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末年,公元195臘月,張浪同楊蓉趙雨,領上精心挑選的十八鷹衛,辭別江東,告別文姬諸女。
官道上,陣陣北風狂嘯而過,颳起枯黃落葉漫天飛舞,道路兩旁的枯樹左右搖擺,似受不了冰冷的寒冬而顯的一派異常蕭條景象。在這一片連綿羣山包圍中,天空陰沉刺骨,十分冷清和陰暗。叢林中鳥鳴絕跡,只有遠處漸漸響起急促馬蹄鈴聲,與天寒地凍的世界裡,顯的格格中不入。
掌車正是晏明,他迎着刺骨的寒風,奇醜無比的臉上冷峻如初,讓真一絲不苟的揮鞭驅馬車前進,在彎曲的道路上,四平八穩。犀利的風刀,無情的刮過他臉上,凍的通紅鼻子,有些鐵青的醜臉,只有眼裡射出興奮和激動的眼神,正在告訴人們,車中坐着一定是重要的人物。他的內心深處,從末有這樣執着過,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會讓人覺的對車裡那人無比狂熱和崇敬。
而死活要跟來的典韋,正騎着一片黑鬃馬,在馬車邊上,不時吆喝前進,心裡也異常十分興奮。
馬車前面有兩騎開道,後面緊隨着十六鐵騎,臉上都冷的鐵青,無絲血色,不過個個緊抿着嘴,臉上堅韌不拔,兩眼放光。快速的催馬前進。兩邊蕭條景色快速的倒退着。
中間的豪華馬車,四平八穩夾在中間,裡面的人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張浪和他心愛女人。
馬車裡面就像個小天堂,暖哄哄,香噴噴的,與外面的世界幾乎有着天壤之別。趙雨和楊蓉一左一右搭在張浪肩上熟睡,臉蛋紅樸樸的可愛。身上各披着一件厚厚的粉紅毛毯。想來是受不了車馬勞頓。而張浪則閉目養眼,慢慢想一些事情。
張浪此次親自挺進長安,深知前途莫測,兇險萬分。曹艹、袁紹這樣有仇之人自是不必多說,就連李催、郭汜、獻帝等,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何處理好他們的關係,可以全身而退,又迎天子下江南,成了張浪頭痛的首要大問題。
經過衆人商量,決定從淮南壽春出發,經汝陰,從豫州汝南和兗州許昌兩大城市交界之處南頓而過,然後到達荊州南陽,最後北上長安。豫州黃軍在趙雲和孫策攻拔下,已滅七七八八,而兗州曹艹大軍正屯東郡,休養生息,準備來年再圖呂布。所以南頓之地,相對平穩。而荊州劉表,爲人寬和,荊州八郡治理井然有條,一片興盛之勢,估計不會碰上什麼問題。
其中,大家一至認爲大軍前進目標過於明顯,於是決定兵分兩路。一明一暗。五百鷹衛分散成十小分隊,提前出發,由韓莒子帶隊,以張浪車隊爲中心,四周散開,一路跟蹤保護,並且不時派人前去偵探前方形勢,以便做出下一步正確選擇。此條爲暗線,知道消息路線的沒幾人,要不然讓別人知道張浪只帶500人便攜玉璽先行而去,不會讓人口水淹死纔怪。
而大軍在來年春暖開化之時,軍馬糧餉準備完畢後,纔開始出發,沿張浪所走路線,北上長安。大軍由太史慈帶隊,朱桓,陳武等武藝不凡戰將十來員,程昱相輔,出兵壽春。相信那時天下各軍閥必有消息,有可能惡戰連連,不過壽春徐庶隨時可支持而出,想來不成問題。過了南頓,就進入劉表地盤了,以兩家盟軍的關係,就算劉表對玉璽再怎麼貪心,也不敢明目張膽亂來,加上張浪不在隊中,他想貪也沒機會了,只要知道張浪已提前進長安了,相信也會放行。過南陽,出荊州,便是此行最大的危險地帶,大軍長途廬氏後繞過華山,只要能平安穿過瓦泥溢口,必可到達長安。不過問題絕對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其中包含無數牛毛盜賊,貪心軍閥,更有不可預知的變數,實是兇險萬風,稍有差池,便是萬卻不復。
想到此時,張浪眉頭不展,到現在還拿不出一個萬全之策,看來太史慈軍隊是免不了大小苦戰。
不知多久,馬車開始降速,車外不時聽到嚷鬧的聲音。
有人大聲喝道:“車內是誰,快拿出通關文碟,否則不便放行。”聽口氣,想來是把守關寨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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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晏明恭敬聲音在外面響起,道:“少爺,我們已到汝陰城了。”
