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賢義喝完酒,陳賢義先回了鎮政府,然後蘇星暉才從超超酒家出來,回了鎮政府,這是爲了不讓別人看出兩人的關係密切。
在很多時候,一顆暗子要比一顆明子有用得多。
回到鎮政府大院,蘇星暉看到彭太平的家裡亮着燈,他便走了過去,敲了敲門,門開了,只見彭太平正在吃飯,而在飯桌邊,還有另外幾位鎮黨委和鎮政府的領導。
見到蘇星暉來了,彭太平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那幾位卻都有些愕然。
蘇星暉笑嘻嘻的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道:“彭書記,酒醒了?”
彭太平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蘇星暉道:“彭書記,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年輕氣盛,中午又喝多了點,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別見怪。”
彭太平道:“你蘇鎮長可是海量,怎麼可能喝多?這不是笑話嗎?”
蘇星暉道:“其實吧,我當時已經喝多了,就是從面上看不出來,我喝多了之後容易說一些過頭話,要是以後我在你面前說了什麼過頭話,你都別見怪啊!”
這一下彭太平可氣得不善,你這不是無賴嗎?合着以後他蘇星暉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自己都不能計較了?
不過他還真不能計較,中午那頓酒是他們擠兌着蘇星暉喝的,連畢清水都得罪了,別人喝那麼多酒,他說自己喝多了,你能有什麼辦法?你能跟一個喝多了的人計較?
他要是真跟蘇星暉鬥口舌,那他還真沒信心鬥得過,蘇星暉中午的口舌之利,他算是見識到了。
再說了,蘇星暉始終是他彭太平的上級,要是彭太平老是跟他爭吵,那彭太平就會落個不尊重上級的名聲,到哪裡說都沒道理。
彭太平又哼了一聲,埋頭吃起飯來,他實在不想看到蘇星暉那張笑嘻嘻的臉了。
蘇星暉看到桌上的一瓶酒,他拿了兩個空酒杯,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放到了彭太平面前道:“彭書記,我敬你一杯酒,算是給你賠禮了。”
彭太平中午喝了快一斤酒,這時候酒才醒,他只想吃點飯,沒想到蘇星暉把一杯酒放到了他面前,他中午的酒意還沒退散,被這杯酒的味道一衝,他直犯惡心。
他放下手裡的飯碗,就衝向了門外,他跑向了門外的公共廁所,是去吐去了,估計他剛吃下去的飯,一大半都得吐出來了。
蘇星暉心中暗笑,不過他還是裝出了一副愕然的樣子對另外幾人道:“彭書記這是怎麼了?”
看到蘇星暉的樣子,那幾人心道,你這不是成心的嗎?你還問他怎麼了?他本來就喝多了,你還敬他的酒,他能不吐嗎?
不過他們當然不會明說,他們都說不知道彭書記怎麼了,可能是有點不舒服吧。
蘇星暉便又舉杯向他們幾個敬酒,說是中午沒喝好,他這種深不見底的海量,真是把幾人都給驚着了,他們一人喝了一杯之後,就都說不喝了。
估計自從今天之後,他們幾個沒人敢跟蘇星暉喝酒了。
這時,彭太平從外面回來了,他的臉色灰敗不堪,顯然很不舒服,蘇星暉說:“彭書記,怎麼我敬你的酒你跑出去了?”
彭太平又是一陣乾嘔,他連忙擺手道:“你千萬別再說這個酒字了。”
看到彭太平這副模樣,蘇星暉覺得捉弄得他也夠了,他便笑嘻嘻的起身道:“彭書記,那我就告辭了,你慢慢吃飯吧。”
彭太平看着蘇星暉,他已經無語了,他決定,以後沒事,他不要輕易出頭去惹蘇星暉了,他完全可以呆在幕後嘛。
出了彭家,蘇星暉回了自己的房間,拉開房裡的電燈,在書桌前坐了下來,他拉開了書桌的抽屜,抽屜全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他這次來得匆忙,這裡的形勢又不穩定,所以他那些練字畫畫的東西全都沒帶來。
等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也是應該回去一趟,把那些東西全都帶來了,現在畫畫是他主要的收入來源呢,他也需要通過不斷的練習,進一步提高他書法和畫畫的水平。
說起來,等他有空了,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呢,那就是他現在已經參加了三次省畫院的畫展,他已經有資格申請省美協的會員了,不過由於這段時間他都很忙,現在彭家灣又是這種情況,他實在走不開。
等到這裡的情況穩定了,他還要帶上相關的材料,到省美協提交入會申請呢。
蘇星暉剛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外面進來一個人,蘇星暉擡頭一看,原來是黎承安,他連忙起身道:“黎局來了,快坐,中午喝完酒之後,就沒見到你了啊。”
黎承安坐下之後,搖頭嘆道:“唉,事情太忙了啊,下午吳軍說審一個人犯,審出了一個重要情況,說是彭老二有可能躲在福口村他的一個表弟家裡,我下午親自帶隊去抓,可是還是被他提前一步跑了。”
蘇星暉給黎承安沏了一杯茶,問道:“吳軍也來了?”
