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睡着了?”吳晨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藥王正爲朱隸號脈。
“怎樣?”看到藥王縮手,吳晨扶起倒在桌旁的朱隸,將他抱到牀上躺下。
“暫時壓住嘔吐,但今夜王爺必然會很難受,熬過今夜,明天會好一些。”藥王望着朱隸,微微蹙眉。
“在下今夜會陪着王爺的,南軍醫辛苦了,爺真是很相信南軍醫,換了別人,哪能點他的昏睡穴。”吳晨說着話,細心地爲朱隸蓋好被子。
藥王微微笑了:“若不是小哥守在帳外,你以爲王爺能着了我得道?”
“南軍醫說笑了。”吳晨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卻異樣的溫暖。
半夜,朱隸覺得胃裡像被人用刀子捅進去在攪動一樣,疼得直冒虛汗,嘔吐的感覺一陣強過一陣,跪在地上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朱隸現在才明白,吐得出來也是一種幸福,最難受的是這種咽不下吐不出的感覺。
“南軍醫給我吃了什麼?”虛弱地坐在桌旁,看着絞溼手巾爲朱隸輕輕擦汗的吳晨,朱隸問道。
“南軍醫早聽說您這病了,這些藥爲您找了好幾年了才找齊,具體都是什麼,屬下也不清楚。”吳晨不是不知道,下午看着藥王熬粥,纏着藥王問了半天,藥理方面的知識吳晨並不懂,只是知道不管朱隸吃過什麼,他必須記清楚。藥王似乎看出了吳晨的目的,不僅不在意,還解釋的很詳細,讓吳晨心備有好感,只是藥王這一解釋,吳晨還真不敢跟朱隸說了,裡面有幾味藥,吳晨只是聽,就想吐,那一碗粥如果讓吳晨喝,說什麼也喝不進去的。
朱隸並沒注意到吳晨的隱瞞,胃裡難受得讓他心煩,長出一口氣道:“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吳晨嚇了一跳:“爺,您這樣能走嗎?”
“沒事,去給我牽匹馬來,我出去轉轉。”朱隸趴在桌子上,揮揮手。
“爺……”離天亮還早,吳晨想到讓朱隸出去轉轉,也許能緩解一下胃部的疼痛。便不在堅持,話說了一半閉上嘴走出了營帳。
片刻,吳晨站在營帳外面叫道:“爺,馬給您牽來了。”
出了軍營,朱隸略一思量,牽動繮繩走上了去溫泉的路。
夜色下的溫泉仍舊冒着氤氳的熱氣,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人影。
朱隸褪下外衣,徑直走下溫泉池。
略帶着硫磺味道的熱水溫柔地包裹着朱隸的身體,讓絞痛的胃稍稍有些緩解,朱隸儘量讓自己的身體埋進水裡,仍然游到前一次坐的地方,閉上眼睛慢慢抗拒着胃部的疼痛。
朦朦朧朧似乎睡着了,卻被一陣難以抑制的噁心驚醒,朱隸從水一躍而出,落入溫泉池旁的草地上一陣乾嘔。明知吐出的可能性很小,朱隸也不敢冒這個險,萬一真吐在池子裡,以後可沒法來泡溫泉了。
其實這溫泉是露天的,不可能像想象那麼幹淨,只是眼不見而已,若是朱隸自己弄髒了池子,他可接受不了自己再進來。
一陣陣乾嘔,讓朱隸甚至有種把胃掏出來洗洗的想法,尖銳的疼痛使得朱隸感到有些頭暈,正想翻身躺在地上,忽然感覺一隻手輕輕地拍着自己的後背,一把好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你沒事吧。”
朱隸微微搖頭,緩緩轉過身,朦朧的月光下,眼前的女子外面穿了一件薄薄的輕紗,將裡面乳白色的衣裙襯得朦朦朧朧。墨黑的長只是用簪簡單地攏在了腦後,有幾縷不受約束的頭垂在耳邊,如墨的眼眸反着月光,星星點點,肌膚賽雪,嘴脣紅潤。年紀應該不小了,卻不僅沒有因爲歲月而印上風霜,反而脫去了少女的羞澀,散着成su女人無法言語的誘人魅力。
“我沒事,多謝關心。”朱隸說着話站起身來,眼睛卻沒有離開女子的面容,這個女子,朱隸看起來覺得有幾分熟悉。
女子見朱隸轉過身,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接着笑了,隨着朱隸一起站起來:“原來是京王爺,京王爺不認識小女子了?”
