。
這幾天,賀富生和他們市裡的幾個領導都在酒店裡按兵不動,賀富生向領導們都拍着胸脯打了保票,說這事一定能辦成,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他自己內心裡也相信於銳志和蘇星暉兩人一定能夠幫他把這事給辦成,雖然他不是趨炎附勢之徒,不過他也知道,於銳志和蘇星暉兩人的背景實在太強大了。
不過呢,他並不希望兩人爲了他的事情,把動靜鬧得太大,甚至引發一次大風暴,因此,他也跟蘇星暉說過,讓蘇星暉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只要把這一次的三十多萬給免掉就行了。
他說,這三十多萬對於災區的老百姓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他們出不起這筆錢。
雖然賀富生自己對於銳志和蘇星暉有信心,不過這幾天一直都沒什麼動靜,讓市裡的領導們有一點沉不住氣了。
這一天,市裡的王副市長來到了賀富生的房間裡,跟他扯了幾句閒篇,然後微笑道:“老賀啊,上次你說這個星期之內項目的事情就會有眉目的,可是這都幾天了,怎麼還是沒什麼動靜啊?當初你可是說發改委那邊的人會主動給我們打電話的。”
賀富生道:“王市長,這個你儘管放心,這個星期不還有兩天嗎?這兩天之內,一定會有消息的。”
蘇星暉給賀富生保證過,說這個星期之內一定把這個項目搞定,不過賀富生話沒說得那麼滿,只說這個星期之內這個項目會有眉目。
賀富生相信,蘇星暉說話是肯定有譜的,他既然說這個星期之內能夠搞定,就一定能夠搞定。
王副市長道:“老賀,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只不過這個項目太重要了,對我們市裡和你們縣裡下一階段的重建項目都有着巨大的影響,這事到底有沒有底?你說的那個朋友到底靠不靠譜?”
王副市長是去年才調到他們市裡的,之前大地震的時候,他並沒有參與搶險救災,因此也不認識蘇星暉和於銳志,不知道賀富生說的朋友就是蘇星暉,所以他有這樣的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賀富生當然不能讓王副市長看輕了蘇星暉,但是他也不想把蘇星暉的名字說出來,他說:“王副市長,您就放心吧,我這個朋友在京城是很有辦法的,他跟我保證了,這周之內一定會讓這事有個眉目的,要是這周沒有眉目,我負全責。”
王副市長微笑着拍了拍賀富生的肩膀道:“老賀啊,我可不是不相信你,不過凡事都會有意外的嘛,你也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滿,就算這一次的項目沒那麼順利,當然也不會讓你負全責。”
賀富生正色道:“既然這事是我攬下來了,那我就敢立這個軍令狀。”
王副市長道:“老賀,咱們也別立什麼軍令狀了,這個項目我也沒想到這麼難跑,就算跑不成,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不過咱們也得有一些準備,萬一這周還沒什麼眉目的話,咱們也得想想其它的法子。”
賀富生道:“還能想什麼法子?那三十多萬,咱們可出不起。”
王副市長道:“其實,我也打聽過了,咱們這一次的項目資金一千多萬,出個三十多萬,也是正常的市場行情,再說了,咱們交下了熊處長這樣一個朋友,對咱們以後跑項目也是有好處的嘛,咱們的重建還得持續好多年,有這樣一個朋友,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王副市長的心思,賀富生自然知道,出這三十多萬,都是公款,於王副市長自己無損分毫,可是卻能夠讓他搭上熊處長的關係,乃至那位吳部長的關係,這纔是王副市長最看重的。
不過,賀富生當然不能讓王副市長這樣做,這三十多萬,王副市長不在乎,他卻不能不在乎。
賀富生便掏出手機道:“我馬上給我朋友打電話問一下。”
他正準備撥號,可是他的電話卻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號碼,便臉色有一些古怪地說:“王市長,章副處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