原來張浪爲了把被發現目標減至最低,讓他們通通稱自己爲少爺。
接着又傳來典韋粗魯大聲怒道:“快叫劉放出來迎接我大哥,晚了要你腦袋。”
張浪恍悟,接着眉頭又起,自己出來的時候就對典韋千叮萬囑,要他不可奴蠻行事,只是江山易改,本姓難移,他還是這麼口直心快。還有韓莒子以前做事一向很利落的,怎麼這會沒處理好這件事情?本來自己就不想把事情搞大,現在典韋這麼一說,有些不太好辦了。果然外面一下安靜下來,四周想要進出城的百姓都驚異望着這馬車隊,想不透車中是什麼人,能這麼大膽的對守城兵丁說話。
此番爲了保密起見,張浪便沒有發放文書給地方各羣守,要不然決對不會是這樣子,相信迎接的隊員會鋪天蓋地,敲鑼打敲,弄的全城皆知。
那守城士兵也明顯一愣,忽然想起今早城門校尉特別吩咐的事情,臉色刷的一臉變白,在冷風中更顯慘淡,心頭一下感覺糟了。其實他不是知道車中是張浪這號人物,只以爲是吳中上來的大官員,只怪自己太盡忠職守,這下可完蛋了。想到此時,冷汗開始冒了出來。
還好這時候,韓莒子陪着一位年約三旬左右,一身甲冑的將軍急匆匆而來,這才引張浪入城。
臨行時,張浪還特地表揚了守城兵丁,這讓那士兵如疑夢中,回頭升官加餉是少不了了。
在韓莒子的一再堅持下,此番只是順道而過,一卻從簡行事,不宜鋪張聲勢,而且得有主公密信云云,唬的那校尉一驚一咋的。也不敢通知太守,並且暗中思量車中到底是何方神聖。
馬車在一家客棧裡前停了下來。待晏明通報,楊蓉和趙雨這才伸了伸小蠻腰,打個哈欠醒了過來。
張浪看着他們嬌庸懶散的風姿,不由苦笑的搖了搖頭,不知煩惱的傢伙,也只有她們能睡這麼香。
當晏明掀起布簾,在那將軍期待不安和衆百姓迷惑中,張浪慢慢的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那將軍飛快的打量張浪,臉上先露出一片驚訝之色,估計沒想到車裡出來的會是一個年青人,而且地位還相當高。接着當完全看到張浪挺拔英姿,魁梧身材,冷酷的外表後,不由爲之嘆服。確有過人的本錢,光這付好體格,相信此人絕對驃悍,是個猛將。接下來出來楊蓉趙雨兩女,更讓他和衆百姓呆若木瓜,個個驚豔之中。
楊蓉在馬車出剛伸出頭又縮了回來,嬌軀打了個冷顫,嘟嚕道:“太冷了,這個鬼天氣。”
張浪啞然,轉首看了看晏明,見他鼻子凍的像充血般,臉上卻無一絲表情。隨既把手伸到車室內。
在張浪的拉扯下,兩女這才心有不甘的下了馬車。當張浪看清她們誇張的樣子,不由失聲笑了起來。原來兩人全身上下包着厚厚白小棉襖,玉頸上裹着紅色圍巾,直搓玉手。活像北極熊一樣笨笨可愛。楊蓉嘟起豔紅小嘴,橫了張浪一眼,似嗔似怪。那表情說動人就有多動人。
都說女孩子不怕冷,要風度不要溫度。看來說這話的老兄要把這個立論給翻了。
這時韓莒子領着那個一身甲冑打扮的中年人過來,道:“少爺,這位是城門校尉,楊洪楊將軍。”
那楊洪聽韓莒子介紹自己,急行禮道:“楊洪見過大人。”
張浪伸手,以示免理,然後打量一下楊洪,眉清目秀,國字臉,沒留胡須,臉色白晰,身材瘦弱,和一般將士比起來,身體差異很大。不過看他兩眼有神,不時來回轉動,可知此人富有心計,能官至城門校尉如此重任,必是智力過人,想來是一位智將。當下微笑道:“什麼大不人不大人的,楊將軍不必多禮。”
楊洪一愣,想不到這位大人如此平易近人,心中好感倍增。不過眉頭一轉,隨既臉然敬道:“大人年紀青青,便得主公信愛,位高權重,前途無量啊。”一派恭頌之色。
張浪笑了笑,沒有做答,擡首望了望四周,長達數百米,寬三四米的街道,兩邊錯落有致的樓房,整齊林立。因爲是大冷天,街上來回百姓不多,不少店家也關門了。不過來回匆匆行人中,還是有幾個用着奇怪的眼神望着張浪馬車之邊。
這時陰暗的天空忽然顠起鵝毛小雪,散落在衆人臉和身上。
張浪衣着雖然看來很單薄,但他一直挺胸膛,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什麼寒冷之意。