朱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樣的美女應該見過不忘了,可確實想不起來在把哪裡見過。
“也不怪京王爺記不起小女子,王爺與小女子二十年前了見過一面,後來一直無緣再見,只是京王爺俊朗的容顏,卻讓小女子時時想起,原以爲這一生不會再見到王爺了,沒想到能在此處遇見。”女子動人的妙目毫不避諱地打量着朱隸。
“二十年前?”朱隸腦靈光一閃:“你是卿卿,柳卿卿?”
二十年前,朱隸在秦淮河上宴請賓客,是徐增壽一手操辦的,當時曾邀請了秦淮第一名ji柳卿卿作陪,那一次朱隸使了個小伎倆,整了當時權傾天下的藍玉門下的兩個義子,給柳卿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朱隸連連有事,再沒有在秦淮河上飲酒盡興,也再沒有見過柳卿卿。
曼妙當年離開朱隸回到南京,曾與柳卿卿二人被稱爲秦淮雙絕,可惜那個時候朱隸被禁止回南京
柳卿卿的雙眸瞬間被點亮,嬌美的容顏如花兒般盛開,興奮的嬌笑連連,那笑聲雖不是少女般清亮,卻有一種媚到骨子裡的風味。
“王爺居然還記得小女子,太讓小女子高興了。”柳卿卿說到最後,笑聲似乎有幾分哽咽。
“卿卿,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說。”柳卿卿說着忽然想起什麼,“剛纔王爺似乎很辛苦,是哪裡不舒服嗎?現在好些沒有。”
朱隸驟然看到美女,還真把自己的胃痛忘了,此時聽到柳卿卿提起,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沒什麼,只是有些胃痛。”
“王爺,我們到那邊坐。”柳卿卿很自然地挽起朱隸的手臂,扶着朱隸走到一處平坦地,雙雙坐下。
“聖上進南京那一年,卿卿被一個富商娶走,這麼多年來去過很多地方,去年富商覺得身體不好,帶着卿卿回到故鄉,卿卿才知道那位富商是安南人,他的故鄉就在交州府。”柳卿卿說自己的事情,卻給朱隸感覺像是在說別人的,淡淡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朱隸可以想象柳卿卿這些年雖然好吃好喝,但她過得並不是很好。
“你住在哪裡?”朱隸想起,第一次在溫泉池看到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柳卿卿。
柳卿卿望向交州府方向,順手一指:“那邊,顧家莊。”
夜色很黑,根本看不清什麼,朱隸知道那一片都是顧家莊的地界,顧家莊是交州府外最大的農莊。莊主顧俊雄堪稱交州府第一富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娶了十六房姨太太,聽說仍然有不少人家的女兒,在等着做第十七房姨太太。朱隸看了看柳卿卿,不敢問柳卿卿是第幾房姨太太。
“你這麼晚出來,太危險了。”朱隸向旁邊挪了挪,靠在一顆樹上,胃仍然很疼,朱隸的一隻手用力壓在胃上。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夜裡沒人,清靜。”柳卿卿說着話,望向朱隸,“胃還是很疼嗎?”
朱隸蹙着眉點點頭。
“不介意地話我幫你揉揉。”柳卿卿並未等朱隸同意,柔若無骨的柔荑已按上朱隸的胸口下方,微微用力揉着,“這樣行嗎?”
