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沐風起了個大早,如果不是爹看重功名,沐風壓根沒把這科考放在心上,故也沒有做什麼準備。只是默想了一下四書五經的內容。四書是指《大學》、《中庸》、《論語》、《孟子》,五經指《周易》、《尚書》、《詩經》、《禮記》、《左傳》。這些書籍早已經在沐風胸中爛熟,故也確實沒有再溫習的理由。
沐風輕鬆地走進了考場,由於這一年跳過了鄉試這關,故直接參加會試的秀才衆多,雖然沐風事前也知道參考人數會很多,但眼前出現的那一幕還是讓沐風w分外吃驚,整個考場竟堆積了數千秀才,人聲鼎沸,幾乎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
沐風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己的座位。沐風坐下後隨意向四周看了看,突然不遠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沐風眼前,沐風大吃一驚,那人正是蘭方,那個試圖搶走嫣然的同門師兄。
蘭方也正巧轉過頭看見了沐風,他對沐風報以陰陰地一笑,沐風頗有些厭惡地回過頭,索性不去理他。
監考官帶着大隊人馬走了進來,大聲宣佈了會場紀律,考場頓時鴉雀無聲,所以考生都安靜下來。數千份試卷緊跟着發到考生手中。
沐風接過試卷看了看,試卷分爲上下兩部分,下部分相對而言簡單一些,僅是根據四書五經的《中庸》和《禮記》中抽取的兩段作一文章,字數不得多於一千字。
上部分就有些怪異了,全是一些奇怪的問題。比如:
最早在天南國出現的酒是什麼酒?
中草藥人蔘主要功效是什麼?
古代十大名曲是指哪十大?
這上部分共有一百道這樣的題目,沐風以前在混元門和古獸界博覽羣書,這些問題雖然讓他感到古怪,卻也難不倒他,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填寫完了。然後根據下部分的提示,揮毫疾書,一氣呵成,工工整整地寫了一篇千字文。兩個時辰的會試,沐風用了一個半時辰就輕鬆完成,擡頭看了看,由於目力極好,發現大多數人還在抓耳撓腮,上部分奇怪的題目還有相當多人僅填了一半,有個別人還在小聲嘀咕:“本以爲只考四書五經,哪知道竟出了這些怪模怪樣的問題來,今年又是白考了。”
沐風看這麼多考官在場,不想出風頭,假裝沉思狀,心道:“再挨半個時辰纔出去。”哪知這時,卻看見蘭方起身把試卷覆在桌上,得意洋洋地瞄了一眼沐風,高昂着頭往外走去,那些主考官居然還垂頭給他打着招呼。
沐風心道:“這傢伙原來是個有來頭的人物。”待那蘭方走遠,沐風心裡更加惦念起嫣然來,想起嫣然的一顰一笑,竟讓沐風有些坐立不安,遂起身也把試卷翻了過來,覆在桌上,神情落寞地往外走去。
衆考生見他一臉愁苦狀,皆有找到知音的感覺,各自心下暗喜道:“原來不只是我一個人作不出來。”
人通常有這麼種奇怪的心理,哪怕自己不能,也希望所有人都不能。哪怕自己笨,少有人去想過提高自己,而寄希望於別人比自己更笨。
出了考場,嫣然的身影在沐風腦中不停地晃來晃去,沐風就那樣低垂着頭回到了客棧。寒煙看見沐風情緒不佳,猜想沐風可能沒有考好,遂安慰道:“風哥哥,別太在意這些無聊地科考,這些普通人哪怕中了狀元,也最多安享百年,哪象我們這些修真之人,可以逍遙自在活得長久,說不定一朝修行得法,還能與天地同壽呢,這是何等的快哉!”
沐風悽迷地笑了笑,說道:“寒煙陪我喝些酒吧,難得現在有這麼輕鬆的日子,醉酒當歌,那是何等的快意。”
寒煙笑嘻嘻道:“好啊,我這就去叫掌櫃送些美酒來。”
沐風擺擺手,示意不用。遂從手鐲中取了兩壺酒出來,遞了一壺給寒煙,自各兒揭開壺蓋往嘴中倒去。
寒煙見沐風不能釋懷,也不再勸他,也學他的模樣喝了一大口,“譁”地一聲又吐了出來,噴了個沐風滿臉酒水,嚷道:“這酒太辣口了,我喝不來。”又吐了吐舌頭道:“風哥哥,對不起,噴到你臉上了,寒煙不是故意的,你小人不計大人過,我們一笑泯恩仇吧,嘻嘻。”
沐風聽了寒煙一席刁頑的話,有些哭笑不得,擡頭看見笑意盈盈的寒煙,才驚訝地發現寒煙竟也是個十足的美人。雖然寒煙清冷不如嫣然,高貴不及神仙姐姐,但她天真可愛,似不食人間煙火如荷花一樣出塵不染卻是獨一無二的。
寒煙見沐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羞紅了臉道:“風哥哥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身上多了什麼東西嗎?”忽然想起自己是個女子,胸前突兀,當然比男人多了,不禁臉色剎那變得嫣紅。
沐風見寒煙臉色不對,奇怪地道:“寒煙,你是不是生病了,臉怎麼變得這麼紅?”說完起身把手向寒煙額前探了過來。
寒煙一時不防,沐風的手已伸到她的額上,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瞬間傳了過來,鑽進寒煙鼻子裡,忍不住全身有些酥軟,身子晃了一下,差點跌了下去。沐風順手抓住寒煙的手臂道:“寒煙,你剛纔還好好的,怎麼又變得這般虛弱了,難道舊傷復發了嗎?”