黎承安接過茶道:“當然了,他現在是我的得力干將,不把他帶來怎麼行?”
蘇星暉道:“他幹得不錯吧?”
黎承安笑道:“他當然幹得不錯了,他現在可以獨當一面了,我知道他是你的同學,這樣吧,明天中午,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我把吳軍叫出來,一起喝酒。”
蘇星暉點頭道:“那好啊。”
黎承安道:“不過說好了,喝多少隨意,咱們可不賭酒,你的酒量太嚇人了。”
蘇星暉哈哈大笑起來:“行,喝多少隨意。”
兩人說笑幾句,感覺距離都被拉近了不少。
黎承安曾經是上俊縣公安局治安大隊的隊長,是一個老公安了,後來得罪了陶彥,被髮配到司法局去了,陶彥倒臺,徐仕燮擔任政法委書記之後,把他又調回了公安局,擔任了副局長,分管治安。
黎承安不到四十歲年紀,爲人豪爽仗義,在公安業務上也是精熟,上俊縣城現在的治安這麼好,他是居功至偉的。
蘇星暉跟黎承安之前也是打過幾次交道,互相都有一些好感,現在他們在彭家灣相逢,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更是起了知己之意。
黎承安道:“蘇鎮長,我聽徐局說過,你曾經在彭家灣被攔路搶劫過是吧?”
蘇星暉點頭道:“是啊,那一次有五名劫匪攔路搶劫。”
黎承安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厲害啊,五名持械歹徒,你們兩個人就全部放倒了,全都是一招制敵,我都只能甘拜下風了啊!”
蘇星暉淡然一笑,他問道:“黎局,現在這起案子有什麼進展沒有?”
黎承安皺起了眉頭道:“很難啊,我們在這裡沒有任何羣衆基礎,對這裡的地形太不熟悉了,雖然有了那些首要分子和積極參與者的名字、畫像和地址,可是想要準確的找到他們,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蘇星暉問道:“他們還在彭家灣嗎?”
黎承安道:“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那些首要分子和積極參與者基本上都跑了,最近兩天,倒是聽說有幾個跑回來的,不過每次都是我們一過去,就撲了個空,沒辦法,本地羣衆太不配合了。”
蘇星暉道:“那怎麼辦呢?”
黎承安道:“只能安排我們的幹警還有武警在一些主要路口,還有嫌疑人的家附近進行蹲守了,不過這樣做效率太低,很難奏效,如果能夠有知情羣衆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就好了。”
蘇星暉沉吟片刻之後問道:“黎局,你覺得楊新華這個人怎麼樣?”
黎承安搖頭道:“不怎麼樣。”
蘇星暉道:“那就換掉他。”
黎承安道:“局裡當然也早想把他換掉,不過今年在準備調整他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風聲,跑到市裡去活動,結果楊市長給徐局打了個電話,說是希望徐局把楊新華繼續留在彭家灣,說什麼他想爲家鄉多做點事情。呵呵,可笑,不過這事就擱下來了。”
蘇星暉也是啞然失笑,這TMD叫什麼事情?不過他也理解徐仕燮的難處,一個副市長的壓力,不是那麼容易頂得住的,何況只是一個派出所長罷了,他犯不着爲這事得罪一名副市長。
蘇星暉道:“可是現在不換不行了啊!”
黎承安道:“確實,楊新華現在在這個案子上完全是在起反作用,如果不換的話,這個案子永遠辦不下來,我也已經向徐局提出建議,把他換掉,只不過現在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蘇星暉笑道:“我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黎承安道:“你說的是誰?”
蘇星暉道:“這還需要黎局割愛啊!”
黎承安道:“你說的是吳軍?”
蘇星暉點頭道:“不知道黎局肯不肯割愛?”
黎承安道:“我沒有什麼不肯割愛的,只要對他的前途有幫助,我很願意讓他來當這個所長,他這也還是在我們系統內嘛。”
蘇星暉大喜道:“那就謝謝黎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