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殷祚剛來到了彭家灣鎮,找到了蘇星暉,這幾個月,兩個人都挺忙的,因此也沒有見過面,今天殷祚剛主動來找蘇星暉,蘇星暉還是挺有些意外的。
蘇星暉一邊給殷祚剛沏茶,一邊問道:“殷哥,你們廠現在情況不錯吧?”
殷祚剛道:“這還不是託你的福,不是你給我拉了那些訂單,現在我們廠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現在上俊縣機械廠的情況確實不錯,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好轉,去年的產值達到了四千多萬元。
機械廠的產值增長,主要是那些農業機械帶來的,而今年,在彭家灣鎮投資的企業多達二十餘家,這些企業自然也都需要機械設備,蘇星暉當然也爲機械廠介紹了不少訂單。
靠着這些訂單,機械廠今年的產值至少比去年又要增長百分之三十以上。
殷祚剛說託蘇星暉的福,還真不是客套話。
蘇星暉笑道:“殷哥你可別客氣,咱們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能夠照顧你們的生意,我一定會盡量照顧的。”
殷祚剛道:“總之,我代表全廠職工謝謝你了!”
蘇星暉道:“殷哥你今天來,總不會就是專門爲了謝謝我吧?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是不是爲了特種鋼鐵廠的設備的事情?如果他們需要的設備你們能夠製作,我一定會跟他們說照顧你們廠的,不過,這也需要你們的質量過硬。”
殷祚剛道:“這件事情我也要謝謝你,不過今天我來,是爲了另外一件事情,我們現在正在進行技術攻關的一種設備,需要一種特種鋼材,國內生產不了,每年進口配額也有限,輪不到我們這個小廠。我聽說諾特聯合鋼鐵公司能生產這種特種鋼材,今天來就是問一下他們能不能向我們提供一批這種特種鋼材的。”
蘇星暉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沒問題,這個忙我幫你了,只要他們確實能生產這種鋼材,這事應該沒什麼問題。”
殷祚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對了,這批特種鋼材,我們能不能按照牌價,用人民幣結算?”
像上俊縣機械廠這樣的縣級企業,每年能夠得到的外匯額度是非常有限的,而機械行業需要進口的東西不少,比如這種特種鋼材,還有芯片等東西,都是需要外匯來結算的,一般來說,根本不夠用。
這一次,諾特聯合鋼鐵公司要在上俊縣投資建廠,他們的投資是外匯,要在國內兌換成人民幣之後才能使用,這對殷祚剛來說,倒是一個好機會。
如果這批鋼材能用人民幣結算,那他們就節省了一筆外匯額度。
蘇星暉對這其中的門道當然是非常清楚了,他沉吟片刻,覺得這事不會有多大問題,他便點頭道:“行,這事我幫你問問,問題應該不大。”
殷祚剛大喜過望:“星暉啊,這件事情你幫我們辦成,那可就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蘇星暉道:“沒事的,殷哥,舉手之勞而已。”
蘇星暉本來還想留殷祚剛吃飯,不過殷祚剛還要趕着回廠子去,他天天忙得很,於是,他便馬上坐車回縣城去了。
蘇星暉把殷祚剛的車送出了鎮政府大院,目送着他遠去,還沒等他回到院子裡去,便看到一輛桑塔納開了過來,吱呀一聲,停在了鎮政府門口,從裡面下來一個人,正是閔同。
蘇星暉笑道:“閔同啊,你這也好久沒來了啊,走,到我辦公室坐一下。”
兩人進了蘇星暉的辦公室,閔同興奮的說:“現在我們廠子的礦泉水啊,火爆極了,每天運出去的貨都是供不應求的,到處都在打電話要貨,我這不是剛剛從江城見經銷商回來嗎,看到你站在路邊,我就來跟你說說話。看來今年我們廠又得增加產量了。”
蘇星暉笑道:“那敢情好啊,只要賣得出去,增加再多產量都是好事。”
閔同道:“今年下半年啊,猛虎嶺第一批種的果樹也開始掛果了,到時候,我們廠裡的果汁飲料也可以開始生產了。”
蘇星暉不由得想起了猛虎嶺的果樹,那些果樹都是他看着老百姓一棵一棵栽下去的,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晃三年就要過去了,當初栽下的果樹也要掛果了。
蘇星暉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閔同道:“是啊,你離開猛虎嶺都一年多了,猛虎嶺的老百姓還經常唸叨你呢,說是掛果的時候得把你請回猛虎嶺,讓你嚐嚐猛虎嶺的第一批水果。”
蘇星暉沉默了,他也想回猛虎嶺啊,不過他對猛虎嶺總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上一次他回猛虎嶺,還是跟侯光弼一起去猛虎嶺看了看,現在猛虎嶺的老百姓要是請他回去,他還真有一些心悸。
特別是一想到一個美麗姑娘純潔的眼神,蘇星暉就心悸不已。
閔同道:“你不想回去看看?”
