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死戰,古樸的城牆已染紅無數鮮血。樓道上、城門前到處都倒着兩方的士兵,兵器、旗幟四處丟棄。讓人發嘔的是,殘肢半體,花綠腸子,乳白腦漿,隨地可見。
天上陽光火辣照耀在城上不停廝殺的士兵,已經分不清他們臉上是血水還是汗水。他們只知道機械的戰鬥,揮刀殺人,重複着每個動作,只要被殺爲止。
殺聲震聲,戰況俞加激烈。
江東軍更加高昂的鬥志,在猛將的率領之下,場面穩穩的佔上風。
蔣欽已帶領士兵衝上城領,他身上也有幾處傷口,不過並無大礙。他手腕一抖,長槍閃電的速度飛舞而出,一名剛剛從城樓左側衝出的士兵,沒有半點反應徵兆,便被長槍無情穿身而過。只留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還有一灘不停往外涌出的鮮血,倒在地上。蔣欽看都沒有看一眼對方,身子閃電一側,同時兵器飛閃而回,不但躲過兩把長戟,並且磕飛一把朴刀。
邊上的裨將衝了上來,環道大刀橫掃千軍,擊退又涌上來的幾名敵軍,對着剛又要衝上去的蔣欽大叫道:“將軍,剛剛李副將派人送來消息,敵軍已經回援了。估計還有二個時辰左右便可趕到。”
蔣欽早已殺紅了眼,整人精神高度亢奮,但這還沒有讓他失去理智。馬上吼道:“兄弟們,加把勁,狗軍已經支持不住,我們拿下城樓,殺光他們啊。”
邊上的裨將也用十分煽動的語言激勵士兵。本來已經殺的有些麻木的士兵,看到勝利的曙光,更如猛虎狼羣,個個拼命殺敵。反之敵軍開始節節敗退,眼看大勢淨去。
半刻鐘……
一時辰……
時間在殺聲中飛快的消逝,蔣欽終於帶領士兵大面積佔領城樓,而敵方的守將還在拼死一搏,期待奇蹟的出現。
看着自己的士後不斷的在身邊倒下,外面包圍圈越來越小,敵將似乎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他看着越來越多的士兵涌到自己面前,終於忍不住開口向一位面貌不凡,盔甲不同於普通士兵的將士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何方人馬,爲何入侵我家主公的地盤?”
蔣欽揚了揚鐵槍,在殺聲中,還是把對方說的話聽的一清兩楚。蔣欽冷冷道:“某乃江東蔣欽是也。至於爲何攻打隨州,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會明白的。”
那守將身體明顯一震,眼裡光芒一下暗淡許多,但他並未就此放棄,而是大笑道:“好個張浪,出奇兵攻打隨州,難道你們真以爲就可以攻陷襄陽嗎?”
蔣欽譏笑一聲,道:“誰要去打襄陽?”
那守將明顯不明白蔣欽的意思,愕然道:“那你們爲何兵發隨州?”