寒煙掙扎了一下道:“沒事,已經好了。”
沐風不放心地道:“你還是先到牀上去躺一會兒吧。”
寒煙心裡象鹿撞一樣,一時說不出話來。寒煙自幼呆在飛雲山,從未接觸過男子,哪知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異性竟然是如此不開竅的沐風。
沐風只想到寒煙一定是舊傷復發,身子不適,趕忙把她抱了起來,往牀邊走去。寒煙冷不防地被沐風抱起,不禁“嚶”了一聲,想掙扎一下,渾身卻毫無力氣,只得任由沐風把她抱起來放在牀上。待有些清醒的時候,身上已被沐風拉過的被子裹住了,只好趁機裝作不適,以免被沐風發現自己的心事。
沐風盤腿坐到了牀上,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我行會兒功,寒煙,你先睡上一覺,或許天亮就會好起來。”
寒煙見沐風閉上了眼睛坐在自己身邊,便偷偷地看着他,這個長得高大,俊逸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裡油然升起一股甜甜的滋味,想着要是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哪怕不去修仙,怕也是件幸福滿足的事了。
世人都說神仙好,不如凡間做對比翼鳥。
這些天在沐風的精心照顧下,寒煙的傷已基本上好了。恢復正常的寒煙越發顯得楚楚動人,舉手投足間無不是那麼風情萬種,偶爾看到寒煙嬌笑的模樣,沐風竟有些春情大動,不由暗罵自己修的什麼奇怪功法,看不到清心寡慾在什麼地方倒也罷了,竟然還迷戀起美色來了。自己都忍不住大搖其頭。
寒煙見沐風一個人在莫名其妙地搖頭晃腦,以爲沐風還在爲考試不如人意而懊悔,於是說道:“聽風哥哥說,明天成績就公佈下來,不如我們明兒一早就去看看,也好了了你一樁心事。”
沐風早就忘了明日就要放出黃榜,也不在意,隨口道:“也好,就去看看熱鬧吧。這些日子天天呆在屋子裡也夠悶的。”
翌日清晨,寒煙早早地收了功,就拉着沐風往皇宮走去。遠遠地就見人山人海擁擠在城牆邊上,兩張醒目的皇榜分別掛在城門兩邊。城下人聲鼎沸,不時傳來欣喜若狂的聲音,忽有人大叫道:“中了,中了會試第二十八名。”也有人高聲大哭,想必又是一個屢敗屢戰的老童生。
寒煙被眼前這種熱鬧的氣氛所感染,興奮地拉着沐風往裡面擠了過去,口中問道:“風哥哥,要考進多少名纔算中第呢?”
沐風道:“前五十名就可以參加殿試,這會試第一名稱爲會元。凡能參加殿試的人最差也能博得一個貢生的名聲,再往上就是進士。殿試前三名分別爲狀元,榜眼,探花。”
沐風和寒煙擠到城門左邊的皇榜前,這張皇榜公佈的是考中第二十六名到第五十名的名單,並附帶說明了中舉者三天後巳時請到皇宮參加皇上親自主持的殿試。
沐風看了一眼,沒有自己的名字,微微有些失落,便拉着寒煙往外走。寒煙也發現了上面沒有沐風的名字,遂安慰道:“我們再看看那邊吧,說不定風哥哥中了前二十五名呢。”
沐風心道:“自己這些時日未曾讀書,哪有這麼好的運氣就在這數千名秀才中輕易上榜?”但拗不過寒煙的好奇心,只好垂着頭隨她從人羣中擠了過去。
忽聽寒煙大聲叫道:“風哥哥,你快看,你高中了第一名!”沐風擡起頭來一看,可不是嗎?第一名正是張沐風,第二名叫汪蘭方。沐風心裡略微有些驚訝,想不到自己居然會高中第一名,心裡又困惑着那第二名是不是想搶走嫣然的同門師兄?
人羣一聽寒煙的喊聲,頓時象炸了鍋一般,大家都爭先恐後往這邊擠,都想一睹會試第一名是何許人也。一時城門前一片大亂,沐風趕緊拉着寒煙倉慌地往外擠,出了人羣,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