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潔這次帶來了三十多名婦人,名爲救護隊。這些人都在北平的保衛戰中參加了傷員的救護,而且絕大多數人的丈夫在燕王的大軍中。
想到隨隊的幾個軍醫雖出身醫戶,但醫術都高明不到哪去,如果不是王先生年紀太大了,朱隸真有心動員他來,當年如果沒有王先生,朱隸這條命也就gameover了。
如今這些婦人蔘加救護,雖然她們不懂醫術,但對外傷包紮還是很在行,而且非常細心,有她們幫忙,對傷員的救治會大有幫助。
大軍出發攻打濟南,朱隸讓沈潔帶着救護隊留在德州,在北平是不得已,如今有條件了,朱隸可不敢讓沈潔冒險。
沈潔理由很簡單,蘇蕊留下我就留下。
朱隸吃驚地看着沈潔:“蘇妃也來了?”
沈潔眨着眼睛點點頭。
燕王的中軍帳,蘇蕊說出了同樣的話:“沈潔留下,妾身就留下。”
結果當然是因爲沈潔沒有留下,所以蘇蕊也沒有留下,
因爲蘇蕊沒有留下,所以沈潔也沒有留下。
兩個智慧超羣的男人,讓兩個女人耍了。
不僅如此,整個救護隊的婦人都沒留下,她們的理由更充分,隊長副隊長都跟去了,我們爲什麼留下?!
於是燕王和朱隸看到身爲隊長的蘇蕊和身爲副隊長的沈潔很得意地笑了。
沈潔來的這兩天,一直跟朱隸一個營帳的燕飛住到了馬三寶的營帳中,而因爲蘇蕊的到來,馬三寶夜裡也不再陪着燕王,兩個人躺在營帳裡,又想起了朱隸救房寬所用的方法。
燕軍已經傳遍了朱隸親了幾下房寬,房寬就活了,大家解釋不了爲什麼,就傳說朱隸是神靈轉世,吹出的是仙氣,房寬受了仙氣,所以活了。
燕飛和馬三寶當然知道朱隸不是什麼神靈轉世,可他們確實親眼看到朱隸只是親了幾下房寬,房寬就活過來了。
“因爲房統領並沒有死。”馬三寶猜測道。
“我能肯定他當時真沒有脈搏了。”燕飛疑惑地說。
“真是奇怪,四哥用的什麼方法?”馬三寶嘟囔道。
“明天去問問他。”燕飛翻個身。朱隸就是花樣多,救個人也能救出滿城風雨。
第二天看見朱隸獨自一個人營帳中,燕飛走進了去,坐在朱隸的對面。
朱隸等了一會,見燕飛並不說話,詫異地問道:“怎麼了?”
燕飛有些尷尬,猶猶豫豫地說:“那天,你救房寬……”說着指指自己的嘴,朱隸哈哈笑了,這一笑,笑得燕飛臉刷的紅了,起身就要走,朱隸一步攔住:“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用的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這個名詞對燕飛太新鮮了。
“當時房寬停止了呼吸,我幫他呼吸,叫人工呼吸。”
“你還能幫他呼吸?”燕飛更加驚詫。
“你體驗一下就知道了,來,躺下。”朱隸笑着看這燕飛。
“你?我?不行。”燕飛想到朱隸對待房寬的樣子,忙搖搖頭。
“體驗一下,很簡單但很有用的一個技巧,也許將來用的上。”朱隸很誠懇地勸道。
燕飛想想確實很有用,當時自己明明看到房寬死了,朱隸幾下又把他救活了。
“怎麼做?”
“躺下,全身放鬆。”
朱隸對躺在地上的燕飛詳細解釋了幾個要點,然後做了一個示範動作,問到:“有什麼感覺?”