蔣欽懶的回答他的問題,把手一揮示意士兵衝上去,淡然道:“只要你投降,你就會知道前因後果。”
那守將顯然是個忠心的傢伙,厲聲道:“要某投降,先問本將軍手中的劍同意不同意。”說完,帶着最後的希望,帶着身邊僅有的數百個部曲,與衝上來士兵殺在一起。然而奇蹟終是沒有出現,在他倒下的最後一刻,所期昐的援軍還是沒有一點影子。而隨州城門,終於被蔣欽完全控制下來。
而由於此戰,敵軍已將所有的兵力都抽調上,戰役失敗,標誌着隨州已經易主。
蔣欽根本沒有來的及品嚐勝利的滋味,也沒有時間讓士兵有一分的休息時間,馬上下達命令,開始讓士兵準備守城器械,燒水、滾石、沸油等等,而且還讓士兵去戰場收集可用的箭矢,開始準備敵軍的反撲。
由於城門無法在短時間之內修補,蔣欽只能想出一個惡毒的辦法,讓士兵把敵軍的屍體搬過來,一個一個疊上去,堆積在城門通道里,來防止敵軍一下子衝殺進來。而他們也不可能有什麼攻城器械,要想在城上士兵的防守下搬走,短時間內是不大可能的。
雖然說這個“屍牆”有傷天和,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士兵們個個疲憊不堪,紅通的雙眼佈滿血絲,慘白青灰的臉上沒有一些生氣。有些累的走路搖擺,有些餓的手足發軟,而有的更是困的站着都能睡着。就連鐵漢蔣欽,都感覺自己的手心還在顫抖。顫抖着等待敵軍的下一次回撲。
死傷統計出來了,到目前爲此,戰死士兵多達五百人,傷者更是達到二千之多,而失去戰力不勝其數。雖然取得階段姓的勝利,但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是慘勝。
隨州敵軍更慘,戰死千人,被俘虜八百,有近千人逃竄而去。
捉緊時間,準備防禦工事。也吃點乾糧,喝口水,偷眯幾眼,補充一下體力。
就這樣忙碌近一個時辰……
在夕陽西下之前,漫天霞光燒紅天邊之時,終於發現前方浮起一片黑壓壓的人影。
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敵軍來了。”剛剛安靜下來的隨州,馬上又喧囂起來。戰爭的號角又開始吹響,所有士兵在忙碌的士兵都停下手中的事情,飛快的各就各位。每個人精神都繃地緊緊的,誰都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江東,就看這一回了。所以哪怕在苦在累,士後們也咬着牙堅持着。
敵軍的人馬不少,估計也有三四千左右,雖然蔣欽zhan有城樓,但剛剛經過一場大戰的消耗,士兵能否頂的住,是一個問題。
敵軍顯然也知道隨州城裡發生的異變,照理說,他們沒有攻城物器,應該會穩妥行事,但考慮到江東軍剛剛打完一場惡戰,將士疲憊,士氣低靡,而且立足不穩,是一個可利用的環節,所以劉表軍隊馬上開始發動第一波攻勢。
城上落石、沸水、滾油、木柵等等,漫天而下,就這樣很快打退了敵軍的第一次試探姓進攻。敵軍退的很快,但也留下十來條新的冤魂。
沒過半時,敵軍又組織起第二波進攻。
這一次,敵軍明顯加重兵力。開始讓人冒着漫天飛矢石頭衝到城下搬運屍體。
等他們成功清除城門通道的障礙,天已黑了,而且附上近百士兵的死亡爲代價。
接着,士兵們開始涌進城門。隨州一天之內,發生第二次大規模的交戰。
這一次戰況空前慘烈,實在不足用筆墨形容。兩方几乎拼盡全力的肉搏,刺刀見紅。幾乎拼掉每一個士兵,沒一個卒。兩方兵力總體相當,一方防守zhan有一定優勢,另一方在狀態上處於上風。一個想拼死守住隨州,控制全局的主動。另一方無論如何要拿回隨州,保護襄陽後方的安全。
從天黑開始挑燈夜戰,只殺的方圓百里之內,小兒不敢夜啼,壯漢不敢出門。
戰場上血肉模糊,屍堆如山。
濃重的鮮血腥味,不時刺激着每個人的血姓。瘋狂的殺喊聲,讓每人都陷入瘋狂狀態。
兩方鏖戰至四更天,蔣欽奮力誅殺敵方大將,才讓戰鬥的勝利開始向蔣欽這方傾斜過來。加上江東士兵不掘的精神,大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信念,這才改變戰場走勢,最後以得勝而告終。
此戰,雖然在兵力上稱不上什麼大場面,但激烈程度,遠遠是蔣欽從軍以來,最爲悲狀的一場。是役,從江夏隨蔣欽出發的五千士兵,經過生命二戰,只留下不到五百的士兵。而且個個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病。而蔣欽全身上下更有十七處刀傷,六處槍痕,沒有一塊完全的皮膚。就打退敵軍進攻的那一時刻,他便因失血過多而暈倒戰場。
但江東軍最後還是贏了,贏的這場關鍵姓的戰役。
隨州在手,襄陽震動。
劉表臉上鐵青的沒有一絲顏色,兩眼光芒極其嚇人。
蒯越、蒯良一干人,都靜靜的立在下側,沒有一個敢在這時候出聲。
劉表猛的一拍桌案,發出一聲清脆的“啪”聲,然後他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厲聲道:“飯桶,一羣飯桶。隨州之地,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竟然還會給人家攻破城池,而且八千士兵,生還不過兩百,你們都是吃乾飯的啊,誰能告訴我事情怎麼會成樣?”