“有勞卿卿,好多了。”朱隸望着柳卿卿光潔柔滑的側臉,很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王爺怎麼會在這裡?”爲了方便用力,柳卿卿的身體靠得朱隸很近,脖頸處能感覺到朱隸呼出的熱氣。
“自然是奉旨來的,帶大軍平定交州府內亂。”朱隸沒有提到燕飛的事。
“哦,我還以爲這次主帥是張輔張大將軍。”柳卿卿轉過頭望向朱隸,飄逸的黑劃過朱隸的面龐,帶着陣陣的幽香,讓朱隸有一股原始的衝動。
望着柳卿卿笑了一下,朱隸雖然沒做解釋,卻是最好的解釋。
朝廷的事,柳卿卿在南京時自然懂得不少。
“謝謝卿卿,不是很疼了。”柳卿卿幾乎壓在朱隸的身上,這種接觸讓朱隸渾身都有一種躁動,在這樣下去,朱隸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一翻身,將柳卿卿壓在身下。輕輕推開柳卿卿,朱隸想坐起來。
柳卿卿見狀自己先站了起來,彎腰伸手拉朱隸。
朱隸一笑,拉着柳卿卿的手方要起身,卻見柳卿卿腳下似乎絆到了什麼,驚呼身體向後傾去,朱隸拉她一把沒拉住,兩人一起摔進溫泉池。
池水雖然不深,卻正好包裹了他們,沒有受傷。
“對不起王爺,您沒事吧。”柳卿卿掙扎着先站了起來,貼身的絲質衣服被水一打溼,玲瓏畢現。
“沒事。”朱隸微笑,不就是想把我弄到水裡來嗎,如你所願。
柳卿卿彷彿纔剛剛現自己的衣服都貼在身上了,衣料若隱若現,十分暴露,忙雙臂抱在胸前轉過身:“對不起,我去換件衣服。”說着話倉促擡腿,卻又跌入溫泉。
朱隸立刻游過去,將柳卿卿托出水面:“嗆到了嗎?”
柳卿卿搖搖頭,再搖搖頭,忽然抱住朱隸,無聲地流下了眼淚。
“怎麼了,摔到哪裡了?”朱隸帶着柳卿卿向岸邊游去。
“王爺。”柳卿卿雙臂環繞在朱隸的脖頸上,香脣在朱隸的嘴脣上輕輕吻着,輾轉低喘,“王爺,這麼多年,卿卿一直在想你,上天帶我不薄,終於讓卿卿等到了你。”
朱隸被動地被柳卿卿親吻着,溫泉的水很熱,熱的朱隸弄不清楚身上一陣陣的熱浪,是眼前的尤物造成的,還是溫泉水造成的。
“王爺。”見朱隸無動於衷,柳卿卿毫不在意,溫柔嘴脣在朱隸的身上輾轉耕耘,身上的薄紗早已不知飄到何處,熱火的身材緊緊地貼着朱隸,柔軟覆蓋在朱隸堅硬的胸膛上。
“王爺是嫌棄卿卿嗎?”擡起頭,柳卿卿漆黑的大眼睛像蒙了一層霧,顯得楚楚可憐。
“怎麼會?”朱隸抱着柳卿卿瘦小的身軀,熱烈地回吻着,半晌,方離開柳卿卿的嘴脣,滾燙着往下……
“王爺,自二十年前卿卿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這麼多年來,卿卿始終忘不了王爺,卿卿一直盼望,有一天能伺候王爺。”柳卿卿的手靈巧地伸進朱隸的衣服內,撫摸着朱隸光滑富有彈性的後背。
“卿卿。”朱隸出一聲嘆息,手摸着柳卿卿的衣服忽然一用力,幾乎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柳卿卿衣服想變魔術似得分成了兩片,胸前的柔軟在水輕輕跳躍。
因爲沒有生過孩子的原因吧,柳卿卿的身材仍然是那麼傲人。
朱隸滾燙的脣準確地吸住了一側粉紅色的突起,舌尖輕輕沿着巔峰轉動,柳卿卿細碎的呻吟在溫泉飄蕩。
沒有海浪,溫泉水卻因爲兩個人的晃動形成了一道道波瀾,緩緩地衝擊着兩人,那有節奏的衝擊,更激起了朱隸的興奮,環繞着柳卿卿的雙臂陡然用力,將自己的躁動死死地頂在柳卿卿柔軟的小腹上。
“爺。”柳卿卿輾轉輕呼,修長的手指順着朱隸不帶一絲贅肉的腰部向下,褪去朱隸的羈絆,就要破殼而出的小鷹立刻昂起了頭。
“唔。”瞬間的放鬆讓朱隸低低地哼了一聲。
柳卿卿的嘴脣碾過朱隸的身體,漸漸隱沒水,忽然,朱隸覺得揚起的部分瞬間被包裹,細細的疼像過電一樣,倏然麻遍全身。
“小妖精。”朱隸輕笑,身體向上一提,連帶柳卿卿一起拖出水面。