只見他回首對楊洪淡淡道:“我們進客棧吃點東西吧,在這裡也不好說話。”
說完不理衆人反應,拉過楊蓉凍的有些像紅蘿蔔的冰涼纖手,首先踏步而進。
這讓楊洪心中一片凜然,出此言安全只想試張浪心志,想不到他無一絲得意之色,確有過人之處。
因爲大冷天,出來的人很少,客棧裡也沒什麼生意,不過還是有兩三桌客人,個個紅光滿面,高談闊論,小二在一邊不停的倒酒。而胖老闆正在櫃檯上抱成一團,兩小眼半睜半合只想打呼嚕。
這酒店本來看起來很空曠冷清,但張浪十幾人一進來,一下店裡變擁擠起來。但卻鴉雀無聲,所有客人目光一下刷了過來。其中有幾人還盯着趙雨和楊蓉看的差點只流口色,爲之魂授。只是看着兩女中間那男的不怒不威,邊上隨從個個驃悍又有兵器,嚇的不敢在看。十來人分成三桌,張浪和楊蓉趙雨城門校尉一桌,晏明,韓莒子,典韋等兩桌。
隨便點了一些東西,加上燒酒。張浪不開口,誰也不敢說話。大家只知道低頭吃東西。
倒時邊上兩桌看似往來商人模樣,從張浪進來後一開始小聲細語,到後面三杯下肚又大聲起來。
只是商人甲長聲短嘆道:“天兄啊,此趟河北之行,本以爲能賜兩個小錢,好讓在下一家幾口子能安心過年,哪知不但血本無歸,而且幾乎小命不保,這年頭的曰子叫老百姓怎麼過啊。”說話間,把頭一昂,又杯燒酒下肚,失望之色盡覽眼底。
商人乙,也就是甲所言的天兄,也喝了杯喝,嘆口氣道:“哎,在下不是也一樣?從長安訂回三車物品,剛出長安城不足十里,便被李催軍活生生扣下,還受亂棒毒打。白受無妄之災。”
商人甲,搖了搖頭,神色極爲不滿,激動道:“國亂當頭,戰禍連年,前有董卓,現有李催郭汜。兩人貴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人,不思扶天子安邦定國,卻爲一已失利,剝削百姓,無端又起戰事。早晚必遭天譴。”
商人乙默默無聲。忽然似想到什麼,有些興奮道:“天子不是詔告天下,令徐揚州牧張浪,送回天子玉璽嗎?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做出如此決定,想來大有深意。會不會天子是密詔,送回玉璽只是幌子,平定李郭之亂纔是真,假如真是如此,真是天下蒼生之幸。”
商人甲不以爲意,又飲一杯下肚,臉上紅光更盛,這才緩緩道:“也許事情真如天兄所想,不過決對不會如你所說的那麼簡單,我們想的到,李催郭氾這麼精明的人會想不到嗎?只怕張浪還沒有進長安,在半路就給李催殺了。”
商人乙不同意道:“兄長年在外,故有所不知,此張浪十分有能耐,手下戰將雲集,謀事如沙,帶甲數十萬,威振徐揚。此番如若帶兵進長安,大有可爲啊。”加上道途中,某聽說曹艹爲勤王室,聯同袁紹大將鞠義,將兵十萬,討伐長安。如若兩家合爲一處,必可平定戰亂。”
說到此時商人乙,越想越興奮,又飲一杯。
商人甲沉思一下。不由搖了搖頭,忽然長嘆一口氣道:“漢室已衰,先中絹弄權,又遭董賊之亂,李催郭汜之後,不知又會是誰?某說聽,漢中張魯派楊松,益州劉璋令別駕張鬆,荊州劉表手下頭號人物荊越,河北袁紹智囊之首沮授等都已出使長安;西涼馬騰更是親往,就連和袁紹連年爭戰的公孫瓚,也派人前往。無論天下諸候軍閥,無不派使者以觀動靜。而且軍馬更是頻繁調動,張魯已令其弟張衛同部將楊昂領兵三萬,屯住駱谷,遙望長安,一旦風吹草動,可快速出兵子午谷,直指長安。馬騰結義兄弟韓遂統領西涼十萬鐵騎,令其悍將馬超爲先鋒,開赴石城,其用意不言而知。加上曹艹軍隊,袁紹人馬,如果李浪真的帶兵進長安,這不在是單單平定李催郭汜之亂那麼簡單了。”
說到此時,有幾分醉意的他,意味深長道:“天兄啊,你說那時候長安會亂成什麼樣子呢?”
商人乙大驚道:“兄所言是真否?如若真是如此,天下又近大亂。”
商人甲臉然陰沉許多,悲涼道:“雖道途聽說爲多,但加上吾所猜測,十有八九可能成真。”
商人乙臉色大壞,接下不發一語,只顧自己喝着悶酒。氣氛一下沉悶。
張浪把這些話一句不漏的聽在心裡,有些食不知味,仔細想着咀嚼其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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