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美這句話的語氣已經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那五名親兵心頭一喜,駕車的急忙籲住了馬,而旁邊跟隨的也是查看酆美的情形。
只見酆美雙目清澈,哪兒還有半分失心瘋的模樣?
“將軍...你都好了?”駕車的親兵又驚又喜。
“少廢話,還不快給本將軍鬆綁!”酆美皺眉呵斥道:“你們幾個要把本將軍一路綁着送回汴梁不成?”
親兵們聞言急忙七手八腳的幫酆美解繩子,但那繩子纏得緊了,一時間着急又把活釦結成了死扣,忙乎半天也沒能解開。
“刀!用刀!”酆美極不滿意,一連串的催促。
有個親兵抽出腰間鋼刀,兩三下割斷繩索,伺候酆美坐起來,有捏肩的,有揉腿的,幫着酆美活動血脈。
半響之後,酆美起身躍下馬車,活動了兩下手腕,似乎不經意間從方纔那名親兵手中奪過鋼刀。
“將軍,你這是...?”那親兵猛然間鋼刀被奪,腦子一片空白。
“殺人!”
酆美語氣平淡的要命,但手下卻快如閃電,那親兵一句話沒說完,鋼刀已經沒入他腹中。
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那親兵的視線從酆美臉上慢慢移開,低下頭看了看鮮血迸出的腹部。
“啊!”其他親兵這才醒悟過來,準備四散而逃。
不管這飛龍大將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但已經開始動手殺人,最好的選擇自然是逃得越遠越好。
但爲時已晚。
酆美一腳把那親兵踢到,同時抽回鋼刀,左右劈了兩刀,頓時剁倒兩名親兵,剩下那個見不是頭,轉身就跑,被酆美從後面一刀砍中後背,腳踏下去連搠了幾刀,已然死透。
那駕車的親兵見酆美突然暴起殺人,數息之間其他人都已經橫屍,慌亂之中馬鞭狠狠一揚,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那兩匹馬受驚,頓時拖了馬車往前飛奔而去。
但下一刻,那駕車的親兵便覺馬車猛的一沉,緊接着脖子上邊被加上了一把鋼刀。
“將軍饒...”
那駕車的親兵連“命”字還沒有吐出來,便已經丟掉了自己的命。
酆美一腳把屍體踢下馬車,一勒繮繩,馬車緩緩停下,緊接着轉了個彎,朝着先前地上四具屍體駛去。
跳下馬車,酆美尋了一具和自己身材相仿的屍體,提刀把那屍體的臉剁的血肉模糊,這才調換了衣服。
“去汴梁,也是一個死!”酆美惡狠狠的想道:“不若爭一線生機,反去投晉王田虎!”
酆美翻身跳上其中一匹馬,砍斷籠頭,往蓋州方向急急而去。
他不敢走官道,而是選擇了一條小路。
...
...
第二日,三萬廂軍也已然到齊,直到軍隊開拔,衛州府尹才鬆了一口氣,這新任元帥關勝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輩,爲了嚴明軍紀竟然連殺三四十人,眼都不眨半下。
想到此處,衛州府尹還是心悸不已。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也是同樣的想法,但這種鐵腕手段卻很快讓那三萬禁軍低頭,讓他倆不得不佩服有加。
“莫非這次...真的能剿滅田虎?”黨世雄嘆道:“哥哥,你怎麼看?”
黨世英沉吟半響,回道:“剿滅不剿滅,與我等何干?既然三萬禁軍已經交割完畢,此處再無我等事務,也是時候該回汴梁了...”
黨世雄深以爲然,二人起身向衛州府尹告辭道:“大人好坐,我等這便告辭,回汴梁交差。”
衛州府尹派人送出東門,二人縱馬揚鞭,親兵護衛着往汴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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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勝和西門慶,真的能剿滅田虎麼?”衛州府尹腦海中盤旋不去的始終是這個疑問。
...
...