蘇星暉點頭道:“當然想回去看看了,我想看看現在猛虎嶺是什麼模樣,我也想嚐嚐猛虎嶺長出來的第一批水果是什麼味道,不過一想到要回猛虎嶺,我就有些怕。”
閔同倒是能夠理解蘇星暉的這種情感,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良久之後,閔同道:“你知道嗎?馮源東那小子現在在追求夏竹呢。”
蘇星暉有些驚訝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馮源東在追求夏竹?”
閔同點頭道:“是啊,他都追了夏竹半年了。”
蘇星暉道:“要是馮源東跟夏竹成了一對,那倒是一件好事。”
馮源東是馮全濟的兒子,現在是全濟製藥廠猛虎嶺分廠的負責人,也稱得上是年輕有爲了,而且他個人的條件和性格都很不錯,蘇星暉還挺喜歡他的。
他如果能夠跟夏竹成爲一對,兩人倒是挺般配的,夏竹也算是有了一個好歸宿了。
蘇星暉當然知道夏竹對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有了陸小雅,不可能一腳踏兩船,因此,他無法接受夏竹的心意,現在夏竹年紀也不算小了,已經二十二歲了,她一直沒有對象,這讓蘇星暉也有一些不心安。
他當然希望夏竹能有一個良配,而馮源東無論從哪個方面說,都算是夏竹的良配了。
想到這裡,蘇星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塊海鷗表,這塊表就是夏竹送給他的禮物,這塊表並不貴重,不過蘇星暉還是一直戴着它。
就算他跟夏竹之間不能成爲對象,可是夏竹總還算是他的朋友,這塊表是朋友送給他的珍貴禮物,他不想再去換一塊手錶了。
閔同道:“馮源東追得很緊,不過夏竹一直都沒有什麼表示。”
蘇星暉問道:“這是爲什麼呢?”
閔同笑着對他說:“難道你不知道爲什麼?”
蘇星暉頓時明白,自己問了一句傻話。
閔同道:“反正她給馮源東的理由是,她要照顧家人,一定要讓弟弟妹妹都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之後,她才能嫁人。”
蘇星暉只能默然,閔同道:“馮源東說願意跟她一起照顧她的家人,可是夏竹還是沒同意,星暉啊,你害人不淺啊!”
蘇星暉搖頭道:“你說我能怎麼辦?我也知道,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可是我要是腳踏兩隻船的話,那就同時對不起兩個人了,所以,只能是長痛不如短痛了,希望她早點走出來,馮源東是個不錯的對象。”
閔同道:“馮源東倒是一直鍥而不捨,他發話說非夏竹不娶,弄得他爸都很着急。”
馮全濟能不着急嗎?馮源東是他的長子,也是他的繼承人,他現在也有二十七歲了,也早就到了結婚的年齡了,他說非夏竹不娶,可是夏竹又不肯嫁給他,這不成了一個死結嗎?
蘇星暉不管碰到什麼事情都非常沉穩,可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他卻有一些惶惑,他不由得問道:“閔同,你能不能想辦法勸勸夏竹?”
閔同搖頭道:“你這不是出餿主意嗎?我怎麼去勸夏竹?依我看啊,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情還只能是你想辦法,比如說,你如果結了婚,也許夏竹就對你徹底死心了,她有可能就接受馮源東了。”
蘇星暉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想了想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吧,不過我現在是鎮長了,要響應國家晚婚晚育的號召,要等到二十五歲才能結婚,還得等一年多呢。”
閔同道:“反正這事你得放在心上,耽誤了人家姑娘,你罪過不輕啊。”
蘇星暉點頭道:“行,我明白了,謝謝你啊,閔同。”
閔同道:“咱們好哥們兒,說這個多見外啊,對了,我兒子快出生了,等他出生了你給他當乾爹啊!”
蘇星暉笑道:“你就準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個女兒呢?”
閔同滿有把握的道:“肯定是個兒子,我有感覺,反正你得給他當乾爹。”
蘇星暉道:“行,等他出生了,我就給他當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