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新定睛一瞧,正是方月。又驚又喜,喊道:“方月,我是柳羽新,你快走,這幾個可不是什麼好人!”
那高個青年戚老三冷冷道:“什麼好人壞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李二愣子,把樓道給我看緊了,今天他要是不給錢,誰都別想走!”
方月聽出是柳羽新的聲音,有些吃驚,快步跑上前來,推開戚老三,急忙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她這一走近,柳羽新纔看得清楚些,發現她面容有些憔悴,以往靈動活潑的大眼也失去了神采,不禁有些心疼。笑了笑道:“這不是聽說你要辭職嗎?想到以後就見不到你這大美女了,所以我特意來看看你。”
方月眼睛一亮,俏臉一紅,嗔道:“誰要你來看了?”隨即眼神回覆黯然,道:“其實我也不想辭職,但最近家裡出了些事,我實在忙不過來,只能辭職了。”
戚老三不耐煩地道:“你們打情罵俏夠了沒有?真當我們是死人嗎?快把錢交出來。”
矮個青年李二愣子陰笑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整生死戀啊?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讓他快點給錢,不然把你抓回去抵債。”
那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柳羽新一番,搖頭晃腦道:“長的倒是馬馬虎虎,不過看來不像有錢人,不般配,太不般配了。”
柳羽新瞪了那老頭一眼,安慰方月道:“聽說你家老頭子病得很厲害?不過也不用辭職嘛,等這邊事處理完我提點東西去看看他老人家,他在哪個醫院?”
方月還沒說話,那老頭又湊了過來,滿面笑容:“準女婿,你帶了什麼禮物來看望我啊?”
柳羽新見他又來插話,氣惱地揮揮手,忽然想起他剛說的話,失聲道:“你說什麼?你叫誰準女婿?”
方月面罩寒霜,用力一扯那老頭的衣衫,將他拉至一旁。勉強笑道:“小柳,讓你見笑了,這老……老人就是我老爹,剛剛他所說都是開玩笑的,你別介意。”
柳羽新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不會吧,他是你老爹?他不是病重嗎?”
方月低下頭,不敢直視他,輕聲道:“我……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不過他真是我老爹。”
那老頭用手一指方月,顫聲道:“好啊閨女,我這活得好好的,你居然盼望着我死啊?”緊接着往地上一坐,雙手抱頭,嚎啕大哭道:“真是作孽啊,我這一輩子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家門不幸啊,我那早去的婆娘你睜開眼看看啊!”
柳羽新真是驚呆了,想不到方月的老爹竟然是這般形象。
方月見他老爹居然不顧場合不顧身份,醜態盡出,粉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低聲道:“我說你別瞎喊了好不好?你不嫌丟人我還丟人呢,還不快點回屋去!”誰都聽得出來,語氣中含着一股火氣。
聽她這麼一說,那老頭哭得越發來勁。
戚老三可不管那麼多
,手上匕首抖了一抖,狠聲道:“方大千,你今天女兒女婿可都在場,到底交不交錢?要麼你交,要麼你女婿交,你可別以爲耍賴撒潑就可以糊弄過去,今天是你的最後機會,可別怪我們沒有提醒你!”
那老頭哭聲立馬止住,委屈地道:“我女兒已經盼着我死,我女婿又不肯救老丈人,我有什麼辦法?”
柳羽新卻聽得有點糊塗,怎麼好像有點不大對頭?方月也覺得有些奇怪,兩人互將情況一一溝通,加上對老頭的詢問,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原來方月自小母親去世,全靠父親方大千一手帶大。他嗜賭成性,在方月讀書期間就因爲經常賭博,輸了不少錢,甚至被單位開除公職,就連房子也輸了。
自從方月參加工作後,方大千沒有經濟上的壓力,越發不可收拾。他將手頭上的錢輸光之後,由於方月知道他賭博習性不肯拿錢給他,他便去借高利貸。
賭徒的心理使他越陷越深,加上總是輸多贏少,最終欠下了一大堆債務。戚老三等人見他無力還債,拒絕再借給他錢,反過來向他催討欠款。方大千萬般無奈,只好躲在女兒這裡。
方月得知父親欠下鉅額賭債,又被戚老三上門索要,氣得住進醫院。她思來想去,心灰意冷,索性遞了辭職信,準備今天回家拿上行李,明日動身前去別的城市工作。
由於戚老三他們追得太緊,這幾日天天上門,甚至還動了拳腳。萬般無奈之下,方大千想出個餿主意,故意騙戚老三這兩天會有人來幫他付清賭債,讓他們多寬限幾天,只想躲一時算一時,出乎意料的是卻剛好撞上柳羽新。
他故意給柳羽新安個罪名,本想敲詐個幾千塊先頂帳。沒想到戚老三也並非傻子,早就全天候守在這,一見柳羽新上樓便跟了上來,卻把他當作給方大千還賭債的人了。
事情真相一揭開,柳羽新哭笑不得,方月也是又羞又氣。羞的是在柳羽新面前家醜暴露,有傷自尊,氣的是父親太不爭氣,居然什麼事也做的出。
戚老三想不到是這個結果,惱羞成怒地道:“不管你是不是來還債的,反正今天是最後期限,不肯交錢我就把方大千帶走!李二楞子,把他給我押上!”