三萬禁軍加上三萬廂軍,把陵川縣塞得滿滿登登的,讓之前的士兵看到了希望。
六萬援兵加上之前的近三萬人馬,已經有了接近高俅出兵的規模。
而據之前的消息,鈕文忠手裡只有不到六萬人。
雖然說人數永遠不是戰爭的絕對因素,但人數超出了對方,總會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
城中士氣高漲,剛到的援兵還沒有太多感受,原先的士兵那種臉上洋溢的熱情讓他們簡直有些受不了。
幸好禁軍之間互相都有認識的,很快便熟絡起來。
大刀關勝沿襲了西門慶之前的做法,把新到的六萬援兵打散原先的編制,重新融合到現有的編制之中。
做了元帥,關勝便有權利臨時授予武職,讓西門慶那幫兄弟們名正言順起來。
豹子頭林沖和霹靂火秦明分爲正副先鋒;病尉遲孫立和花和尚魯智深爲中軍大將,後軍大將交給赤發鬼劉唐。
林沖手下兩員副將:火眼狻猊鄧飛和摩雲金翅歐鵬。
秦明副將爲:鎮三山黃信。
小尉遲孫新做了孫立副將;而魯智深副將則爲拼命三郎石秀。
船火兒張橫和浪裡白條張順幫着赤發鬼劉唐統御後軍。
前中後三軍各爲兩萬士兵。
剩下鼓上蚤時遷爲探子總管;浪子燕青爲親兵護衛頭領,和吹血親兵隊護衛中軍。
原先在外擾亂視線的隊伍紛紛返回高平縣和陵川縣,開始了緊張的訓練,這樣才能讓新來的援兵和原先的士兵迅速融合。
直到八月十五,鈕文忠在蓋州府看着頭頂那輪明月的時候,嘆息手下貔威將安士榮和彪威將褚亨由於敵軍動向不定,分別駐守陽城和沁水二縣,好端端的中秋節都沒法一起過了。
一陣秋風吹過,鈕文忠身上一涼,才猛然醒悟過來。
“啊呀!上了西門慶的惡當了!”鈕文忠大怒,一腳把面前石桌踹翻,上面的菜餚果品自然灑了一地。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伺候的親兵上前小心翼翼詢問。
鈕文忠並不回答,死死盯住天上那輪圓月,彷彿那就是西門慶那張可惡的面孔。
雖然鈕文忠此刻還沒有見過西門慶,但白英提供的小冊子上卻有西門慶栩栩如生的影身。
狐狸一般的笑容...
鈕文忠突然感到渾身冰涼,西門慶搞出這一手援兵之計,爲的是什麼?
莫非有援軍到了?
“怎麼可能?”鈕文忠暗自搖了搖頭。
以朝廷的速度,高俅兵敗沒有述職之前,要發援兵那是千難萬難,更何況西門慶只是個監軍的頭銜,雖然挺唬人,但卻沒有兵權。
就算援兵到了,那新任元帥是誰?
鈕文忠就算打破了腦袋,把腳踹斷也無法得知,西門慶已經走了不尋常的路子,更加運用了旁人無法想象的計謀,讓關勝一個小小的蒲東巡檢坐上了征討軍元帥的位置。
“陵川縣和高平縣有何消息?”鈕文忠沉聲問道。
有親兵稟道:“大人,最近的情報是三日前送達的,和以前一樣,陵川縣和高平縣四門緊閉,並無異動。”
鈕文忠驚出一身冷汗,最近自己忙於在蓋州府招募新兵,竟然忽視了西門慶的舉動。
“馬上派出探子,查明二縣動靜。”
鈕文忠的吩咐讓親兵震驚不已,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天上那輪明月。
現在可是晚上啊...
“快去!”鈕文忠的命令不容質疑:“馬上出發!一定要查明,那邊是否有援兵的跡象!”
“援兵”這兩個字讓那親兵也嚇了一跳,急忙躬身退下去吩咐探子出動。
明月之下,探子們有人在偷偷喝酒,也有人在欺凌民女,還有開局設賭的...
接到命令之後,探子們無奈的丟下酒杯,拔出罪惡之源,丟下牌九,帶着醉意和怨氣換上黑衣,翻身上馬,在月光之下分頭往陵川縣和高平縣而去。
鈕文忠當夜無眠。
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陵川縣召開了戰前動員大會。
戰前動員大會這個說法是西門慶提出來的,大刀關勝覺得非常新鮮,也喜歡這個說法。
戰前動員大會...自然是討論如何去打鈕文忠的問題。
所有將領聚集在一起,圍着那個特製的沙盤。
“貔威將安士榮和彪威將褚亨被我們搞的團團戰,不敢離開陽城和沁水。”西門慶指着那兩面小黑旗,侃侃而談:“而鈕文忠坐鎮蓋州府,兵力空虛。”
“我方兵力已達九萬有餘,經初步訓練後已可一戰,收復蓋州的機會難得,如果萬一鈕文忠拉下臉面,向昭德府和晉寧府要支援...那麼蓋州局勢又會發生轉變。”
大刀關勝點點頭,捻鬚沉聲道:“西門大人說的極爲正確,眼下是對我軍最有利的局面,得來可謂不易,更不容錯失。”
“但到底是先打陽城和沁水二縣,取其爪牙,還是直接攻打蓋州府,幹掉鈕文忠,諸位意見如何?”
仗,是要打的,但如何打,確實是個很難的選擇。
病尉遲孫立沉吟道:“以某家看,各有利弊,鈕文忠想必很快也該察覺到我們的動作,直接攻打蓋州府也未嘗不是一個選擇,但也要注意陽城和沁水,貔威將安士榮和彪威將褚亨二將手中各有二萬上下士兵,狗急跳牆之下丟棄城池急援蓋州府,我軍背腹受敵,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