燕飛想了想:“是有氣進入體內。”
“因爲你能自住呼吸,所以感覺不明顯,但不能自主呼吸的,這點氣就能救命,就像那天房寬。”
燕飛明白地點點頭:“再做一次。”
朱隸正做到捏着燕飛的鼻子向燕飛口裡吹氣,沈潔推門進來,見朱隸在給燕飛做人工呼吸,嚇了一跳,忙兩步走過來跪在地上問道:“燕飛怎麼了?燕飛?”
燕飛忙推開朱隸坐起來:“我沒事,朱隸在教我做……”燕飛一下沒說上來。
沈潔已經明白了,拍拍胸口坐在地上,埋怨道:“兩個大男人幹什麼不好玩這個。”
燕飛以爲沈潔誤會了,就像當初他誤會了朱隸,臉倏地紅了,訥訥地不知道如何解釋。
朱隸白了沈潔一眼爭辯道:“什麼叫玩,我是在教,要不你來教。”說着自己站起來走到一邊。
沈潔感覺道朱隸的語氣有些不對,笑道:“我教就我教,燕飛你躺下,我來教你。”
燕飛先是一喜,繼而一驚,喜是從朱隸和沈潔的對話中,燕飛聽出沈潔也明白朱隸講的什麼人工呼吸,而沒有誤會他和朱隸怎麼樣,沈潔知識淵博,燕飛早就感覺到了,無論朱隸做什麼事情,沈潔從沒感到過奇怪,驚的是沈潔竟然要給他做人工呼吸。嚇的他跳了起來,奪門而逃。
“怎麼了?”沈潔站起來問道。
“你好象很關心燕飛。”朱隸的語氣中充滿了山西特產的味道。
沈潔好整以暇地坐在朱隸牀上:“你不是也很關心嗎?”
“我關心他,因爲他是我的兄弟。”朱隸口氣冷淡。
“我關心他,因爲他是我哥哥。”沈潔語氣輕鬆。
“是情哥哥吧。”朱隸壓抑着怒火。
“你吃醋了?”沈潔很享受地看着朱隸吃醋的模樣。
“我似乎沒有權利干涉你的生活。”朱隸冷冷地扔下一句,轉身向外走。
“朱隸。”沈潔慌忙跳起來攔住朱隸,“生氣了?逗你呢。”
朱隸轉過身背對着沈潔。
沈潔從後面攔腰抱住朱隸:“我關心他是因爲你關心他,燕飛剛到農莊的時候,你那一個月幾乎覺都沒怎麼睡,天天守在他身邊,換了我,你都不會這樣關心。”
“胡說,你被綁架的那個晚上,我連眼睛都沒閉。”
“真的?”沈潔轉到朱隸面前:“我以爲你根本不會吃醋呢,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朱隸硬裝:“我什麼時候吃醋了?!”
沈潔吃吃笑道:“你沒吃醋,是我吃醋了,你對燕飛比對我還好。”
朱隸猥褻笑道:“我還沒試過男的,倒是可以去試試。”
沈潔貼在朱隸身上:“只要你不怕燕飛把你卸了。”
“別的地方卸了就卸了,弟弟留着就行。”
“色狼!”
朱隸咬着沈潔的耳朵:“你是聖女,手在幹嘛呢?”
“我覺得有點硌,摸摸是什麼。”
“摸出來沒有?”