想是在水裡憋得久了,柳卿卿俏臉通紅,嬌媚的像要滴出血來。鳳眼迷離地望着朱隸,一副媚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爺。”張開雙臂,柳卿卿靠近朱隸的懷裡,藏在水下的洞穴正對上了朱隸的揚起。
朱隸感覺到細微的緊窒緩緩散至全身的,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膨脹時,朱隸的腰部猛然向後,隨即一個前衝。
“啊”柳卿卿嫵媚的呻吟同時綻放。
不知纏綿了多少次,朱隸終於疲倦地靠在了溫泉池邊,望着仍然像八爪魚一樣掛在自己身上的柳卿卿,露出了投降的微笑。
“爺,累了?胃還疼嗎?”柳卿卿的小手仍然輕輕揉按着朱隸的胃部。
朱隸搖搖頭,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爺,爺,醒醒”
朱隸被輕輕的晃動驚醒,睜開眼,見是吳晨一臉擔憂的神情。
“爺,沒事吧。”
朱隸四處看了一眼,天矇矇亮了,溫泉旁除了自己和吳晨,再沒有別人。
“爺,回去吧。”扶着朱隸出了溫泉池,吳晨拿出乾衣服幫朱隸換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吳晨的輕功是不錯,但朱隸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吳晨到了身邊還不知道。柳卿卿呢?什麼時候走的朱隸也一點不清楚,藥王給我吃的什麼藥,竟然能睡的這麼沉,不過胃似乎不疼了,也沒有什麼嘔吐的感覺。
“對不起,爺,屬下本是跟着爺出來的,在那邊遠遠地守着爺,可沒想到半夜卻睡着了,等屬下醒過來,就看到爺在這睡着。”吳晨一邊爲朱隸繫好腰帶,一邊心虛地低聲解釋道。
朱隸一向睡覺很機警,想必是昨夜朱隸胃疼得太厲害,沒睡好,纔會沒聽到吳晨的腳步聲。若在平時,吳晨尚未走進房門,朱隸已經聽到,更別說在野外,朱隸周圍一丈之內,根本不可能有人走近,像今天這樣叫醒朱隸,還是吳晨跟在朱隸身邊以來的第一次。如果有殺手對朱隸不利……
吳晨想到此處,自己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明知道朱隸身體不好,自己怎麼會睡了呢,真是該死。
“爺,您覺得好些了嗎?”吳晨關切地問道。
“沒事了,我們回去吧。”朱隸翻身上馬,迎着朝霞返回營地。
仍然是一碗帶着異樣香氣粥,擺在朱隸的桌上,藥王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朱隸:“王爺,還敢喝嗎?”
昨天那碗藥可是把朱隸折騰稀了,看着藥粥,朱隸真有些打怵,可看到藥王的那副欠揍的笑容,朱隸狠了狠心,端起藥粥,三下五除二,又全部倒進了肚子裡,有什麼的,不就是再疼一天嗎,比這更疼的傷咱也忍過。
藥王滿意地收起碗,走到營帳門口忽然轉身說道:“忘了告訴王爺,今天這碗粥,不會讓您的胃疼的。”
“靠”朱隸咬着牙,對着藥王伸出了指。
遺憾的是藥王仍然笑眯眯地走了,他沒看懂。
藥粥不僅沒讓朱隸的胃疼,反而讓朱隸的胃生出一股暖意,很是舒服,朱隸正想借着這股舒服勁補補覺,張輔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四哥,楚暮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封信。”張輔說着話,將信遞給朱隸。
朱隸打開,是燕飛的字體:多謝京王爺放回吳將軍,聞之楚暮是王爺朋友的徒弟,小王特將其放回,以示誠意,請王爺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楚暮怎麼樣?”朱隸擡起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