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蔣賢軍正在車庫旁的一間值班室裡坐着,神色焦慮不安,幾次站起,又幾次坐下。
借用肖傳志的軍車逃走,這是他最後一次逃命的機會了,可惜幾輛軍車要麼外出執行任務,要麼有些或大或小的毛病,一時半會沒辦法開動,氣得他幾乎火冒三丈。
而一旁的方月比他更是要焦急許多,眉頭緊蹙,精神有些恍惚。她深深知道蔣賢軍的企圖,如果柳羽新還不盡快趕來,也許自己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身處軍營之中,方月也打消了呼救的念頭,因爲狡猾兇狠的蔣賢軍已經對她明言:她父女二人誰敢呼救,立刻射殺對方親人。
換言之,如果方月敢揭露蔣賢軍真實面目,方大千必遭其毒手,反之亦然。
方大千用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眼神給予她一些安慰,對於他這已到知天命的人來說,生死並不算什麼,只是擔憂方月的安全。
正在蔣賢軍等得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突然門被推開,肖傳志走了進來。
“什麼人?”
蔣賢軍神經繃得太緊,連忙轉頭望去,右手下意識地按在腰間。
等到看清是肖傳志,鬆了一口氣,急忙問道:“車修好了嗎?”
肖傳志將他的動作收在眼底,心裡吃驚,這應證了柳羽新透露出的信息:平日裡威震江夏市的蔣大少爺居然真是個逃犯,否則絕不會如此緊張。
他又望了望方月,從她的臉色上也看出有些異常,心裡暗想:姓柳的小子豔福還真是不淺,這樣的大美女竟然是他女朋友,老天爺白瞎眼了。
肖傳志皮笑肉不笑地道:“車已經修好了,你們現在隨時可以上車。”
“是嗎,太好了!”
蔣賢軍按捺不住激動,給崔安使了個眼色,準備帶方月父女離開。
“等一等。”
肖傳志開口道。
蔣賢軍一愣,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肖傳志道:“你開着軍車出去,地方上自然不會查你,但如果被部隊糾察發現就麻煩了。這樣吧,我再給你開個通行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蔣賢軍想了想,覺得他的話確實也有道理,雖然心急如焚,也無可奈何。道:“那好,你帶安子去辦吧,他是駕駛員。”
隨後丟了個眼神給崔安,示意讓他跟去。
他現在猶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安,只覺得這間小屋纔是最安全的,儘量不出門。
肖傳志見他這樣說,也不好勉強,只好帶着崔安離去。
柳羽新等人在外面注視着這一切,心裡有些失望。本來他們想通過肖傳志定下調虎離山的計劃,拿下蔣賢軍,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奏效。
但是畢竟少了崔安一人,情勢總體上還是有利
的。
柳羽新眉毛幾乎擰成一塊,凝神思索,考慮着下一步計劃。
時間過去了十分鐘,崔安還沒有回來,蔣賢軍又開始焦慮起來,生性多疑的他隱隱覺得不妙。
突然有人敲門,蔣賢軍好似驚弓之鳥一般,緊張無比地問道:“是誰?”
“我是營部通訊員,先前我們抓捕了一些可疑人員,其中有人自稱是公安局的戴局長,營長想請你去辨認一下。”
“什麼!”
蔣賢軍大驚失色,他雖然想到了戴均生會趕來,不過沒料到這麼快。
既然戴均生在場,那麼柳羽新肯定也在那羣人中間。
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盡快逃走,哪還敢去辨認,雙方對質之下,自己罪行一旦暴露,那肖傳志會不會站在自己一邊,還難說得很。
但是蔣賢軍心有不甘,一是他從來沒有正面接觸過柳羽新這個大敵,一夜之間稀裡糊塗地就被對方打敗,所有權力、金錢、美女都離自己遠去,他迫切地希望找到柳羽新,就算逃不了,也想給他腦門上來一槍。
二是肖傳志還不知道自己發生什麼事情,這樣看來,自己還是相對安全的。
到底要不要去呢?蔣賢軍陷入了猶豫。
“蔣總,營長在營部等着你呢。”
催促聲從通訊員口中發出,語氣中有點不耐煩。
看來是非要出去一趟不可了,此時如果得罪了肖傳志,就太不明智了。
老子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都是柳羽新那小子搞的鬼,無論如何,即便要死,也和他拼了!蔣賢軍憤憤地心想,臉上掠過一絲獰笑。
但是獨自出去,總覺得有些不妥,他望了望方月,心裡有了主意。
“馬上就來!”
