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今晚我要花好月圓的裴千裴老闆!”花媚兒一進門就扔給鳳樓的老鴇一個重磅炸彈。
“那個,那個紅事老闆裴千?”老鴇不太確定,很是希望自己聽錯了,要知道,自五年前開始,裴千就再也沒進過一次煙花之地了,要裴千進鳳樓?那不是開玩笑麼!
“沒錯兒,就是那個裴千!今晚,我一定要他!”花媚兒毫不猶豫的打破了老鴇的希望,並在老鴇企圖說服自己時做了最終決定。
此時的老鴇是左右爲難,這花媚兒是鳳樓裡的搖錢樹,人長得漂亮,又聰明,平時也是極爲聽話,可是一旦認定了的事,卻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年頭,漂亮的女人不缺,聰明的女人也不缺,可既漂亮又聰明的女人那可是極少的!因此有很多大爺都喜歡點花媚兒。要說這花媚兒也是個有手段的,硬是將自己的身價擡得無比高,雖說客人是少了些,可每次來的客人卻都是願意出大價錢的。這樣算下來,老鴇發現鳳樓賺的比之前多出了一倍不止,便也歡歡喜喜的任花媚兒折騰去了。可這請裴千來鳳樓?到真真是難辦了。
“媚兒呀!你不知道...”老鴇本以爲花媚兒不知道裴千的事兒,正打算試着說服一下花媚兒。可沒想到,話還沒說完便被花媚兒給打斷。
“媽媽,我知道!那裴千自從五年前就不踏入煙花之地了!但您想想啊,要是我花媚兒將裴千請了過來,那不正是證明了我花媚兒容顏傾城麼?這樣啊,慕名而來我們鳳樓的客人就多了,而銀子,那還跑得掉麼?”
“可...”老鴇聽着花媚兒的話已經心動,要知道,跟誰過不去也別跟銀子過不去啊,可一想到是裴千,心下又有些遲疑。
“哎呀,媽媽!想讓他來還不簡單嗎?直接將他打暈了塞到轎子裡,再送到我房裡不就行了麼?等他醒了,想留便留,想走便走,反正走時不送,想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會大聲嚷嚷,說自己是被人打暈了帶來的?那他的面子往哪兒放?再說,不論他是否留下來,他出去時總是會被人看見的。那時候,嘖嘖!裴千裴老闆成了我花媚兒的入幕之賓這件事兒就是板上釘釘的了!”花媚兒心裡已經有些不耐煩,真不知道老鴇爲何做事如此畏首畏尾!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這樣會不會太無禮了?”老鴇還是有絲猶豫。
花媚兒翻了個白眼,“要是媽媽想禮遇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看到聽到這句話,眼中出現希望之光的老鴇,心中冷笑“那媽媽就去跟裴老闆說,‘鳳樓裡的花媚兒就要嫁人了,不知身爲青樓女子的自己,應該怎樣置辦嫁妝纔算不失禮於人前,而且,由於媚兒身份低微,只能做妾,如何才能既讓大房憐惜,不怪罪,又讓自己在下人面前長臉,不至於被平白欺負了去!’這樣可好呀,媽媽?”
“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我的小祖宗!”聽到這話,老鴇真的是急了。
花媚兒撇撇嘴,“反正有禮和無禮的兩種法子媚兒都對媽媽說了,媽媽自個兒看着辦吧!”說完,也不管老鴇哭喪着臉,自顧自的上樓去了。
“恩...頭好痛!”裴千伸手扶額。
“裴老闆醒了?”見裴千醒來,花媚兒倒了杯茶,端過去放到裴千躺着的臥榻旁的小案上,“喝點茶吧,裴老闆!”
聽見響起陌生的女聲,裴千一愣,又突然想到自己在巷子中被人打暈,迅速擡起頭來。
花媚兒看到裴千眼睛裡不自覺流露出的戒備,不由一笑,“裴老闆,別緊張,奴家區區一個小女子,又不會吃了你!”
裴千巡視了一圈房中的佈置,細聽了一下週邊的聲音,似乎有絲竹之聲,雖是微弱,卻可以確定,的確是靡靡之音,猜到自己的所在之地,不由眉頭微蹙,“這位姑娘,爲何如此‘請’我過來?”‘請’字被加重了語氣,讓人一聽便知道說話者的不悅。
花媚兒聽到裴千的問話,心下覺得好笑,“呵呵!裴老闆真是有趣兒!既然想問爲何奴家要將你綁來,怎的不直說?”