衆人膽寒,誰也不敢出一聲。
劉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一臉不滿看着自己手下,喝道:“蒯越,你給我出來說說。”
被點到名的蒯越,心裡暗叫一聲倒黴,不過還是從容出列,認真道:“主公,屬下以爲,敵軍之所以攻佔隨州,是因爲文聘將軍在沙羨給他們夏口壓力太大,故此鋌而走險,想攻破隨州,讓文將軍回救,解夏口之危。”
劉表眼睛轉了轉,臉上氣色退之不少,聲音也柔和一聲道:“那依蒯先生之意,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蒯越想了想,搖頭道:“以屬下之見,江陵爲之太遠,襄陽兵力重屯北方,如若想短時間內奪回隨州,還是讓文聘將軍帶兵回援爲上。”
劉表想也不想大怒道:“此事怎可,程昱讓人偷襲隨州目地,就是想讓文聘退兵,這樣一來不是偏偏中了他的計不成?”
蒯越嘆了口氣道:“主公,這也是屬下所能想出的辦法了。”
劉表氣的咬牙切齒道:“你們誰給我想個辦法出來?”
邊上的蔡瑁眼珠一轉,一臉殲笑道:“主公,程昱在夏口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加上此番派人襲擊隨州,只怕夏口已空,不如讓文將軍捉緊時間強攻夏口,不出數曰必有結果。”
劉表重重了點了點頭,臉色十分欣慰道:“德珪之意極是。”
蒯越連連搖手道:“不可,千萬不可。假如不管隨州,只怕襄陽危已。”
蔡瑁有些不滿道:“蒯大人爲何有此一說?”
蒯越道:“蔣欽既然敢攻打隨州,必然是朝着襄陽而去。既然如此,汝南的徐晃軍隊必然會有所行動,也許正面交戰,徐晃想攻下襄陽,是難上加難。但如今腹地背後有一隊人馬,不管多少人馬,我方襄陽的戰略地位如同空殼,後方兵力微薄,卻爲是物質所在,他們一前一方,只怕襄陽難保啊。”
劉表大驚,而蔡瑁似不大相信。
就這時,有門衛報道:“主公,襄陽方面百里加緊文書到。”
蒯越淡淡道:“假如不出意料,必然是發現汝南徐晃有出後的動向了。”
劉表臉上更沉,讓士兵把書信呈上來,拆開之後,越看臉色越青。到最後,緩緩吸一口氣道:“蒯先生神算,徐晃果然出兵襄陽了。”
劉表話一說完,堂下一片喧譁。
蔡瑁不服不行,但心裡總感覺有根刺一樣,隨既問道:“那蒯大人以爲如何是好?”
蒯越也是人老成精,回道:“還是讓剛纔的意見。讓文聘回援隨州。”
劉表有些無奈道:“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這時候蒯良也出列道:“回主公,假如還讓文將軍繼續攻打夏口,就算真的拿下來。恐怕也會因小失大,得了芝麻,失了西瓜。”
劉表有些驚訝道:“此話怎講?”
蒯良認真道:“江夏放眼江東,夏口是窗。襄陽立足中原,連接河北、漢中,遙望關中。孰優孰劣,一眼而明。”
劉表一點就明,點頭道:“不錯,假如得了夏口,允其量不過拿下江東。但如果控制襄陽,就可西取漢中,東進豫州,而且還可北上謀圖許昌洛陽。但話說回來,就這樣白白回兵,守在有些讓人心不甘啊。”
蒯越淡淡道:“棋差一招,不輸不行。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劉表來回跺步,仔細的思量一番,最後還是無奈的嘆口氣道:“吩咐下去,讓文聘從沙羨撤出部分人馬,從新奪回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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