蔣賢軍一把拽過方月的胳膊,惡狠狠地低聲道:“記住我的話,不許亂來,否則我叫安子斃了你父親!”
轉頭對方大千道:“老頭,你也別耍花樣,要不然你的寶貝女兒可保不住命。”
方大千怒視着他,攥緊了拳頭,如果不是女兒落在他的手上,絕對會跟蔣賢軍拼了這身老骨頭。
方月緊咬嘴脣,一言不發,眼神卻開始清亮起來。
戴均生趕來,那柳羽新豈不是也到了?雖然落在了軍隊手裡,但以他一向出人意表的所作所爲來看,自己大有希望逃生。
想到這裡,她並未反抗,而是任由蔣賢軍帶走。
蔣賢軍等三人出了門,往營部方向走去。
柳羽新已經潛伏在附近,終於見到方月的身影,心裡大石落地的同時又激動萬分,佳人無恙,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身旁的趙大志已經舉起了狙擊槍,向他望去,眼神詢問是否下手。
柳羽新搖了搖頭,由
於方月被蔣賢軍死死拉在身邊,距離太近,暫不適宜開槍。
蔣賢軍走了才十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現在夜已深沉,軍人已經入睡,但營區內應該有少量巡邏哨兵的,爲何今天一個人都沒看見?
再望了望旁邊的通訊員,見他挺陌生,心裡犯起了嘀咕:自己經常來營區,對於肖傳志身邊的人都有印象,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他?
“你那肖營長這麼晚了還在忙乎,不會影響他偏頭疼的老毛病吧?”
蔣賢軍有意無意地隨口問道。
“不會的,他……已經比原來好多了。”
那通訊員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蔣賢軍臉色一黑,肖傳志何時有過偏頭疼的病症?眼前此人明顯不是他的通訊員。
看樣子我是被肖傳志那傢伙給出賣了,這天殺的畜生,簡直無情無義,小人一個!
蔣賢軍頓時手腳冰涼,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正在向他靠近。
他悄悄地將腰間的手槍拔出,輕輕地抵在方月的身後。
既然你們趕盡殺絕,那老子就讓這小妞給我陪葬,老子雖死,也要讓柳羽新這兔崽子抱憾終身!
蔣賢軍眼中兇光盡顯,嘴角邊勾勒出一抹冷笑。
遠處的柳羽新擁有巫眼,在黑夜中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吃一驚,難道金毛蔣發現了什麼?要不然他怎會如此謹慎小心?
本來想讓趙大志尋找機會,一槍致命,現在看來已經行不通了。
事到如今,只有自己出馬了。
柳羽新定了定神,低聲吩咐趙大志幾句,從暗處現身,大踏步向蔣賢軍走去。
他此刻已經換了一身軍裝,從外表看,和一般軍人沒有兩樣。
蔣賢軍聽到有腳步聲臨近,連忙轉頭喝道:“是誰?”
柳羽新在十幾米外停了下來,平靜地道:“金毛蔣,我們終於見面了。”
聽到他的聲音,方月幾乎激動得跳了起來,淚水在大眼中打轉,她絕對可以確定,眼前此人正是她苦苦盼望能前來相救自己父女倆的柳羽新。
天色太黑,蔣賢軍並沒有認出是誰,不過感覺到來意不善,緊張地問:“你到底是誰?別藏頭露尾的,這裡是軍營,你想幹什麼?”
“哈哈,金毛蔣你真是太緊張了,我叫柳羽新,我相信你應該認識我。”柳羽新笑道。
是你小子!
蔣賢軍聞言大驚失色,同時洶涌的恨意從心底冒起,下意識地將方月擋在了面前,獰笑道:“臭小子,你可別亂來,你別忘了,你女朋友可在我的手上!”
“金毛蔣,你也算是江夏市有頭有臉的人?竟然拿一個女子做擋箭牌,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柳羽新搖了搖頭,不屑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