“那好,既然姑娘是個直爽之人,那在下也不繞圈子了!姑娘既知我姓裴,想必是知道我裴千的!我裴千...”裴千看着巧兮俏兮的花媚兒,心下厭惡,語氣不覺得有些憤憤然。
“奴家當然知道,奴家要是不知道便不會知道裴老闆的難請,而用這種方法了讓您來鳳樓了。還請裴老闆先別惱,可否聽完奴家的用意後再生氣呢!”花媚兒臉上不見有絲毫被指責的羞愧和惱怒,反而冷靜的打斷裴千指責。
裴千也察覺到了自己太過冒失,與平時的穩重不同。可一想到自己現在身在青樓,便又忍不住心生惱意。正要再次開口,“奴家知道裴老闆心繫鄧欣!”可花媚兒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便讓裴千住了口。
看着裴千愕然的樣子,花媚兒一笑,“裴老闆,‘請’您到此並非有意冒犯,只是今個兒早上從花好月圓前經過,看見裴老闆身上止不住的哀傷,便心生好奇,讓人打聽了一下,果然,奴家沒有看錯,裴老闆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奴家最喜歡聽有故事的人講故事了!”看見裴千覺得似乎被人冒犯了自己和鄧欣的愛情,又要惱怒時,花媚兒又不急不緩地加了句,“一個人憋着很累吧?坐下說說吧,我是一個傾聽者!”這次,花媚兒的語氣與先前有着很大的不同,那般淡然,好似看破一切般。裴千感到迷惑,“爲什麼?爲什麼要聽我講?”
轉身坐下,百褶裙裙底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花媚兒品了一口茶後,悠悠說着“因爲,我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若問這紅事老闆是誰,衆人都會說一句‘當然是花好月圓的老闆裴千啊’
!衆所周知,紅事老闆裴千至今一直單身,年齡已是三十又五歲,媒婆多次上門結親,可惜都要麼被擋了回去,要麼就拖着,最後不了了之。裴千性子熱情似火,又有着一張巧嘴,能說會道的。及是討女孩子喜歡,而家中又是從事紅事這門行業,以那裴千的性子自是極爲喜歡,故而讓家中生意更加的紅火。行情如此好的黃金單身漢,自是讓各家媒婆都擠破了頭。
一天,天氣格外晴朗,萬里無雲,花好月圓裡的生意也紅火,看到店裡的準新娘和準新郎們各自歡快的挑選着東西,裴千樂得合不攏嘴,還不時的上去誇誇這位娘子俏,那位相公俊,這個嫁的是三生有幸,那個娶得是稀世情緣。愣是逗得女子們紅霞撲面,男子們耳根微紅。裴千就像一隻勤勞的蜜蜂似的在各位客人間穿來穿去。
“哎呀!累死本少爺了!”好不容易送走客人的裴千伸着懶腰,嘴裡雖說這累,可那咧着的嘴和眼裡止不住流露出的笑意卻顯示出現在裴千心情很好!
“少爺,看看您,剛纔少爺的嘴兒就跟抹了蜜似得,那叫一個甜的呀!將來的少夫人肯定每天都被少爺哄得心裡甜絲絲的!”一邊的小廝看見裴千停了下來,想到老爺和夫人的吩咐,立馬提起成親這個敏感話題,希望裴千能夠有一絲心動。
可裴千聽後,毫不在意,“本少爺纔不會這麼早就成親呢!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由自在的多好!”
話音剛停,便見一位身着紅裳的女子走進店來。那正紅色的衣裙讓人一見便知道這是一位準新娘。璞玉般的白皙肌膚,在陽光下更顯迷人,微尖的下巴如若蓮花花瓣,那般嬌嫩,黑玉般的眼中帶着柔柔的暖意,讓人一見便知這是個溫柔的人兒,而那纖細的柳葉眉卻微微蹙着,散發着一股輕愁,讓人見了便忍不住想將它撫平,瀑布般的青色髮絲隨着佳人的走動輕輕擺動着,發間獨插一隻青白色玉簪,與那略施粉黛的面容相得益彰。
‘好,好美!好一個如蓮般的女子!好一個清秀佳人!’裴千看着鄧欣呆了去,他感覺到自己心激烈的跳動着,那種興奮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述,似乎連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興奮地顫抖着。
“老闆,我想問一下,哪種喜糖不太甜?”鄧欣努力的平穩着自己的心境,將話問了出來。她明白,她與他已經沒有可能!落花有意,奈何流水無情!再說自己三月後便要嫁人,張大哥對自己好了這麼多年,自己不能負了他!
“姑娘可是要成親了?”裴千忍不住去問鄧欣,雖然光看鄧欣正紅色的衣裙便可以猜到,但裴千仍在祈禱,祈禱鄧欣和他一樣是個愛穿紅衣的人。
“呃。”鄧欣被裴千莫名其妙的問話弄愣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心想,‘看不出來嗎?’卻還是回答,“是的,奴家三月後便要成親了!”
(本章完)