李二愣子應了一聲,嘿嘿笑道:“不過這老頭可不怎麼值錢,我看把這小妞帶走如何?她可是會迷死人哦。”他望着方月飽滿的身材,眼中閃着淫光。
柳羽新和方月齊齊變色,正想開口,那戚老三有些猶豫地道:“恐怕不行吧,你忘了老大的吩咐?他不是叫我們少碰那些天打雷劈的事情?”
李二愣子嗤笑道:“兄弟,咱們可是出來混的,哪有那麼多講究?難道放高利貸就不是天打雷劈了?收不回帳,光說的漂亮有個屁用!”
戚老三想想也是,他們放高利貸的怎麼能血本無歸呢?這關鍵時刻可不能亂髮善心。於是點頭同意,兩人準備動手。
柳羽
新在一旁早看出不妙,心想:這些傢伙要對方月下手,我豈能置之不理?想來想去,只有先用巫眼看看他們的底細再說。
他這一凝神望去,立刻了解了不少信息,雖有些出人意料,但也放心不少。
方月畢竟是女孩子,見他們似乎打上了自己的主意,心中難免膽怯,慢慢退至柳羽新身後,半邊身子幾乎靠在了他的身上。
柳羽新知道她有些害怕,感受到她火熱的身軀傳來的溫暖,一陣心馳神搖,正在舒爽之時,見那二人上前,趕忙喊了聲:“停手!”
戚老三停下腳步,不耐煩地道:“又怎麼了?再不交錢就拿人,別那麼多廢話!”
柳羽新笑嘻嘻地道:“你們是大同中小企業擔保公司的吧?不知道你們認識段代福麼?”
兩人都呆了一下,停下腳步。李二愣子警惕地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大同擔保公司的?什麼段代福,沒聽說過。”凡是在道上有一定身份名望的,都會盡量保護自己,不會輕易暴露,李二愣子他們自然不敢承認。
柳羽新笑笑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不過段老大隻是給你們放錢收賬的權利,可沒叫你們欺壓良家女子,你們就不怕這事情傳到他耳朵裡去?”
戚老三有些沉不住氣,驚奇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他這樣說無異於承認柳羽新所說並非虛言。
柳羽新雙手擺於背後,悠閒地道:“你別問我是什麼人,你只需要知道你們的段老大在我面前也不過是小弟而已,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
李二愣子聞言大怒,冷冷道:“吹牛的傢伙我見得多了,不過你這種吹法可能會要了你小命!哪裡來的混蛋小子,居然敢污衊段老大!戚老三,今天給這小子放放血,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戚老三也是鐵青着臉,道:“媽的,浪費老子許多時間來聽這小子廢話,先砍翻他再說!”手中匕首一閃,就準備捅去。
柳羽新早已暗中撥打了段代福的電話,叫了一聲:“慢着,你們的段老大來了!”
兩人聞言一震,仔細看了看周圍,卻不見半個人影。
柳羽新飛快地在電話中大致說了下情況,然後笑眯眯地問他們:“段老大的電話,你們誰來接一下?”
戚老三有些將信將疑,將他手機接了過來,只大咧咧地喂了一聲,立刻像一個木偶一樣站在原地發呆。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連連點頭,語氣大變,額上的汗珠開始滑落下來。
李二愣子看着有些疑惑,又瞧了瞧氣定神閒的柳羽新,心想:難不成這小子真和段老大聯繫上了?
方月父女好像也看出了點什麼,都驚訝地看着柳羽新,實在不明白他怎麼能和黑老大扯上關係。
尤其是方月,吃驚地張大了小嘴,她無法相信眼前這看似簡單單純的年輕同事,竟然好像有着高深莫測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