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受驚的玉兔一般,左芊芊整個身子顫了一下,發出一聲不由自主的鼻音。
悠長,惑人。
宋易也是微微怔了一下,但總算是左芊芊主動的伸過自己的手來,兩隻手這才又在被窩下悄然的握在了一起。
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又比之光明正大多了幾分刺激感覺,否則以左芊芊的姿色,卻還不至於讓宋易此刻心跳紊亂的。
這樣拉着手,什麼都不說也終究是太過尷尬,左芊芊硬着頭皮問起了曹炳言那件慘案。
宋易聽她問起這件事,就呵呵笑着說起來。其實那葛賴子估計是已經在抓回來的路上了,而那曾昱的身份也是錯不了的,至於其他人死不死的,那都不重要了,騰衝那樣半死不活的人,哪怕嘴硬現在不說也沒事,最終在殺頭的恐懼面前,或許他也無法強硬的。
聽着宋易成竹在胸的樣子,左芊芊嘆了口氣,難免有些慼慼然的問道,“這樣就說明這些人都是皇上估計設計的對嗎?”
宋易點了點頭說道,“哪怕不是他親自開口的,但他肯定是知道也贊成的,這已經不算是揣摩上意的範疇了,畢竟揚州知府的官職也不算小,滿門慘死這件事,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善了......”
左芊芊雖然是站在宋易與七皇子這邊的,但仍舊爲曹炳言一家感到惋惜。
約莫是三天後,臨安知府高亭月帶着臨安府的許多人手氣勢洶洶的衝入了揚州城。
驚擾了半個城的居民才知道宋易此刻正在揚州的一處菜場外,立刻就帶着人馬朝着那處菜場去了。
高亭月收到京城的密令是要捉拿嫌疑犯宋易,但卻一定不能扯上七皇子與趙柯的罪責。
這其中有京城那邊歹毒的計較。
趙澤認爲只抓宋易,趙柯這邊的兵力便不能動,若是趙柯動了,那麼趙澤就有了發兵的理由,七皇子也算是完了。
而趙柯和七皇子卻不得不避嫌而不出手,那樣的話宋易在揚州能有多少力量擋得住臨安府的兵力?
臨安府比之揚州只強不弱,向來兵力人手也比揚州多!在宋易的人手沒有帶到揚州來的情況下,他只能束手就擒。
而百姓們,大多也只知道曹炳言一家之死的慘狀,未必會清醒的去追究到底誰是真兇...若是看到燕雲王被抓,少不得不少人會認爲只有燕雲王這等人才能迫害揚州知府一家!
這些,是京城那邊的算計。
在高亭月收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其實卻忽略了宋易悄悄的從臨安府將葛賴子等人抓走了。
高亭月將這一個機會當作自己靠向京城那邊的的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他知道燕雲王在民間威望不錯,但這一次似乎燕雲王是折了...因爲他手中還掌握着另外一條極大的權利!
趙澤諭令,若是趙柯等人協同罪人燕雲王,或是燕雲王反抗,他有權調動江南幾地的數萬兵馬圍剿揚州城......
而此時呢,宋易其實正在菜場看着曾昱吊起來的屍體,示衆......
曾昱經過處理顯得可怖的屍體保存的尚算完好,而另一邊吊着的除了死人之外,還有活人騰衝。
宋易今天,是要當衆質問騰衝,他若不肯認罪,那麼就當衆殺了他也沒什麼的。
但是,纔開始問了不久,正在騰衝情緒微微動搖的時候,卻從菜場的另一條街頭那邊傳來了很大的騷動。
人頭傳動之間,地面都微微震顫起來。
短短一息之間,大量的人馬將菜場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宋易這邊,還有七皇子趙柯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突然而來的一羣人馬,趙柯最先憤怒的站起來,就要悄悄的傳達手勢調集在城外的兵馬。
卻不知,高亭月是直接拿出了聖旨宣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天子詔曰.......捉拿罪人燕雲王宋易,若有反抗,格殺勿論;若有幫兇,同罪論處......欽此!”
聖旨一出,稀里嘩啦的爲官百姓跪了一地,只是卻譁然不解的望着高亭月此人。
高亭月很滿意百姓的表現,至少表明聖旨的威力卻是還在的,於是他下令幾人去捉拿場中還未跪下的宋易。
幾名持刀的官兵朝着那邊鎮定自若的站立着的人影走過去,但卻畏懼於燕雲王的聲明,步履之間謹慎而緩慢。
宋易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目光之中全是嘲諷之意大聲的吐出兩個字-狗屁!
高亭月呆了一下,所有跪着的人,也全都忽然齊刷刷的擡起頭來震驚的望着宋易。
他說狗屁?也就是公然抗旨嗎?
一時間,衆人心頭充斥着異樣的興奮和驚慌!許多人,一輩子也是看不到這種場景的。
身爲京城一派的臨安知府高亭月至少也是沒看過這一場面的,於是他的臉龐漲的通紅,因爲憤怒而出聲怒斥道,“大膽罪臣...你當面辱罵聖旨,既是欺君大罪,本官現在即可將你就地格殺,你還敢放肆?”
宋易不但不懼,反而一臉冷笑表情朝着高亭月走過去,但卻不得不在一衆官兵抽刀阻擋下,站在了高亭月身前三丈外!
他忽然伸出一個手指,指着曾昱那可怖的屍體說道,“高大人是吧?你可知道......懸掛者何人?”
高亭月愣了愣,這才發現菜場周圍掛滿了一些或死或殘的人,頓時之間呆了一下,不明宋易何意。
宋易卻接着用憤然的洪亮的聲音喊道,“此人,曾昱,系康王府幕僚,此次曹炳言曹知府慘案的製造者......”
“你......你放狗屁!”
這一次,陡然間爆出粗口的卻是坐於馬上的高亭月,他原本通紅的臉龐瞬時間變得雪白,猛然之間他有種預感自己這個差事似乎不再會是升官發財的捷徑了。
周圍的百姓,跪着不知所措,但卻終於有人開始站了起來,有人看清楚站起來的那道身影是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