“沒,我看看。”沈潔說着,索性鑽進朱隸的衣服裡。
明朝人穿衣服,外面一件大衫,非常寬鬆,腰部繫個腰帶,沈潔身材靈巧,一貓腰,從衣衫底部鑽了進去。
這下朱隸把持不住了,連忙告饒。卻已晚了,沈潔細膩柔滑略有些涼意的小手調皮地在朱隸的小腹部劃了兩圈,然後……
在燕王的計劃中,濟南會很容易拿下,李景隆十萬殘兵敗將不堪一擊,濟南城又沒有其他的守軍,攻下濟南,不會比拿下德州多費多少力氣,所以蘇蕊堅持同行,燕王也沒有過分反對。
朱隸卻不這樣認爲,靖難到現在爲止太順利了,照這樣順利的發展下去,靖難根本不需要三年,一年就夠了。回到明朝十年了,他已經不會再自戀地認爲歷史因自己的突然出現而改變結局,他甚至認爲也許歷史上真有自己這麼一個人,他不過按照歷史的劇本重新演一遍自己而已。
德州距離濟南不足四百里,大軍四天後出現在濟南城外。
李景隆一向都不會辜負燕王的厚望,這次也一樣。
燕王的大軍趕到時,李景隆帶着十萬餘部在濟南城外與燕軍象徵性地較量了一天,士兵們也都非常體諒統帥們的苦衷,舉着刀槍很有條理地一板一眼的打,然後告訴導演,這段高速錄像,正常播放。
給這樣牛X的羣衆演員當導演,恐怕也只有燕王和李景龍。
當晚,趁着夜色,李景隆很有心情地邀請了兩個知己好友一同去“郊遊”,“郊遊”的距離有些遠,直接到了南京。
李景隆很明白“郊遊”這種放鬆身心的事情,帶着軍隊一起走會很煞風景的,所以他將十萬軍隊留在了濟南城外,大軍第二日一早得知統帥去郊遊了,也呆不住了,此時剛進六月,正是郊遊的好季節,於是有一大批軍士追隨他們統帥的腳步,也去郊遊了,剩下的人比較懶,不想走路,便敲敲城門,進了濟南城。
濟南城此時也流行郊遊,知府大人帶着老婆孩子,大小官員,趁着大好的時光,也加入了郊遊的大軍,濟南城裡,只留下了剛剛敲門進去的盛庸和辛辛苦苦爲老闆買回了盒飯,老闆卻等不及郊遊去了的鐵鉉。
盛庸是個職業軍人,在李景隆手下的任都指揮使,鐵鉉是個職業書生,乾的可不是書生的事,他是山東的參政,爲此次北征的李景隆督運糧草。
書生做事一大特點就是盡職盡責,鐵鉉在往濟南押運糧草的途中,只要看到是李景隆的東西,他都給帶了回來,包括打散的殘兵,丟棄的輜重,還有,攻打燕軍的責任。
當鐵鉉帶着這些“東西”終於到濟南城時,李景隆同“郊遊”的大軍剛走,盛庸只好替李景隆簽收,
在李景隆了的百萬大軍裡,像鐵鉉和盛庸這樣官職的人很多,如果不是那些人都去“郊遊”了,他們兩人也不會這樣遇到一起。
“你怎麼沒去郊遊?”鐵鉉看着正在簽字的盛庸問。
“我很宅,不愛出門。”盛庸簽完單子遞給鐵鉉。
鐵鉉收起單子,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我在外面晃了半個多月,也想宅幾天。”
盛庸很大方:“隨便住,就是這幾天會很吵,希望不會打擾你休息。”
鐵鉉好奇地問:“你在裝修?”
盛庸搖搖頭,指着城牆外說:“他們想進來,可是他們人太多了,進來我們就沒地方了,所以我不想讓他們進來。”
鐵鉉很仗義:“這麼欺負人!他們再敲門,我幫你打他們。”
盛庸詫異地看着鐵鉉,他沒想到一個職業書生也會有這麼大火氣,他忘記了書生都是很執着的,認準了道理,百折不屈。
“郊遊”到南京的李景隆受到了朝廷內大臣們的熱烈歡迎,最熱情的莫過於當初極力推薦他與燕王和朱隸玩“cs”遊戲的黃子澄。黃子澄已爲他買好了去陰間的單程車票,非建議他到陰間去旅遊,甚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到建文帝朱允炆那裡推薦。
李景隆很禮貌地推辭了:“既然黃大人認爲陰間這麼好玩,黃大人去吧,在皇上身邊這兩年,你也夠辛苦的,爲了哄燕王開心,還玩隱退的把戲,也該清閒清閒散散心了。”
黃子澄聞言真動了心,終於在兩年後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